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薩伏依飯店的晚宴

朱利葉斯?赫謝默先生三十日晚上的招待宴會將讓從事餐飲業的人們終身難忘。宴會廳設在飯店的雅座間里。赫謝默先生的吩咐簡明扼要,他開出一張空白支票——當百萬富翁出示一張空白支票時,他會得到所需要的一切。

所有不當今的精美食物被源源不斷地送上來。侍者們小心、虔誠地送上一瓶瓶專為皇室釀製的陳年佳釀。裝點繽紛的花草使人忘卻了四季的存在,從五月到十一月的,名目繁多的水果不可思議地堆放在一起。客人不多,但都是精心挑選的——那位美國大使、卡特先生以及他自稱為冒昧帶來的朋友威廉?貝雷斯福德爵土、考利會吏總、霍爾醫生以及兩個年輕的冒險家,普魯登斯?考利小姐和托馬斯?貝雷斯福德先生,最後一位,當然是相當重要的——貴賓簡?芬恩小姐。

朱利葉斯不遺餘力要使簡的出現大獲成功。

神秘的敲門聲在塔彭絲和這個美國女孩合住的公寓門前響起。塔彭絲打開門,看見朱利葉斯手中拿著一張支票站在門前。

「嘿,塔彭絲!」他嚷道,「勞駕,幫幫忙。拿著這個,把簡漂漂亮亮地打扮好參加今晚的宴會。你們倆都要隨我去薩伏依飯店。不要吝惜用錢,懂嗎?」

「那當然。」塔彭絲模仿著他的腔調說,「我們會盡情享受的。妝扮簡真讓人快樂。

她是我所見到的最可愛的女人。」

「的確如此。」赫謝默先生熱情洋溢地說。

他的熱情一時感染了塔彭絲,她眼裡也閃爍出熱情的光芒。

「嗯,朱利葉斯,」她拘謹地說道,「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決定。」

「你的決定?」朱利葉斯的面色變得蒼白。

「你知道,當你向我求婚時,」塔彭絲低垂著眼險,結結巴巴地說著,其神態彷彿是維多利亞女皇時期的女英雄。

「當時,你並不想得到答覆。我已經全面地考慮了這個問題……」

「是嗎?」朱利葉斯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突然間塔彭絲有些憐憫他了。

「你真是個十足的傻瓜。我不懂你為什麼會這樣,可我覺得有時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當然在乎。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我從來就很尊重,欽佩你的。」

「哼!你對我的感情常常會被其它感情擠走,對不?老朋友。」

「你能不能說明白些?」朱利葉斯的臉燥紅了顯得極不自然。

「明白些?」塔彭絲譏諷地笑笑,關上了房門。而後,又打開門嚴肅地說:「我常以為自己是一個被拋棄的人。」

「誰?」簡在房間里問道。

「朱利葉斯。」

「他來幹什麼?」

「他可能想見你,可我不想讓他見到你,至少在晚宴前不能。你應該像凱旋歸來的所羅門國王一樣出現在所有人面前。好了,我們去商店。」

對大多數人來說,曾預言將有很多事情發生的二十九日的「勞動節」就和平常任何一天一樣靜靜地過去了。在公園和特拉法爾加廣場有過幾場演講,散亂的遊行隊伍唱著《紅旗之歌》盲目地穿過一些街道。新聞媒界因曾暗示過即將發生總罷工和恐怖統治的到來,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失勢退隱。大膽一些、精明一些的人試圖證明因為接受了他們的勸告,才有今天的相安無事。星期日的報紙登出了一則著名二級爵士詹姆斯?皮爾?埃傑頓爵士突然死亡的短訊。星期一的報紙以讚賞的口吻講述了他的一生。然而,他淬死的原因並沒有公布。

湯米對形勢的預測是正確的。這是一場獨角戲,樹倒猢猻散。克雷默寧於星期日上午離開英國倉促返回俄國後,其他幾個小組成員也跟著驚慌失措,逃離了阿斯特利?普賴爾斯,遺留下許多文件。這些文件毫無保留地、無情地泄露了他們的秘密。政府掌握了這些證據之後,又從那個死人身上找到了一個棕色的小日記本,上面記滿了這個陰謀的整個過程。政府就此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勞工領袖們直至此時才尷尬地意識到他們一直被人利用,無條件地接受了政府做出的一些讓步,畢竟,大家需要的都是和平,而不是戰爭。

然而,內閣知道他們躲過了這一巨大災難是多麼的幸運。縈繞在卡特先生頭腦中的仍是昨天晚上發生在索霍區那幢房子里的那一幕幕場景。

他穿過那間骯髒的房間,在那裡,他看到了他的老朋友,那個大人物死在那裡。從死者的皮夾里,他找到了那份伴隨著鮮血和死亡的協議草案。也就在那裡,當著其他三個人的面,將這份文件付之一炬。英國得救了!

