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22日,星期四 第三章

快到八點時,博登施泰因來到了辦公室,他的心情十分煩躁。早會上,手下們七嘴八舌地討論案情,然而,他卻一言不發,他的心裡仍想著珂西瑪。周一晚上出事後,珂西瑪對當天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但是她的脾氣變得很暴躁,總是莫名其妙地發火。而更讓博登施泰因擔心的是,珂西瑪的身體可能出現了問題。今天,珂西瑪驗血的結果就會出來,如果到時候有什麼問題……博登施泰因的思緒漂得很遠,等回過神來,他才發現大伙兒都在用徵詢的目光望著自己。

「我已經把約納斯身邊所有的朋友都傳訊過來了,」奧斯特曼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說過而博登施泰因並沒有聽進的話,「讓誰來問話?」

「你和法欣格夫人吧!」博登施泰因說,「問問他們,保利死的那一晚和這周一晚上他們都在什麼地方,看看他們身上有沒有被咬傷的痕迹。另外,我還想知道,約納斯和盧卡斯吵架的原因。基希霍夫夫人,你去找盧卡斯。說不定可以讓他在約納斯電腦里找一找那些郵件。」

儘管經歷了昨晚那場可怕的噩夢之後,皮婭並不太願意去見盧卡斯,但她仍點了點頭。

「還有,保利威脅西本李斯特的那件事,現在查得怎麼樣?」博登施泰因問。

皮婭這才想到,自己竟把這件事情完全忘在了腦後。

「文件在我桌上,我去拿。」皮婭有些心虛地回答了一句,趕緊去辦公室拿文件。

「有沒有收到什麼有用的群眾舉報線索?」博登施泰因問在場的人,所有的人都搖頭。

「周三晚上是德國隊對波蘭的比賽,」卡特林·法欣格解釋道,「大家可能都會在家看電視吧!我們現在沒有收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皮婭拿著文件回來了。

「一九八二年八月十七日,在一次聚會上發生了一起死亡事故,」皮婭翻閱著文件說,「一名叫做瑪麗昂·羅默的女孩在喝了很多酒之後昏迷,在被送往醫院的路上休剋死亡。警方對這件事情進行了調查,斯特凡·西本李斯特涉嫌過失殺人、在施救過程中不作為以及身體傷害,但最終並未找到證據,該事件因而被定性為一起事故,而西本李斯特也沒有受到法律追究。」

博登施泰因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大家開工吧!」他突然站了起來,「我們下午再碰頭。基希霍夫夫人,你跟我到辦公室來。」

眾人散去,皮婭跟著頭兒往他的辦公室走去,她的心裡像堵了什麼東西似的,很不舒服。

「你什麼時候看到的這份文件?」博登施泰因關上辦公室的門,劈頭就問。

「送來的時候。」皮婭怯怯地回答,頭兒這一反常態度讓她十分迷惑並緊張。

「那你沒看出什麼異常來?」博登施泰因又問。

「沒……沒有。」皮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接下來頭兒會如何發落。

博登施泰因默默地走到辦公桌後面,坐了下來。

「我就當做你是因為忙著調查約納斯的案子無暇顧及其他了,」博登施泰因的語氣異常嚴肅,「這個死了的女孩叫做瑪麗昂·羅默,而斯特凡·西本李斯特和一個叫巴貝爾·羅默的女人,也就是羅默傢具店的繼承人結了婚。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曾經說過,這是八十年代初的事情。那這個叫瑪麗昂·羅默的死者和巴貝爾·羅默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

皮婭的臉馬上變得通紅。這件事情她怎麼會沒有注意到呢?

「我確實是疏忽了,」皮婭虛心地說,「對不起,我現在就去找西本李斯特。」

「去吧!」博登施泰因的表情異常冷峻,「我知道,我們現在手頭的事情很多,但是,只要沒有不在場證明,這個人就有嫌疑,我們就應該注意留心。」

「是,長官!」皮婭輕聲回答。

「你去問問西本李斯特,看看他有沒有不在場證明。如果沒有,就將他逮捕起來。」博登施泰因將任務布置給了皮婭,拿起了電話,他不放心珂西瑪,準備給她打個電話。皮婭點點頭,卻沒有動。她心裡並不相信是西本李斯特殺死了保利然後拋屍。她懷疑的人是馬蒂亞斯·施瓦茨。保利的狗認識他,因為他經常去找埃絲特·施密特,所以,他進了保利家狗也沒有叫。另外,以施瓦茨的體格,要搬動一具屍體簡直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還有什麼事嗎?」見皮婭站在原地不動,博登施泰因有些不悅地問。

「哦,沒有了。」皮婭知道,這不是個和頭兒爭辯的好時機,她乖乖地走出辦公室。

但是,皮婭並沒有馬上出發去凱爾克海姆找西本李斯特,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電腦前。她在網上搜索一九八二年的報道,終於,她在《陶努斯環視報》里找到了當年事件的報道。

「頭兒找你幹嗎?」見皮婭從博登施泰因辦公室出來,奧斯特曼好奇地問。

「我漏看了點東西。」皮婭模稜兩可地回答了一句。博登施泰因沒有當著眾多同事的面教訓自己,皮婭心裡暗暗感激,但是,他剛剛的態度仍然讓她十分受傷。皮婭將文章列印出來,剛剛看完,博登施泰因滿臉不悅地走了進來。

「你還沒出發?」他生氣地說。皮婭一句話也沒說,抓起自己的包,將文章往包里一塞,氣沖沖地從博登施泰因旁邊走了出去。她知道,博登施泰因在為自己的妻子擔心,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能把無名火發到別人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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