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戰爭與和平 第三十六章 聯軍

老媽一身黃金甲胄,頭頂六翼金盔,寬大的斗篷覆住了馬背,威風凜凜地在眾人簇擁之下,她往我身後望了望道:「你帶的撫州軍呢?」

「還在後面,可能快到了吧。」我說。

「那我們就等等他們。」她面帶微笑地捏了捏我的肩膀道:「嗯,這一個多月沒見倒是結實了不少。」

我說:「您想啊,這每天風吹日晒又睡不了倆小時能不結實嗎?」

苦梅自老媽身後轉出來道:「師父你辛苦了。」

我笑道:「不辛苦,就是把我養那點膘都耗了。」

我們在這邊閑話,身邊就是戰場,黑吉斯的人馬不住衝擊,飛鳳軍遠射近劈人人用命,黑吉斯不但沒有衝過來,反而給女兵們殺出一個更大的圈子,我們幾個待在圈子的中間,耳朵里都是喊殺聲,老媽談笑自若,顯得胸有成竹,護衛們背對著我們,個個凝立如山,似乎敵人潮水一般的進攻在她們眼裡無非就是一陣春日微風,我不由地嘆道:「飛鳳軍果然名不虛傳。」

老媽笑道:「這些姑娘們不敢說以一敵十,以一敵四還是不成問題的,要不然你以為你老媽敢帶著20萬人衝擊60萬人的大營是作死嗎?」

我咂咂嘴道:「真難為女兒國的男人們了,反正我是寧願過光棍節也不敢娶這些姑娘。」

就在這時東邊一陣騷動,一小支隊伍破開黑吉斯的重圍向這邊靠了過來,為首一人大聲叫著:「少爺你在哪?」老媽的護衛們一起把箭頭瞄準這人,我吃驚道:「別動手,自己人!」原來張世磊挂念我的安危,帶著人奮不顧身地殺到了,他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在鬼門關上繞了一遭,快馬跑到我身邊道:「少爺,你急死我們了。」他和身後的侍衛們都是渾身帶血,顯然這一路拼殺並不輕鬆。

我向旁一指道:「快來見過女兒國的大將軍。」

張世磊不卑不亢道:「末將有禮,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下馬。」

老媽看了看他們,點頭嘉許道:「不必多禮,果然都是忠勇可嘉的壯士。」

我問張世磊:「郭將軍他們怎麼還沒到?」

不等張世磊說話,左路軍兩個萬人隊也終於突破重圍殺了進來,郭定遠帶著大軍緊隨其後,他生怕我有所閃失,所以親自帶著人趕在張世磊等人的後腳前來支援,這樣一來兩軍會師成功,我給眾人相互介紹,郭定遠一拱手道:「趙大將軍辛苦,這一路還順利嗎?」

老媽回禮道:「承蒙郭將軍記掛,還算順利。」

郭定遠道:「此地不宜久留,這就請趙將軍隨我進城,請放心,斷後的人我已經安排好了。」

我和老媽對視了一眼,我沖她點了點頭,隨即跟郭定遠攤牌道:「趙將軍的意思是趁黑吉斯軍不備,咱們兩軍合兵一處,北擊澹臺朗,一鼓作氣摸了他的大營。」

郭定遠一愣,馬上就明白自己被人算計了,而此時此刻算計他的人到底是我還是老媽已經不重要了……他斷然道:「這絕無可能——趙將軍,我們洪烈軍出城接應已是仁至義盡,請你不要異想天開,如果一定要這麼做我也不攔你,只是我們左路軍可要作壁上觀了。」他知道這裡面女兒國是始作俑者,所以直接把矛頭對準了老媽。

我橫插進來道:「不管你同不同意總之這次行動我是一定要參加的。」這是按老媽設計好的套路將了郭定遠一軍,哪知郭定遠毫不猶豫道:「少將軍請便,只是軍隊我一定要帶回城。」

「……你就不怕我有什麼意外你不好跟我爺爺交代?」

郭定遠無動於衷道:「少將軍既然隨趙大將軍同去,飛鳳軍自然會保護周全,況且少將軍是堂堂劍神,這種小場面也沒人能傷得了你,可是將士們絕不能冒這個險,若左路軍有什麼閃失我才真的無法跟元帥交代了。」

我想不到郭定遠竟然給我來了這麼一下,而且理由確實很無敵——明明是老流氓,裝小清新是博不了同情的,整個洪烈軍中恐怕沒誰會認為我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這一招倒是老媽失算了。

我小聲問老媽:「怎麼辦?」

老媽板起臉對郭定遠道:「上司有令,下屬推三阻四,這就是洪烈軍中的規矩嗎?」

我鬱悶地一捂臉道:「這招我已經試過了,沒用。」

果然,郭定遠毫不客氣道:「少將軍經驗尚淺,目前左路軍由在下全權指揮,況且我們洪烈軍內部的事還用不著趙將軍指手畫腳吧?」

老媽也不生氣,似笑非笑道:「事關存亡大計那就說不得了——苦梅大師,看來要辛苦你了。」

苦梅聞言身形一動已像頭大鳥一般從山而下直撲郭定遠,郭定遠沒想到苦梅竟敢朝自己動手,再想拔刀時為時已晚,再說他又怎麼是苦梅的對手,只一個照面就被苦梅反剪了雙臂,郭定遠又驚又怒,大聲道:「你……」苦梅伸手在他背上一按,郭定遠氣息阻塞頓時說不出話來。

