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五章 牛糞

萬劍呼嘯,疾馳而過,蒼然若龍吟的震鳴驚天動地,卻始終掩不住陰風的怒嗥。

溫樂陽跑到小掌門劉正跟前的時候,差點嚇暈了,在他的靈識里,劉正身前不遠處,一望無際全是猙獰跳躍的陰兵!

萬劍如雲,能蔽日但還不足以遮天,而陰兵似海,怒潮一起足以吞沒大地!

小掌門劉正一看溫樂陽來了,高興得後腦勺都笑了,手舞足蹈的對著他大喊大叫。

溫樂陽竄到劉正跟前,氣急敗壞的問:「怎麼搞的?!」

劉正指了指身邊方圓足有一畝多地的灰燼:「我骨頭斷了不知道多少根,行動不便,就找來牛糞點了一蓬煙火,想要引你過來……結果它們來了。」劉正用下頜指了下無窮無盡、正奮力想要衝破萬劍封鎖的陰兵。

劍華閃爍,無以計數的陰兵在一觸之下立刻魂飛魄散,就像螞蟻一樣被屠戮,而長劍也在哀鳴中不停的掉落,只是長劍雖然多但總歸有個數量,陰兵卻好像根本就沒完沒了,遲早有長劍盡毀的一刻。

劉正說完以後,笑嘻嘻的問他:「你就不奇怪,我哪找來的牛糞?」

溫樂陽也樂了,這的確是個問題。

劉正得意洋洋的回答:「我剛到這沒多久,就讓一群大耳朵野牛給踩了幾個來回,牛糞就有了……」

溫樂陽用力把劉正掀到了自己的後背上,遲疑著問:「你說那是大象吧?」

「大象是什麼東西?我沒見過!」溫樂陽撒腿就跑的時候,劉正的回答鏗鏘有力,跟著他們倆就各自看見了自己的野牛與大象……

溫樂陽怪叫了一聲,換個方向拔腿就跑。

在劉正離去後不久,崑崙神劍也紛紛騰空而起,不再和陰兵糾纏,追隨著主人而去,滿山遍野的陰兵就像衝破堤岸的潮水,向著前方奔涌而去,一路上無數巫蠱陷阱盡數發動,有時陰兵就像麥子一樣被層層割倒、有時在巨大的兵潮中央突然被憑空吞噬掉一大塊,有時被無數瘋狂的惡獸與野蜂、毒蟲攻擊……但是無論什麼樣的禁制與殺法,最終都被陰兵的怒潮毫不留情地吞沒,他們根本就是無窮無盡,彷彿永遠也殺不完!

溫樂陽一邊背著劉正跑,一邊有些納悶的問:「照理說陰兵應該是陰靈戾魂,不會被毒蟲毒死,也不會被猛獸吞掉吧?」

劉正先前也看到巫蠱與陰兵的搏殺,琢磨了一下才回答:「這片天地是樂羊甜用巫蠱造出來的,應該是以巫蠱為至力,什麼東西在這裡,都能被蠱力所侵,要是在外面,樂羊甜根本沒法子傷這些陰兵。」

溫樂陽還是不明白:「那何必呢,這片地方既然樂羊甜說了算,那他直接把陰兵抹掉……」

劉正哈哈大笑:「你以為他是神仙啊?人力有窮盡,他能做成這樣,已經是了不起中的了不起了,現在畫城巫蠱和無數陰兵纏鬥,就看是巫蠱殺盡陰兵,還是陰兵毀掉這一片山水了!」

在這片山水裡,巫蠱之力可以傷害任何東西,即便是陰靈戾魂也不例外,不過一切都還是跟著神通威力來的,就好像溫樂陽,他的生死毒力比著所中的巫蠱陷阱要更犀利,自然就能夠脫困而出,這片天地即便是姓樂羊的,也不是全都由樂羊甜說了算,能讓陰兵傷在巫蠱之下,樂羊甜已經盡了全力。

就像劉正說的,如果不是這片山水巫成形,樂羊甜根本沒有對付陰兵的辦法。

溫樂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咱們都鑽進樂羊甜的畫里了,還是……上海灘上突然長出了大山?」

劉正這次想了半天才回答:「巫蠱我不太明白,不過總不可能咱們都進畫,那樣崑崙神劍也召不來了,我覺得更像是一種改變空間的法術,不置身其中的人,從外面看畫城還是老樣子吧……」

劉正正說著,溫樂陽倏腳下的地面猛地一震,劉正趕緊大聲提醒:「小心陷阱!」

溫樂陽已經見怪不怪了,本來心裡還琢磨著已經跑了半天,差不多也該碰上點什麼他想不到也懶得再想的巫蠱,當下立刻停住了腳步,流毒暗潮輾轉回蕩,護在了他身前,跟著大地又是一震,小掌門劉正的臉色遽然大變,嗷嗷怪叫著死乞白賴的想要從溫樂陽身上跳下來,嘴裡不停的喊:「快放我下來,這是你們倆的事!」

溫樂陽則一個急轉彎,哪怕在這個方向上還有無數陰兵也不管了,撒腿就跑,兩隻手卻牢牢地抱住了劉正死活也不撒手。

一顆只有臉盆大小的頭顱,撞碎了堅硬的山石露了出來,看見溫樂陽猛地發出一聲欣喜到了極點的歡呼,旋即呼的一聲,整個身體都從地面下沖了出來,黑色的薄翼一展,閃電般攔住了溫樂陽的去路。

