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八十七章 月錐

溫樂陽可沒想到紅壺竟然會在村子裡,正想先過去把它捏住再說,全沒想到紅壺在看到他手裡的噬滅鼎和棄命弓,咕的怪叫了一聲,從遠處直接跳到他身前,凸起的眼睛裡滿是納悶:「小子,這些……都是我的寶貝吧?怎麼會在你手裡?」

溫樂陽心說我還想問你呢。

說著,紅壺又喃喃的補充了一句:「難道天下……還有一模一樣的?」

小掌門劉正從旁邊呵呵笑著:「不止這兩件!」

紅壺張大了嘴巴,望向劉正:「還有什麼?」

錐子和萇狸都是剔透心竅,既認得這隻鼎子是紅壺之物,也知道鼎子引發的什麼樣的雷法,彼此對望了一眼,並肩走了過來。

噬滅雷法,不僅可以被雷鼎引發,也能通過修士做法來發動,要不是看到這隻鼎子,萇狸和錐子還真懷疑不到蛤蟆身上。

劉正笑得滿臉愜意,好像故意在逗紅壺:「你的東西少了什麼,你自己都不知道么,還要問我?」

稽非早在一路上聽溫樂陽說了雞籠山之戰的後半截,現在抓住機會獻媚,早就湊到兩個女妖身後,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稽非的聲音極低,但還是瞞不過紅壺的耳力,或許也根本就沒打算瞞他,紅壺的眼睛越瞪越大,溫樂陽都情不自禁的替他眨幾下眼睛。

一直等老道說完,紅壺才如夢初醒,他從來沒有表情,但是聽語氣的話……他現在心疼大過詫異,幾乎是咆哮著怪叫:「噬滅雷鼎?棄命神弓?還有南斗星盤?」

一遍怒吼著,身體倏然膨脹了起來,溫樂陽腳疾眼快,嘭的一聲悶響,把紅壺牢牢的踩住了。

萇狸哎喲一聲,伸手把溫樂陽拉開,咯咯笑著:「不怕他反了天,看他要做什麼。」

非非也擠進了人群,對溫樂陽低聲說:「看不懂蛤蟆的表情,不過聽聲音……他說的都是實話。」

錐子則揮手布下了一道隔音法陣,可憐巴巴的央求其他人:「都散了吧,這麼圍著氣悶的很……」她現在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早就迷惑不了別人了,除了幾個核心人物之外,別人都忙不迭的散開,各自說笑著,眼角卻總也忍不住瞄向紅壺……

溫樂陽的大腳挪開,從高處看紅壺胖了不少。

紅壺氣的破口大罵,這才再度膨脹起了身體,咕咕的怪叫聲不絕於耳,跟著周圍的人一陣又一陣的驚呼不絕,彼此交頭接耳,嗡嗡的低聲議論個不停:

「補天針,縫天絲?」

「赤煉娃娃!」

「不見蓑衣!」

「來去葫蘆!」

「九陰白骨爪……」(哈哈,最後一個不算!)

紅壺一件一件的把自己的家底從肚子里倒出來,和溫家村有交情的修士都是大有見識之輩,上次蛤蟆嘔吐的時候溫樂陽正經歷生死大劫,誰也沒太留意他。

這次算是看清楚了,多少件太古時便名揚天下、早已失傳的仙器異寶,竟然都藏在蛤蟆的肚皮里!

不多時,在溫家村的空地上,就出現了一個雜貨堆,讓人夢寐以求的各色寶貝就跟破爛似的,亂七八糟的堆在一起。

要不是有一群絕頂高手鎮著,九頂山上恐怕早就打翻了天,隨便從這堆寶貝里撿回去一件,那個門宗從此便揚眉吐氣,傲視天下了。

紅壺吐完之後,圍著自己的寶貝轉了一圈,隨即張開嘴巴,又開始一件一件的把它們吞回去。兩個女妖抱著肩膀也不阻攔,就那麼笑嘻嘻的看著他忙活。

稽非老道看得直吞口水,對著兩個妖仙訕笑著說:「這些可都是好東西……」

萇狸抿著嘴搖搖頭:「蛤蟆要還是自己人的話,總不好下手。」

錐子卻嘆了口氣:「再說這些寶貝也沒地方放,讓他先收了,咱只要收著他就成了。」

萇狸還是抿著嘴,用力的點點頭。

直到紅壺吞下了最後一件寶貝,才滿眼奇怪的抬起頭:「這些……果然是我的東西,怎麼會到了雞籠道手裡?」說著,把下巴墊在了地上,用兩隻前爪按住了自己的腦袋,擺出了古怪的姿勢,過了一會才苦笑了兩聲:「這下跳進什麼河都洗不清了。」

非非也有些鬱悶的呵了口氣,又對溫樂陽說了一遍:「還是實話。」

紅壺無奈的翻了翻眼睛,好像也搞不清楚怎麼回事,看樣子的確挺無辜。

這幾年裡,這些妖仙相處的都挺好,更何況仙草也是錐子在紅壺的指點下才找來的,否則以萇狸、旱魃當時的重傷,沒有個百十年根本就好不了。錐子蹲了下來,看著滿目沮喪的紅壺輕聲問:「別人能不能背著你偷出寶貝?」