洪烈軍其他將領大驚失色道:「少將軍,手下留情!」

我一笑道:「我自然不會把郭將軍怎麼樣,現在大軍出城,各位已然是違背了軍令,不如索性跟我一起建功,大家放心,我還是那句話,有罪責我一人承擔,有功勞都是大夥的。」

眾將本來一直以郭定遠馬首是瞻,此刻郭定遠被擒都沒了主心骨,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有人道:「謹遵少將軍吩咐。」其他人趕緊亂七八糟附和道:「全憑少將軍做主。」也有老成持重的擔憂道:「我們走後撫州城怎麼辦?」

老媽道:「這個簡單,讓原本負責斷後的兩萬人回去守城。」

我說:「那就這麼決定了,各位將軍這就整頓軍馬隨我北上!」

「得令!」眾將一一凜遵。

我一擺手道:「等等,出發之前我還有兩句話要對全軍將士說。」

老媽在一邊悄悄拽了拽我的衣角道:「羊羊,我們可沒多少時間。」

「真的只有兩句。」我沖她眨眨眼,順勢一起身站在了烏龍騅的馬背上,我面沖洪烈軍,朗聲道:「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讓女人打仗不是靠屁吹火嗎?一會打起來都給我精神點,別讓女人瞧不起!」

洪烈軍一陣鬨笑,戰士們紛紛道:「好!」

我原地一轉個兒,又面沖正自愕然的飛鳳軍,大聲道:「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讓男人打仗不是靠屁吹火嗎?一會打起來都給我精神點,別讓男人瞧不起!」

飛鳳軍以及洪烈軍:「……」

蘇競失笑道:「你這戰前動員原來只有一句話。」

我坐回馬背笑道:「此時此刻一句話勝似千言萬語,不信你一會看著。」說著大手一揮道,「出發!」

兩軍在老媽和眾將的指揮下,一起向北面的吳司中部發起了衝擊,這一下可把黑吉斯的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吳司中的60萬人馬本來是均勻地鋪陳在撫州城外,飛鳳軍和撫州軍前後夾擊在他的大營中部匯合,其實是以兩條鋒線對黑吉斯全局,出其不意掩其不備集中了優勢兵力,黑吉斯被從中間一刀兩斷斬開,吳司中調度不靈,南北兩個方向一直無法集結起大規模的反攻,此時見女兒國和洪烈帝國已經會師,原以為女兒國要入駐撫州,抵抗更是消極,一心想著把敵軍先放進城內再行休整,沒想到聯軍竟然大舉撲上,北半營的黑吉斯人馬頓時亂了陣腳,我們所遇到的抵抗大部分來自於正面碰上的敵人,他們不出死力只有被千軍萬馬踏成肉泥,是不得以而為之,而被我們甩在兩旁和身後的黑吉斯軍則亂作一團,偶爾追擊兩下也都是虛張聲勢,聯軍就像一條迅捷的蟒蛇躥過散亂的沙地,沒用一個小時聯軍的先頭部隊已經殺出了吳司中的大營,我和老媽始終待在隊伍的前部,眼看著飛鳳軍和洪烈軍齊趨並駕奮勇爭先,向來以勇悍的黑吉斯竟然無人能擋。慢慢地我看出了端倪——洪烈軍今天的表現可謂神勇,這幫小子們打仗從來沒像現在這麼不要命!原因很簡單,他們不願意在女人面前丟臉,這我完全可以理解,身為男權社會的男人,平時別說和女人一起打仗,就連看戲吃飯這種事情都是不屑和女人平起平坐的,今天看到一幫女兵居然和自己一樣騎在馬上馳騁縱橫,難免不觸動男人腦子裡那根驕傲虛榮的神經,平時膽小的今天也變成了勇士,平時膽大的更乾脆狂化,而且據我揣摩這裡面還有更微妙的因素,那是一種叫做雄性荷爾蒙的東西在起作用,男人在女人面前很多時候還輪不到不服氣出場,有種叫炫耀的玩意就已經在那了,這是男人的天性,在異性面前表現自己的豪邁勇武,這群傢伙的野性被完全激發出來了。

而飛鳳軍似乎並不吃這一套,在女兒國,女人們從小可沒被灌輸過女人就應該事事躲在男人背後的教育,而且恰恰相反,所以她們從沒覺得自己是在以弱搏強,和男人們看不起戰場上的女人一樣,她們對戰場上的男人也是嗤之以鼻的,當男人們在一邊英勇非凡地表現自己的時候女人們並沒有自覺地站在他們後面嬌聲喝彩,而是絲毫不遜色地保持了同步,甚至露出了刮目相看的神色,這是一支具有奇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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