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婭回到家,剛打開淋浴噴頭開始洗頭,放在廚房裡的手機就急促地響了起來。皮婭趕緊關掉水,從浴室里沖了出來。
「喂?」皮婭上氣不接下氣地接起手機,沒來得及擦的頭髮滴滴答答地淌著水,弄得腳下流了一地。皮婭有些惱怒,誰這麼不會挑時候?
「您好,我是克里斯托夫·桑德爾,」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不好意思,這個時間打擾您。」
皮婭的心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沒事沒事,」皮婭迫不及待地說,「您的手怎麼樣了?」
「我的手?」桑德爾一下沒反應過來,「喔!那個,沒事,差不多已經好了。」
皮婭這才發現,自己的問題有些突兀。
「我仔細想了想我們周六那天的談話,」桑德爾說,「關於那個您要找的女孩。」
皮婭的心裡有一絲失落,原來,他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件事。
「我女兒最好的朋友斯溫婭是騎的一輛黃色摩托,」桑德爾沒有察覺到皮婭的失落,「她們兩個出去的時候,我突然注意到她的摩托車上有一個後視鏡是壞的。於是我就想起了您那天跟我提到的話。」
「您說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聽到這個名字,皮婭馬上從自己的情緒中抽離了出來。
「斯溫婭,斯溫婭·西弗斯。」桑德爾說。
這個名字?就在前不久,皮婭似乎在哪裡聽到過。但是,在哪裡呢?是在什麼情況下聽到的呢?
「我女兒和斯溫婭關係很要好,」感覺到電話另一頭的皮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桑德爾又解釋道,「不過,幾天前,這個女孩像是完全變了個人。周六時,她和男朋友大吵了一架,從那天起就一直很不開心。」
皮婭站直了身子,她覺得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您女兒和斯溫婭,她們都認識保利嗎?」皮婭問。
「很遺憾,是的,」桑德爾很不願意和保利扯上關係,「她們就是通過斯溫婭的男友進入了保利的小集團。好在我的女兒還有點理智,她看清了保利,得以及時抽身。但是斯溫婭受保利的影響就比較深了。」
皮婭回到浴室,裹了一條毛巾在身上。光著身子和桑德爾講電話,皮婭覺得電話那頭的桑德爾彷彿能看到她的身體一樣。
「她們現在在哪兒?」皮婭有些急切地問。
「我不知道。安東尼婭沒說。」桑德爾回答道。
「那斯溫婭住在哪裡?」皮婭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父母是幹什麼的?他們會不會知道她在哪兒?」
「恐怕他們也不會知道得比我多,」桑德爾說,「斯溫婭和她母親關係不好,她繼父在機場上夜班。」
「這樣的話,如果漫無目的地去找,我想不會有什麼結果。」皮婭在浴缸沿上坐下來,腦海中盤算著。
「那個看到這個女孩的人說,她是博克博士兒子約納斯的女朋友,那她不應該會是您女兒的朋友吧?」皮婭半是試探地說。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
「是,她是我女兒的朋友。」桑德爾似乎有些尷尬地說,「斯溫婭就是約的女朋友。」
斯溫婭,約,突然之間,記憶彷彿又回到了皮婭的腦海中。那邊是約和斯溫婭——這正是城堡音樂會那天盧卡斯向自己介紹朋友時說過的話。皮婭記起來了,這個約,正是音樂會頭一天她在格林佐格餐廳里見到的那個男生。漸漸地,皮婭開始弄清了這其中的關係。這個被人叫做鮑里斯·巴爾坎的男生,真名其實叫約納斯,他就是卡斯滕·博克的兒子。卡斯滕·博克曾經在保利的電話答錄機裡面留過言,聲稱要告他;而約納斯的爺爺就是諾貝特·扎哈里亞斯,現在,他已是一身麻煩,正處於刑事羈押中。而約納斯,他是保利的朋友,也是格林佐格的常客。他會站在哪一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