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22日,星期四 第五章

十五分鐘後,皮婭來到了瑪萊柯·格拉夫的家裡,瑪萊柯的丈夫接待了她。「實在不好意思,我妻子不在家,」格拉夫將皮婭引到會客室,「她今天要去視察幾個建築工地。需要我給她打電話讓她回來嗎?」

「您的妻子並不在建築工地,」皮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讓這個男人知道妻子在欺騙他,皮婭真是有些於心不忍。

「她現在在格林佐格餐廳,相埃絲特·施密特在一起。十分鐘前我還看見她了。」

「這個……但是……」格拉夫似乎一下沒反應過來,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您妻子告訴過您她周一被捕的事情嗎?」皮婭問。

「是的,」建築師點了點頭,「保利家失火的事情,警察懷疑是她放的火。」

「錯!」皮婭搖了搖頭,埃絲特·施密特果然沒對自己的丈夫說實話,「她被捕是因為保利被殺的案子。保利遇害當晚,她沒有不在場證明。」

「我不是很明白,」這個可憐的男人看上去十分困惑,「瑪萊柯跟保利的死有什麼關係呢?」

「後來證明沒有關係,」皮婭回答道,「因為她給出了不在場的證據。她和康拉迪在一起。」

「和誰?凱爾克海姆的屠夫康拉迪?」格拉夫驚訝不已。

「沒錯!」皮婭點點頭,「您妻子跟我們說,您接受她和康拉迪之間的這種關係,因為您多年前患有睾丸癌,失去了性能力。」

曼弗雷德·格拉夫顯得越加疑惑,他的臉也開始變得紅一塊白一塊。

「這些您都不知道嗎?」見此情景,皮婭心裡全了解了。

「不知道。」曼弗雷德·格拉夫跌坐在椅子上。他拿起一瓶擺在桌邊的巴黎礦泉水,喝了一口。他的表情看上去受到了很大的震動。「我沒有得睾丸癌,更沒有失去性能力。」

「那您妻子有前科的事情,您總知道吧?」皮婭問。

「前科?」建築師無比震驚的表情告訴皮婭,這個男人完全被瑪萊柯蒙在了鼓裡。

「您和您的妻子相識於大學期間,」皮婭有些無奈地說,「也就是說,認識很長時間了。那您應該知道,她在二零零三年時因犯強迫罪和人身傷害罪被判處了緩刑。」

「我不知道您從哪裡聽說我們在大學認識的,」曼弗雷德·格拉夫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疲憊,「我和瑪萊柯是在五年前才開始的,她那時在我辦公室當秘書。」

「當秘書?」這下輪到皮婭吃驚了,「她跟我們說她學的是建築啊!」

「她是學了建築,不過只上了三四個學期,」格拉夫回答說,「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在餐廳當服務員,當時她離婚了,很需要用錢。我愛上了她,在她離婚三天後就和她結婚了。我……」

曼弗雷德·格拉夫的話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一名女佣人接了電話,拚命朝他打著手勢。格拉夫嘆了口氣,走過去接起了電話。他拿著電話,聽了幾秒鐘,「請您跟他說,我一會兒就給他回電話,」格拉夫對著電話里的人說,「不……不……對我來說都是一樣,即使是博克私人的也一樣。」

放下電話,格拉夫取下眼鏡,用大拇指和食指揉捏著鼻樑。

「是博克打來的?」皮婭忍不住好奇地問,「那個卡斯滕·博克?」

「是的,」格拉夫重新將眼鏡戴好,他的樣子十分沮喪而落寞,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皮婭真後悔讓這個男人一下子承受這麼多真相。

「博克地面及地下工程建築公司是我們最大的客戶,」格拉夫說,他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神采,「現在我們手頭上的兩個大工程都是他們公司的,一個在凱爾克海姆,另一個在威斯巴登。聽了您剛剛的這些話,我現在要重新考慮一下要不要拒絕他的邀請了。」

「什麼邀請?」皮婭問。

「博克想開一家建築師事務所。我不想為他人打工,所以拒絕了。但是我現在要重新考慮一下這件事。」格拉夫若有所思地說。

「別這樣做!」皮婭脫口而出。

「為什麼?」格拉夫十分驚訝,「您知道點什麼關於他的事?您認識他?」

「認識談不上,」皮婭回答道,「我見過他兩次。」

「您不喜歡這個人,對不對?」格拉夫露出了苦笑,「我也不喜歡,但是我的妻子卻非得讓我接受這份工作。」

皮婭心裡十分納悶,瑪萊柯·格拉夫讓丈夫去博克公司的用意何在呢?現在格拉夫是自己給自己當老闆,如果進了博克的事務所,他充其量也只是個拿工資的建築師,對她有什麼好處呢?皮婭百思不得其解。「您還是再仔細考慮一下吧!」她掏出名片遞給格拉夫,「哦對了!還有一個問題,您妻子周五的時候還和埃絲特·施密特大吵了一架,但是今天她們卻又坐到了一起,看上去像是兩個關係要好的朋友一樣。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要是我跟您說了,您或許能對保利的案子有一個全新的認識。」格拉夫說。

「哦?為什麼?」皮婭疑惑地問。

「瑪萊柯和埃絲特是同學,她們倆的關係非常好,直到後來出了那件事。」格拉夫說。

「什麼事?」皮婭有些急切地追問道。

「埃絲特那時的男友叫君特·施密特,他是保利最好的朋友。他們四個人那時候經常在一起,關係很親密。後來,施密特得了肌萎縮側索硬化症,在他生命的最後階段,他的身體已經完全不能活動,就躺在重症監護室里。在他去世前四天,埃絲特和他領證結了婚。施密特死後,保利經常去安慰她,就這樣一來二去,後來,施密特葬禮過後的第二天,瑪萊柯·格拉夫將二人捉姦在床,她和埃絲特的友情就這樣斷送了。」

皮婭漸漸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也就是說,格林佐格餐廳的那個房子,其實原本是屬於施密特的?」

「是的,」格拉夫點點頭,「埃絲特不僅繼承了那一間房子,還在法蘭克福繼承了房產。」

格拉夫說著,突然笑了起來。

「就這樣,瑪萊柯也沒法在自己的房子里待了。保利提出來,她可以繼續住在他們的房子里,但是必須從主卧搬出來。」

「原來,瑪萊柯·格拉夫和保利離婚,不是瑪萊柯提出來的。」皮婭恍然大悟。

「不是,」曼弗雷德·格拉夫說,「恰恰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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