現在,三十日的晚上,在薩伏依飯店的雅座間里,朱利葉斯?赫謝默先生正在恭候他的客人的到來。

卡特先生第一個到達,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外表看起來性情暴躁的老先生。湯米一見到他,臉便刷的一下紅到耳根。

「哈哈……」老先生痴痴地打量著他,「這麼說,你是我的侄兒了,長相雖然不怎麼樣,但事還真幹得不錯。不管怎麼說,你母親一定教育有方。過去的一切,我們都不要計較了,對嗎?你現在是我的繼承人,今後,我會建議給你一筆津貼。你可以把查默斯花園當成自己的家。」

「謝謝,先生,你真慷慨。」

「那個有著傳奇般經歷的年輕女士在哪裡?」

湯米介紹了塔彭絲。

「哈!」威廉爵士用眼睛打量著她說,「現在的女孩子跟我們那個年代的大不一樣了。」

塔彭絲說:「也許是穿著不同了,但本質還是一樣的。」

「也許對吧!頑皮的姑娘過去有,現在也有!」

「的確如此。」塔彭絲說,「本人就是一個讓人討厭的頑皮姑娘。」

「我相信你。」老先生輕聲地笑起來。他擰了一下她的耳朵,情緒好極了。大多數年輕女人都害怕這老頭,她們稱他叫「老熊」。塔彭絲活潑的性格讓這個厭惡女人的老傢伙開心起來。

於是,膽怯的會吏總雖對自己處在這群人中總是感到恍恍惚惚,也開始為他有如此出眾的女兒而高興。可他仍然禁不住用緊張、擔憂的目光不住地打量著她。塔彭絲的表現的確出色極了。她盡量剋制自己不翹起雙腿,說話小心謹慎,堅持不吸煙。

下一位客人是霍爾醫生,接著是美國大使。

「我們最好都坐下。」朱利葉斯一一介紹了客人。「塔彭絲,你——」

他揮手指了指那個象徵著榮譽和地位的座位。

塔彭絲搖了搖頭。

「那應該是簡的位置。一想起她堅持了這麼多年,她應該是今晚的皇后。」

朱利葉斯向簡投去敬佩的一瞥。她靦腆地朝著指定的座位走來,是如此的優雅、漂亮。姿色的嬌妍簡直無與倫比。

為了裝扮她,塔彭絲真是煞費苦心。由一位著名時裝設計師提供的這件禮服,被取名叫「絹丹」。由金色、紅色和棕色三種顏色組成。高雅的服裝映襯出姑娘無理的脖頸。

濃密的金髮像一頂金冠戴在她可愛的頭上。在大家傾慕的目光注視下,她坐了下來。

很快,晚宴進入了高潮,大家一致要求湯米給大家講講整個事件過程。

「見鬼,你真是守口如瓶。」朱利葉斯嚷嚷道,「你告訴我說你去了阿根廷——儘管我猜想你有你的理由。你和塔彭絲讓我裝扮布朗先生的想法讓我高興得要死。」

「這個主意本來不是他們的,」卡特先生聲音低沉地說,「這個誘敵深入的計畫是受一位過去的藝術大師的啟發而來的。紐約報紙上的短評讓他想起了這個計畫。他由此布下了天羅地網,你差一點撞在這張網上面死於非命。」

「我從來就不喜歡他,」朱利葉斯說,「從一開始我就感到他有些不對勁,我懷疑他花言巧語讓范德邁耶太大保持沉默。但是,直到了解到就在那個星期天,就在我們同他見面後,湯米的死刑令就接通而來後,我才恍然大悟,事實上,他就是那位所謂的大好人。」

塔彭絲悔恨地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總認為自己比湯米聰明,但是他無疑比我高明多了。」

朱利葉斯表示贊同。

「湯米無疑就是這件事中我們尋找的中心人物,我們不能讓他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讓他來講講吧。」

「說得對!」

「真沒有什麼好講的。」湯米神情窘迫,很不自在。「直到找到安妮特的照片並意識到她就是簡?芬恩前,我還是一個笨蛋,簡直笨極了。後來,我回想起她怎樣固執地喊出『瑪格麗特』這個名字,想起那些畫,於是我把整件事仔細地回顧了一遍確保自己沒有干蠢事。就這樣。」

「接著講。」卡特先生敦促他說。他發現場米想再次用沉默來迴避。

「朱利葉斯告訴我范德邁耶太太的事。這件事一直困惑著我。從表面上看,似乎是他或詹姆斯爵土在耍花招。可究競是誰呢?後來我在抽屜里發現了照片以及知道了布朗警督從他那裡拿到照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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