離李晴出事已經過去兩個月了,麥佳偉原本以為會將她逐漸淡忘,可事與願違,李晴的身影老是糾纏不休,令他寢食難安。兩個月來,他甚至沒有睡過一次好覺,每當閉上眼,那張被火灼得稀爛的臉就會出現在他的夢裡。
如果照這樣下去,發瘋是遲早的事。作為心理學專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可他偏偏沒轍。
其實真正讓麥佳偉擔憂的是另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陳棟,同樣是一名心理學專家,受聘於國外某大學,有著不小的國際影響,是個見過世面的人。如果他對李晴的死產生懷疑,那真是件麻煩的事。好在他常年出國在外,就連為李晴辦理後事,也是來去匆匆。
麥佳偉看了看錶,7點35分,距離11點還有3個多小時。
小黃5點不到就下班了,她走時臉上紅紅的,略帶著羞澀,不用猜就知道她晚上和男朋友有約。這不由得使麥佳偉想起李晴第一次赴約時的表情。看來女人戀愛時候的表情都差不多。他這樣想著,慢慢地將臉轉向落地窗。
此時天已經黑透,他眺望著遠方,心裡涌動著一股莫名的情緒。
黑夜,讓人感到恐懼,然而,比黑夜更讓人恐懼的卻是人心,即便是夫妻,誰又能保證他們了解彼此內心真實的想法呢?
一陣困意襲來,麥佳偉心想反正時間還早,索性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兒。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突如其來的咳嗽將他驚醒,迷迷糊糊的,他看到一個全身裹在黑風衣里的男人坐在自己對面。
一股涼意從心底直躥上來,令他頭腦清醒了不少。
他揉了揉眼,沒錯,的確有個男人坐在對面。這個男人看上去30往上,40不到,有著一張蒼白而狹長的臉,嘴唇上留著兩撇醒目的小黑胡。
「您是……」
「鄙人姓張,下午跟您預約過的。」
麥佳偉的心稍稍放下。他看了看錶,時間是11點15分。
「張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居然睡過頭了。」
那人輕輕一笑,「不礙事……那麼,麥醫生,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麥佳偉振作下精神,取出毛巾擦了把臉,然後在臉上掛出一個十分職業的微笑,「當然,不過我建議您先喝點什麼,比如茶或者紅酒,這也許對您有幫助。」
「那就……來些酒吧!」那人回答得有些謹慎。
麥佳偉從身後的酒櫃里取出杯子和酒,為自己和那人各倒了半杯。
「請。」
「謝謝。」說著,那人將酒杯湊到嘴邊,卻沒有立即喝,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塊樣式古樸的懷錶,打開蓋看了一下,隨即「啪」的一聲闔上,金屬撞擊聲悠遠綿長。
平時麥佳偉對類似的金屬響聲就十分過敏,此刻隨著那「啪」的一聲,他的腦袋微微暈了一下,他不禁皺了下眉。
那人連忙收起懷錶,抱歉地說:「實在對不起,不知道您對聲音比較敏感。」
「沒關係。」
看到對方仍舊舉著杯子,麥佳偉微笑道:「請放心,酒不另外收費的。」
那人尷尬地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抹了抹嘴,很平靜得說道:「我必須殺死那個人,可是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