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再見,劍神 第二十九章 潛伏

我聽到喊聲轉過這面牆,見十幾個叛軍正在和三名縛神衛廝殺,那三人渾身是血,其中一個手裡的刀都已經斷為兩截,叛軍本來都是御前侍衛,個個身手不弱,但是縛神衛畢竟還要技高一籌,一陣狠殺之後十幾個叛軍逐一被三人殺死。

我觀察了一下形勢,牆後是一排小屋,三名縛神衛死守在其中一間外面,滿臉警戒之色,朱嘯風應該就在屋裡。洪烈帝國皇宮千屋萬舍,他躲在這麼一間不起眼的小屋裡確實不易被發覺,然而剛才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其他叛軍,四面都有腳步聲傳來,西面一伙人搶先趕到,一言不發又和縛神衛戰在了一處,我掠過人群,順手收拾了幾名叛軍,三名縛神衛見冷丁衝出一個武功高絕的人來,一起朝我奔來,這也是殺紅了眼,敵我都不分了。三人從三個方向襲來,若說他們結成組或許還能給我製造些麻煩,可他們只有三個人,我推開迎面衝上來的那個,手一抬把另一個按倒在地,最後那人大吃一驚,忽然喜道:「劍神大人?」在最後關頭他終於認出了我。

我一指小屋門口道:「皇上是在裡面嗎?」

那人忙道:「正是,劍神大人快去護駕。」

我顧不上別的,一抬腿就衝進了屋裡,還沒來得及四下打量就聽有人高宣佛號:「阿彌陀佛,出去!」僧袍一晃,這人五指攏向我的胸口,此刻我劍氣充盈,佛光普照全開,但此人先發制人,我竟然沒半分感應,急忙憑劍神技格擋,對方胳膊暴長,緣著我的拳頭攀上,三根手指鬼魅般按在了我肋下,隨即止住不動,笑道:「阿彌陀佛,救星終於到了!」正是水墨。

我嘿嘿一笑道:「和大師動手我永遠沒有勝算。」

水墨收回招式雙手合十道:「若不是你早察覺是我,劍氣一吐,老衲也近不了你的身前。」

我們兩人相視一笑,朱嘯風興奮道:「果然是救星到了!」我扭頭一看,就見朱嘯風把黃袍掖在腰間,手裡握著一把金刀,自古以來皇帝這身打扮的恐怕是空前絕後,倒也盡顯威猛。我笑道:「看來皇上功夫也不弱。」

朱嘯風哈哈大笑道:「功夫一般,不過想要朕的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他本來長得就像個殺豬的莽夫,此時豪邁勃發,竟讓人覺得這才是王者之氣。我隨即單膝跪地,正色道:「臣救駕來遲。」

朱嘯風道:「不遲不遲可謂正好。」他雙手把我扶起,對水墨道,「既然我賢弟來了,咱們就出去會會那些宵小之輩!」

水墨道:「甚好。」

我們三人大步出門,外面廝殺又起,叛軍源源不斷地趕到,卻都站立在一邊,旁觀場上八名黑衣人和縛神衛的較量,這八個人武功顯然要比尋常叛軍高出甚多,兩三個人圍住一個縛神衛,頓時盡佔上風,這時其中一名縛神衛不留神腿上中了對手一刀,身子一歪,眼看要被斬首,我伸出手掌把他凌空拽到身邊,隨即飛身上場,先手起掌落把傷他那人劈倒在地,再出腳踢開另外兩個黑衣人,讓過身後偷襲的兩把長劍,用胳膊肘將偷襲之人肋骨頂斷……我繞場一周,逢敵都是一招就完,等我這一圈繞下來,八名黑衣人也全躺在了地上,只剩那兩名縛神衛愣在當地,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都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抬頭對台階上的水墨說:「大師,我還成嗎?」為了讓水墨見證我的佛光普照,我特意沒用霸道的劍氣制勝,全是靠招數巧妙和料敵先機。

水墨呵呵一笑道:「進展神速,可喜可賀。」他忽對地上那八名黑衣人說,「老衲要是沒猜錯的話,幾位應該是黑吉斯人吧?」

其中一人也不否認,斜著眼睛道:「你怎知道?」

水墨道:「拿你來說,你所用的乃是黑吉斯西水河畔王家刀法,西水王家是黑吉斯有名的武林世家,你是王昭的門人還是子侄?」

那人神色一變道:「和尚眼光厲害,至於我是誰那也不必問了。」

水墨點點頭,又逐一把其他幾個黑衣人的武功來歷一一報出,也全是黑吉斯數得上的門派和世家。

朱嘯風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和顧藉扯上關係的?」

那名西水王家弟子冷笑道:「顧藉?哼哼,可笑啊可笑,他做了你們洪烈四十多年官,你卻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朱嘯風愕然道:「他是什麼身份?」

