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16日,星期五 第十二章

博登施泰因開車到餐館接皮婭。一路上,他對本克準時下班的行為隻字未提。還沒到保利家門口,兩人老遠就看見兩輛車頂閃著藍光的警車。周圍住戶的陽台上和對面的人行道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出了什麼事?」博登施泰因焦急地把車靠邊停在警車後面,「希望不要又有一具屍體。」

車剛停穩,博登施泰因和皮婭迫不及待地從車裡跳了出來,朝院子里走去。屋子裡傳來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聲和廝打聲。通往廚房的台階上,一名年輕的女警員正坐在地上用一塊毛巾按著頭部,她的頭部受傷了,正在流血。迎面走來一位男警員,他的嘴唇上也有傷口。

「裡面到底出了什麼事?」博登施泰因急不可待地問道。

「是鄰居給我們打的電話,因為他們擔心我們再不來就要出人命了。真是,我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警員嘴裡罵罵咧咧著,「我已經叫增援部隊。」

博登施泰因和皮婭趕緊朝屋子裡走去,眼前出乎想像甚至有些詭異的一幕頓時讓他們目瞪口呆:一名警員吃力地將埃絲特·施密特卡著脖子夾在腋窩下,埃絲特則不停地反抗著,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而旁邊,另一名警員正艱難地試圖制服一個嬌小的金髮女人,女人的鼻子在不停地流血。等看清這女人的正臉,博登施泰因不由得大吃一驚,這個女人正是瑪萊柯·格拉夫,這個在博登施泰因印象中大方優雅、如少女般溫柔的人,此刻卻令人大跌眼鏡。

「安靜!」一名警員生氣地大喊一聲,「住手!」

兩個女人卻像完全沒聽見一樣,繼續用高得近乎刺耳的聲音互相叫罵著。

「要是你還想著今天再在我的房子里過夜,那你真是想得太美了,你這個蕩婦!蕩婦!」瑪萊柯·格拉夫尖聲叫道。

「你的房子?哼!簡直要笑掉人的大牙!」埃絲特·施密特毫不示弱,剛剛失去親人的悲傷在這個女人身上完全看不出來。

「搞什麼名堂!」博登施泰因實在看不下去了,厲聲喝道。兩個女人頓時都噤聲了,怒氣未消地望著他。過了一會兒,瑪萊柯·格拉夫先恢複了理性,不再試圖從警員手裡掙脫出來。

「我要把屬於我的錢拿回來!」瑪萊柯·格拉夫搶先向博登施泰因解釋道,「這女人沒有權利住在我的房子里!我跟她說這件事,她就向我發火了。」

「你瞎說!」埃絲特·施密特一聽,又激動起來,「是你先動手的,你這個神經病!」

「她拿了我給我前夫的錢!」瑪萊柯的鼻子在流血,可她仍試圖展現出一副高貴的姿態,「她竟然還無恥地說她沒看到過那筆錢。」

「我根本就沒看到那筆錢!」埃絲特·施密特氣得滿臉通紅。

「撒謊!」瑪萊柯·格拉夫握緊了拳頭,「無恥!圖謀別人財產的人!」

「你得先問問你自己,到底誰才是真正圖謀別人財產的人!」埃絲特·施密特一字一句地回敬說,「你就應該進監獄!」

「這是一個好主意!」博登施泰因說著,轉身朝旁邊的警員們說,「把她們兩個帶回警察局,讓她們好好冷靜至少兩個小時,等她們平靜下來再放她們出去。」

瑪萊柯·格拉夫乖乖地被帶走了,她的頭揚得高高的。埃絲特·施密特卻不太配合,不停地掙扎著。屋子裡總算安靜了下來,警員們都在討論著今天這場鬧劇,博登施泰因的思緒卻回到了那筆錢上面。這兩個女人,一個聲稱對方拿了錢,另一個堅持說沒看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瑪萊柯·格拉夫是晚上八點半給保利錢的,離保利死亡時間十點半還有兩個小時。在這兩個小時里,他完全有時間把錢藏起來。」

「也許,有人來找過這筆錢,所以,把房子翻得這麼亂。」博登施泰因環顧四周。

「所以,保利的死很可能是一次謀財害命,」皮婭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看法,「之前也有過因為比這少得多的錢而招致殺身之禍的案例。」

「如果真是謀財害命的話,兇手就不會費那麼大力氣藏屍了。」博登施泰因敏銳地道出了皮婭推斷的漏洞。

兩支警察小分隊把整個屋子搜了個底朝天,整整一個小時,仍然毫無所獲,連一張錢的影子都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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