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六十二章 三通

大夥誰都沒再廢話,繼續向著銷金窩深處追了下去,大穿山甲到底在哪根本沒有頭緒,而裡面現在肯定是風起雲湧,步步險惡。

最前面依舊是兩個上了發條似的布娃娃,其次是溫樂陽帶頭,隊尾則是駱旺根那個會放飛劍的屍煞。

溫不做走了幾步之後又無聊起來,走到駱旺根身邊:「兄弟,你這屍煞是怎麼回事,還會放飛劍?」

駱旺根得意的笑了:「回溫大哥的話,這個屍煞……」說著突然壓低了聲音,充滿神秘的說:「是修士的屍體!為了找他可費了烏鴉嶺不少功夫,最後還是破了他的洞府,連人帶法寶一起給咱們挖了出來,煉成之後,比一般的屍煞聰明的多,還能勉強喚起法寶!」

溫不做瞪大了眼睛,挑起大拇指由衷的讚歎:「高啊,控修士的屍!」說完猛地一拍大腿:「早知道把紫雀老道的屍體給搶下來,要是煉成了,五福里咱誰也不怕了!」

一直靦腆的駱旺根居然流露出一種可惜之極的眼神,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是啊,那可是個好材料……」

溫不做繼續廢話:「咱先控了紫雀的屍體,然後再幫它把陰錯陽差搶回來,嘿,日月不動劫!」

玉刀裹環張嘴怒罵:「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傻子!你們用炒瓜子的爐火也想煮大象嗎?那個屍煞是個小角色,活著的時候也比不上紫雀的一根小手指頭,所以才能被你們控屍!」

駱旺根嘿嘿笑了,知道玉刀裹環說的沒錯,這個屍煞其實就是家族裡的試驗品,他可知道煉製起來有多難,幾乎是族裡的好手一起上陣同力施為才大功告成,這個倒霉蛋生前的法力絕不會太高,否則飛劍也不會生鏽。

溫不做當然不肯嘴軟,冷曬道:「咱們三家的絕技都傳自拓斜師祖。他老人家的本事,打你十個八個不用耽誤吃飯!」

玉刀裹環怒極反笑:「拓斜小子的本事自然是不錯的,但是他那張罈子臉全都被你們這些徒子徒孫給丟盡了!要說到本事,你們連他鞋坑裡的泥巴都比不上!」說完以後又覺得打擊面太大,趕緊又笑著補充了一句:「也就溫樂陽這娃娃還不錯。」

溫樂陽的皮膚開闔有序,靜靜地感受著一直死氣沉沉的四周,暫時還沒發現什麼。聽到話題扯到自己身上,苦笑著回答:「我們和拓斜師祖自然是比不了的。」

前面依舊是沉悶而毫無生氣的廣漠空地,越向深處走,巨石和樹木顏色也就越像金屬,形狀也越來越犀利。漸漸地在石頭上都出現了勁銳的鋒刃,樹木也是上窄下粗,好像一根根指天的長梭。

這些土石和植物上千年被銷金窩中的氣勢侵襲,都被磨礪出了鋒銳。小一些的石塊乾脆都被磨礪成一把把插在地面上的尖刀,偶爾發出一聲清脆的震鳴,聽在耳朵里讓人不寒而慄。

溫樂陽再度把小易背了起來,溫不做從旁邊笑嘻嘻地說:「丫頭,趕明哥哥送你個馬鞍子,還有馬靴馬鞭兒,全套的!」

溫樂陽又好氣又好笑:「順道給你自己買副馬轡。」

自從離開了那片狼藉之地後,一路上都再沒什麼異常。一群人嘴裡說笑著,精神卻不敢絲毫地放鬆,走的也不算太快。銷金窩大的無邊無際,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天一黑溫樂陽就不敢再走,溫不做找了一個石窩布置下營地。

除了小易沒有一點功底,早早就堅持不住睡去之外,其他人都全無困意,在一起低聲討論著這裡的古怪,按照醜男秦錐的話和他們路上的發現看來,銷金窩裡應該有一群土著,而現在又來些外人,不知道大穿山甲是屬於哪一方的。

幾個人越說越亂,除了有人在打架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列出了無數種機會相等的可能性,最後玉刀裹環不耐煩,乾脆岔開了話題,問溫樂陽:「小子,我不明白,都是拓斜傳人,他們怎麼和你差這麼多?」

溫樂陽把自己練成溫辣子功法的過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說完之後又問道:「您說我和拓斜師祖的功法一樣,難道說溫辣子先祖悟出的功法,就是師祖當年的本事?」

玉刀裹環先是嘖嘖稱奇了半晌,然後才解釋:「不是功法一樣,是路數一樣!拓斜當年也是靠著你那套古里古怪的拳法……」

溫樂陽笑呵呵的說:「是錯拳,拓斜師祖留下的功夫。」

「嗯,拓斜當年就是靠著錯拳破掉人家的法寶和法術,錯拳里包含的力道,不光比你現在渾厚太多,而且意思也不一樣!」他頓了一頓,才繼續問:「另外兩家呢?也是拓斜的傳人?」