佞蛟不是陷阱,它也是不久之前掉進了巫蠱的陷阱,破土而出的時候,看見了正撒腿亂跑的大補丸。

溫樂陽站住了腳步,他跑的不慢,但是和佞蛟一比,速度上前者是蠶寶寶,而後者卻是如電如雷的鷹隼。

佞蛟的智力並不高,在極度的喜悅下,只是不停的用舌頭貪婪的舔著溫樂陽的臉,並沒有急著一口吞掉他。

劉正這才扎手紮腳的跳下來,跟著兩腿一軟摔倒在地,嘴裡不停的埋怨溫樂陽。

溫樂陽這次死到臨頭了,也不管佞蛟的舌頭,回頭問劉正:「咱倆一塊翻牆頭,你先翻過去了結果掉進大糞坑,你會告訴我不?」

劉正手裡不停的捏著劍訣,召喚頭頂黑壓壓的一片崑崙神劍,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比堅定,想也不想的搖搖頭:「我肯定不說,咱得有難同當!」

溫樂陽哈哈大笑:「那就成了,你就別埋怨了!再說我真扔下你,佞蛟一口吞了你也說不定,既然碰面了我肯定跑不了,不在它吃頓肉的那點功夫。」

溫樂陽一笑,佞蛟也發出了歡喜的叫聲,咕咕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隨即漫天神劍豪雨奔放,兜頭向著佞蛟籠罩了下來!

佞蛟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很體貼的撐起雙翼,護在了溫樂陽的頭頂上,自己的銀白色蛇身卻暴露在劍雨中,一時叮叮噹噹的交擊聲響徹天空,崑崙神劍雖然犀利無比,但是在小掌門劉正的指揮下,根本傷不了這頭佞蛟!如果指揮劍陣的是他師父天書真人的話,佞蛟也許還會忌憚三分。

劉正苦笑著指了指佞蛟的雙翼,對溫樂陽說:「這個怪物看來不愛吃餡兒!」

溫樂陽嘆了口氣:「我要死了,你一定想辦法抓住三味!」

劉正呸了一聲:「我倒想抓,我有那本事嗎?」一邊說著,一邊取出一根根靈符,小心的貼在自己身上,每張符籙都在一震之後,燃起幾層火光隨後化成枯灰飄落在地。

佞蛟根本對憤怒的劍雨不聞不問,只顧著貪戀地舔著溫樂陽,蛇信冰涼,從的左頰滑到了右頰,倏地一陣憤怒的忽忽聲響起,一條暗紅色的弧線猛地在溫樂陽眼前炸起,毫不留情的叮向那根粗大的蛇信,佞蛟一驚,信子一卷回到了嘴裡,我服了昂首翹立在溫樂陽的肩膀上,怒叫了兩聲,跟著身體一轉,直挺挺的往地上摔了下去……它濃睡還未消殘酒,還醉著呢。

佞蛟當然不會害怕這隻還是幼蟲的火毒至尊,在受驚之後勃然大怒,舌頭一閃啪的捲住了正往地上掉的「我服了」,跟著就往嘴裡送,溫樂陽也同時怒吼了一聲,雙手閃電般的閃出,在半空里一把揪住了佞蛟冰涼滑膩的舌頭,旋即只覺得那根蛇信一震,一股他根本就無法想像更無法抵擋的巨力轟然在自己的手心炸起,彷彿他抓得根本不是蛇信,而是滿滿的一包手雷。

佞蛟只抖動了一下舌頭,溫樂陽就覺得自己全身奔騰的生死毒潮都被擊散了,慘叫了一聲哇的噴起濃濃的血霧,雙手所有手指的指根都被巨力振裂,整個人也向後摔去!

佞蛟在掙脫了舌頭的同時,也把我服了給抖了出去,在憤怒中再也不遲疑,伸出頭顱向著溫樂陽閃電般咬下,溫樂陽身體的生死毒力在此刻散亂成一團,根本沒有一點力氣躲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佞蛟的血盆大口一閃而至,耳畔我服了憤怒到極點的呼嘯聲,甚至壓過了漫天劍雨的鏘鏘錚鳴!

猛地脖領一緊!

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溫樂陽硬生生地從蛇吻下抽離了出去,小掌門劉正的身形真的比閃電還要快,拉住溫樂陽迅速的向後飛奔。

佞蛟怒嘯了一聲,雙翼一展首尾相銜的追了下去,我服了在半空中身子一蜷一彈,緊緊扒在佞蛟的身體上,嘴裡忽忽的怒叫已經變成了凄厲的長嘶,熾烈紅色在蟲子的身體里愈來愈亮,遠遠望去宛如一抹跳脫的火苗,正欲捲起熊熊的燒天怒焰!

溫樂陽和佞蛟相距不過幾十米的距離,看著我服了激怒爆發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即便我服了在此刻破繭成蝶,變成火毒至尊蟲王佛燈引,在力大無窮的佞蛟眼前,恐怕也脆弱得不堪一擊,不過我服了能變成蟲王,於它來說總算是好事,自己也不算死的毫無價值了吧……至少氣的我服了升級。

劉正拉著溫樂陽在前,佞蛟身上扒著我服了在後,無數崑崙神劍在最後,在一片相對平整的山谷中,如風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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