紅壺沒脖子,一搖頭連著屁股一起晃動:「不可能,我的肚中乾坤是天生的本事,除非我自己想把東西吐出來,否則就是刨開我的肚皮,也別想偷走寶貝。」

錐子笑著搖了搖頭:「那只有得罪了……」

蛤蟆啊了一聲,跳起來就跑!還以為錐子動了殺心,他們這些大妖本來就不把殺人當回事,當初他懷疑柳相和自己被鎮壓有關,根本懶得多問直接就把真魂吞了。紅壺現在的本事哪逃得出錐子的手心,錐子手指輕輕一點,正在奮力跳躍的紅壺一下子就被凍在了一根冰錐之中。

紅壺的眼神無比複雜,鼓鼓的看著錐子,似乎是有話想說。

溫樂陽提前回來,錐子最近心情大好,笑著又解開了法術,伸出兩根春蔥般的手指捏住了他:「想說什麼?」

蛤蟆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笑聲:「這不算得罪,凍住不算得罪……」

錐子咳了半聲,哭笑不得的又用冰錐封住了紅壺,這才轉頭望向其他人:「怎麼看?」

非非笑了笑:「先說說紅壺這幾年都做了什麼吧。」

小沙似模似樣的點點頭,說了個專業術語:「不錯,行為分析!」

慕慕和小蚩毛糾都沒說話,而是不約而同的向前湊了湊。

自從一群妖仙傷勢復原之後,萇狸、錐子和旱魃三個人幾乎就沒離開過九頂山,紅壺和小掌門劉正則在外留戀,但是每隔上三兩個月,也都會返回九頂山呆上一段時間後再離開,不知他們兩個在外查探什麼。

就算是個普通學生都能看出來,這些妖仙在等待或者圖謀著什麼事情,乾脆把九頂山當作了據點,不過他們自己不肯說,溫家的人也沒法子多問。

現在非非和小沙一提出來紅壺這幾年的所作所為,一群拓斜傳人全都支起了耳朵。

錐子伸手指著表面不動聲色慕慕、小蚩毛糾等人,對萇狸笑道:「娃娃們可都來精神了!」

萇狸也笑了,一點沒有師祖奶奶的風範,伸手攬住了慕慕的肩膀:「當然,溫樂陽回來以後,他們算是有了主心骨,不甘心光這麼看著了!」說著,伸手從錐子的掌心裡接過凍成了冰坨子的紅壺,上下的拋著,轉身走向了村長大屋。

一眾拓斜門下的核心弟子、非非小沙都趕忙邁步跟在了兩位妖仙身後。

稽非和水鏡琢磨了一會,心裡好奇難耐,但想想萇狸笑語嫣嫣間的厲害手段、想想錐子可憐楚楚中的殺人無形,最終還是沒敢跟上去。

進了村長大屋,萇狸對溫大老爺伸出了兩根手指:「敵人一共有兩個,一個是混沌初開時便興風作浪、現在還剩下七魂的九頭怪物;一個是修為深不可測、早該飛升卻強留人間的劍仙。」

錐子從旁邊接下了萇狸的話:「就算咱們誅殺了強敵,也未必能找到拓斜的下落,這件事說到底,不一定和你們這些拓斜門人有關係。」說完之後頓了片刻,這才望著大爺爺再度開口:「別管了!」

在場的拓斜門人中,大爺爺的輩分最高,所以兩個妖仙一進門就找他說話。

大爺爺笑得挺輕鬆:「柳相的一條孽魂、一條真魂都算是死在溫樂陽手裡,九頭怪物脫困後遲早要找他報仇。隨便哪個姓溫的,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座九頂山!倒是溫樂陽有些例外,他在外面,還要加上一座烏鴉嶺和一座七娘山。」

慕慕笑著挽住了溫樂陽的胳膊:「我是烏鴉嶺的入室弟子,也是他媳婦。」

小蚩毛糾也想挽溫樂陽的胳膊,不過琢磨了一下覺得有點肉麻,訕訕的笑道:「當年溫樂陽救了整座苗寨,他是我哥哥。」

兩個晚輩都挺有眼力價,大爺爺眉花眼笑:「至於孔弩兒,溫樂陽自己想幫忙,我們最多也就算是擂鼓助威的。」

萇狸還沒坐,其他人也都還在站著,四老爺好像一條陰冷的影子,靜靜的站在大爺爺身後,緩緩的開口:「敵人是石頭,咱們也不能算是雞蛋。」

錐子還想再說什麼,萇狸已經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就是勸勸你們,倒被你們說得跟認親似的……」說到這裡,嫵俏的唇角忍不住彎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乾脆找了把椅子一座,手裡把玩著冰疙瘩紅壺:「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大爺爺早就等著妖仙們這句話了,現在老臉上都是笑容,立刻問道:「你們幾位前輩有的在山下忙碌,有的則留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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