溫樂陽點點頭,把溫苗駱從拓斜那裡傳承下的三門絕技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玉刀裹環這次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沒理由啊,三個徒弟三種法門……拓斜師祖當年是不是……」說著半截突然呸了一聲,對著溫樂陽怒罵:「以後少在我跟前拓斜師祖長拓斜師祖短的,讓你帶的我也說成了……」

溫不做拚命壓低了聲音發出咕咕咕的笑聲,歡喜的不行:「裹環,你要是入咱們拓斜門宗,可得算我的晚輩……」

大夥都低聲笑了起來,就連傻乎乎的屍煞,在它青黑僵硬的臉上,也硬生生的擠出一絲笑意,就在這時候,突然一聲好像夜梟垂死般凄厲的慘叫,從遠方傳來。在萬籟俱靜、死氣沉沉的黑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所有人立刻收斂了聲音,小易也被驚醒了,猛地睜開雙眼,大大的眼睛裡都是恐懼。

溫樂陽一躍而起,向著聲音的方向走出了幾步,隨即又站住腳步,皺著眉頭猶豫著,要他把這群人放下是無論如何也不放心,可是帶在身邊,他們誰也沒辦法瞞過修士的靈識。

玉刀裹環說了句:「放心!銷金窩裡金行淬厲瀰漫,普通修士的靈識在這裡比著天生的耳力和眼力還不如,一起去!」

溫樂陽卻一愣,自己進入銷金窩深處以後,只覺得這裡金行的淬厲逼人,好像無時無刻都有鋒銳的剃刀悄無聲息的緩緩摩擦著皮膚,但是他的靈覺一點不受影響。

裹環知道他在想什麼:「你的功法不容天不容地,在淬厲的氣勢於你無礙,修士們恰好相反,在其他地方都無所謂,在這裡就不好使了!」

溫樂陽這才大喜點頭,幾年前他在斬雁峰上,大慈悲寺高手施展天眼無礙智力,把所有散修的視力和靈識都封住,自己的靈覺唯獨無礙還意外發現了通往古洞的小路,最終找到了萇狸。現在的情形應該和當初差不多,修士的靈識都被銷金窩的淬厲阻擋,而自己的360度環形電影正常播放。

溫樂陽一把背起小易走在隊首。一群人比靈貓還迅速,比毒蛇還輕捷,向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疾步前行而去。

屍煞挺實在,還想去背自己的大行囊,被駱旺根一把拽走了。

慘叫聲並未停歇,一疊又一疊的痛呼和著金行之地的淬厲,像根錐子不停的扎進所有人的耳膜,溫不做快步趕上溫樂陽:「不對勁!好像是為了引咱們過去!」

裹環卻嘿嘿笑道:「要引也不是引咱們,少說廢話快點過去。肯定有好戲!」

而溫不做則力主不從正面潛行,最終領著大家兜了大大的一個圈子,從側面繞了過去。

慘叫聲越來越響亮清晰,在潛行了一陣之後,一片明亮的篝火毫不掩飾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各自用著自家的潛行之術,溫家的人趴著像蜥蜴,苗家的人側躺像游魚。駱家的潛行術卻是溫樂陽第一次見到,他們是面朝天的躺在地上,無論駱旺根還是屍煞,都是一副弔死鬼的模樣,好像黑白無常已經已經把奪命鎖套住了他們的脖子,正一步一步拖著他們前進,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動作,卻真真切切地向著目的地直挺挺的移動著……

溫樂陽緩緩靠近,終於能夠清晰的窺視到篝火中正在發生的事情,只覺得一拍雞皮疙瘩沿著自己的脊椎迅速的向著兩面擴散了下去。小易一直趴在他的背上,此刻也用空中的那隻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眼睛緊閉不敢再看!

玉刀裹環傳音入耳對所有人說:「別動,是邪術,那個人已死,沒得救!」

篝火中央,一顆頭顱仰面朝天的躺著,在頭顱下面有一幅白娟,白絹上畫著一幅身體,和頭顱接駁在一起,頭顱接駁在畫卷上,竟然還不時的眨眼,作出各種痛苦的表情。

一具無頭的屍體,就擺放在頭顱旁邊,看來應該是他真正的身體。

一個肌肉虯結的漢子笑嘻嘻的用鞭子抽打無頭屍體,每抽打一下,頭顱都會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在篝火中還站著幾個人,溫樂陽把目光投過去的時候身體又是一震,其中一個人他見過,天下散修第一世家、畫城樂羊家的公子樂羊溫。

溫樂陽第一次去峨眉山尋找四位大家長的時候,曾經在斬雁峰上和樂羊溫有過一面之緣。一來樂羊溫和大慈悲寺高手鬥法,以丹青催動大山之勢的手段驚人;二來他們倆的名字很有近親的神韻,所以溫樂陽對他印象深刻。

矮冬瓜一樣的樂羊溫還是原來那副社會人的打扮,黑衣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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