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25日,星期日 第五章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千萬不要是皮婭,千萬不要是皮婭。」博登施泰因跟在基希霍夫和伊德施泰因醫院創傷外科主治醫生身後,心裡不住地祈禱著。加班加點的工作讓主治醫生看上去十分疲憊,三人默默地朝地下室走去。從霍夫海姆到伊德施泰因的一路上,博登施泰因和基希霍夫交談不超過十個詞。兩人心裡都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結果可能會很沉重。昨天晚上十點差一刻的時候,博登施泰因還和皮婭通過電話!想到這一點,博登施泰因心裡就懊惱不已。即使皮婭平時表現得十分獨立、冷靜,然而,她始終還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可能愛上錯誤男人的女人。難道,她後來又給桑德爾打過電話?桑德爾來找過她?然後,他們吵了起來?接著,在爭吵的過程中……博登施泰因不停地設想著種種可能,不覺已經來到了位於地下的冷凍室,醫院的停屍房就設在這裡。屍體在送去殯葬或者送到法醫處解剖之前,都會停放在這裡。停屍房的中間擺放著一張檯子,上面躺著一具白布蒙著的屍體。博登施泰因不敢直視那裡,他的眼睛盯著地下,揣在兜里的手緊張地攥成了拳頭。他不想看,也不想知道結果,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醫生默默地將白布揭開。

「不是她!」只聽基希霍夫激動地叫了一聲,博登施泰因頓時感到全身像卸下了千斤重擔。他睜開眼睛,走到屍體旁,這時他才感到自己的膝蓋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了。躺在檯子上的確實是一個金髮女人,但顯然,她並不是皮婭。

一小時後,博登施泰因回到警察局。第一個線索已經出現了。伊麗莎白莊園里工作的工人有將近五十個,本克和幾個同事將所有人都詢問了一遍。根據其中兩名工人回憶,昨晚十點半左右,皮婭被一個留著齊肩金髮的女人接走了,女人開的是一輛Smart。這樣看來,綁架的可能被排除了。而奧斯特曼從電信運營商那裡查到了皮婭的手機信息。凌晨兩點前,皮婭仍在法蘭克福。此後,她的位置顯示在科尼希施泰因。大約三點半時,手機關機了。

「拿到通訊記錄了嗎?」博登施泰因問。

「今天是周六,頭兒,」奧斯特曼搖了搖頭,「電信那邊沒那麼快。」

「去催一催,還有實驗室也催一下。一個小時內,我要拿到所有結果。」博登施泰因說,「聯繫上尼爾霍夫警長沒有?」

「通知他了,」奧斯特曼回答道,「他已經安排好了記者招待會。為了這個奄奄一息的銀行主席,他連高爾夫球賽都取消了。」

博登施泰因沒有說什麼。在公共關係方面,他和尼爾霍夫之間有著明確的分工,這一點讓博登施泰因覺得很欣慰。博登施泰因順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夾,這是皮婭整理的關於保利和約納斯·博克的案宗。他漫不經心地掃視著約納斯一案的審訊記錄,突然,他記起了點什麼。博登施泰因連忙往回翻,希望找出那個勾起自己回憶的東西。奧佩爾動物園、桑德爾、盧卡斯、皮卡車,還有什麼呢?博登施泰因拚命搜索著,他多希望自己的得力助手皮婭能在旁邊。憑藉著敏銳與細緻,她一定能發現點什麼線索。就在這時,博登施泰因的腦海中出現了皮婭發給桑德爾的那條神秘簡訊。他連忙拿出手機,調出桑德爾給自己轉發的那條簡訊來。

「奧斯特曼!」博登施泰因叫道。

「什麼事?」奧斯特曼從電腦前抬起頭,博登施泰因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這是皮婭昨天晚上發給動物園園長桑德爾的簡訊。」博登施泰因說。

「DOU ble IIFE.Tark.Rosn」奧斯特曼皺著眉頭念道。

「您能看出什麼嗎?」博登施泰因問。

「Double Life是一種網路遊戲,因為涉及暴力內容已經被禁。在斯溫婭的主頁上我找到了這個遊戲的鏈接。這件事情我曾經對皮婭說起過。」

博登施泰因馬上聯想到了弗蘭約·康拉迪對自己說過的話,他極力回想著當時這個年輕人說的每一個字——「這該死的遊戲!《雙面人生》是盧卡斯的主意。」

「打電話給弗蘭約·康拉迪和塔里克·菲德勒,」博登施泰因突然對奧斯特曼說。看到奧斯特曼投來詫異的目光,博登施泰因又說:「叫他們馬上來警察局一趟,他們知道關於這款遊戲的事情。」

奧斯特曼還是十分不解地望著頭兒。

「我昨天已經跟他們兩個談過,」博登施泰因說,「塔里克·菲德勒和弗蘭約·康拉迪都與這款遊戲有關,而且,都是盧卡斯的朋友。仔細審問一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線索。」

說完,博登施泰因抓起手機,邊給本克打電話,邊朝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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