王家弟子道:「這個問題還是等你們見了面你親自問他吧。」

朱嘯風把金刀抵在他頭頂上道:「快說!」

王家弟子斜倚在地上冷冷道:「你要以為我們怕死那可把人瞧得忒低了。」

朱嘯風道:「說得也是,這樣吧,只要你告訴我我就讓你死個痛快。」

王家弟子想了想道:「好,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其實告訴你也不打緊——你所說的顧藉,乃是我們先皇的親弟弟,黑吉斯當今皇上的叔叔!」

「什麼?」這句話一經說出,不但朱嘯風和我,就連水墨這樣得道的高僧也不禁大吃一驚,這時叛軍已經把這裡圍得水泄不通,只是見我在場沒人敢貿然動手,其中不少人聽說了這個驚天秘密也是臉色大變。

王家弟子得意道:「沒有想到吧,在洪烈位高權重的顧太師竟是黑吉斯的皇叔,這場仗你們焉能不敗?」

朱嘯風道:「顧藉乃是科班出身,祖上是我洪烈帝國河州一個鄉紳,背景乾淨,你是想誑我嗎?」

王家弟子道:「身世是可以偽造的,皇叔自幼聰穎,他16那年就被秘密送到洪烈帝國,憑他的才智考取個功名自然是手到擒來,況且只要有錢,做官還不容易?先皇深謀遠慮,早早地埋了這步棋在你們洪烈,多年來一直隱忍不發,直到皇叔他漸漸得寵,後來女兒又嫁給你當了妃子,一躍成為太師,你道他結交黑吉斯大臣搜尋情報為什麼有諸多便利?」

朱嘯風恍然道:「難怪!只因他是黑吉斯的皇叔。」

「那倒不是,這個秘密只有先皇和幾位重臣知道,為了博取你的信任,這些年來我們黑吉斯甚至把不少真實情報通過皇叔交給你們,為此也付出了上千名義士的性命,圖的就是能在關鍵時刻厚積薄發,不動則已,一動就要了你的命!」

朱嘯風道:「那為什麼他在20年前第一次大戰時毫無作為?」頓了頓又道,「對了,那時他還只是一個低微的中書舍人,所以才蟄伏不動。」

「饒是如此我們也從皇叔那裡得到不少機密情報,20年前那場仗你們洪烈帝國本來已經瀕臨滅國之災,誰料……」他憤憤地瞪著我道,「你現在又出來和我們黑吉斯作對,逆天而行,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無所謂道:「看咱倆誰先不會有好下場。」

朱嘯風忽然哈哈大笑道:「敵國皇叔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足足潛伏了40年!還有比我更蠢的皇帝嗎?」

王家弟子道:「你也算有自知之明,趕緊投……」後面的話沒說完,朱嘯風手起刀落將他人頭砍下,接著一氣不歇地把其他7名黑衣人一一砍死,拄刀不住地喘息,可見已經怒到了極點。

叛軍面面相覷,誰都明白動手也只能是自取滅亡,可是要說投降,謀逆犯上是滅九族的重罪,所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朱嘯風用刀一指地上的八具屍體道:「他們要殺我理所應當,你們為什麼叛我!?」

叛軍原本都是皇宮侍衛,禁衛軍最講忠誠,所有皇帝在選禁衛軍的時候都是精挑細選以一心護主為原則,所以這應該是最放心的一支部隊,朱嘯風卻被自己的親兵搞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再加上顧太師的事,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他指著叛軍隊伍里的一個士兵道:「你,你為什麼叛我?」

那人針鋒相對道:「我也是黑吉斯人,自然要殺你!」

朱嘯風一愣,但隨即省悟顧太師父子掌管禁衛軍數十年,免不了安插黑吉斯的親信。

「馬三,你怎麼會是黑吉斯人呢?」隊伍前排另一個士兵驚訝道。

朱嘯風又一指他道:「那你呢,既然你不是黑吉斯人,你為什麼叛我?」

那士兵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顫聲道:「皇……皇上。」

「說,為什麼叛我?」

「這……犯上作亂卑職本來是不敢的,但顧統領待我等不薄,幾名長官都聽從他指揮,卑職也只好……」

朱嘯風道:「他是不是許給你們高官厚祿了?」

那士兵低頭道:「許了……但是我們絕不是單為了這些,有句話叫士為知己者死,卑職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侍衛,地位卑下,但顧統領他不但能叫得上卑職的名字,逢年過節都會親自到家拜訪,經年累月下來,卑職無以為報,只有拿這條命還債!」

朱嘯風點頭道:「我明白了,顧德彪收買的不光是你們的人,還有你們的人心!」我則感慨道:「人心隔肚皮啊!」誰能料到平時唯唯諾諾稀鬆平常的顧德彪居然有這樣的心計?

這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同時有人高聲詢問:「八雄抓到朱嘯風了嗎?」這一人一馬快速穿過人叢,後面尚跟著不少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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