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轉型,不轉「不行」 老闆「變臉」:留下問號一串

煤炭大省勁吹「整合」狂飆,其最終目的是數千「小煤窯」將會統一「換主」,進而使得一大批山西「煤老闆」也從台前隱退到台後。

目前,在政府優化產業結構和應對金融危機等多重因素影響下,煤老闆的命運和前程引起了各界廣泛的關注。手握重金和多重產業要素的「煤老闆」,在抉擇人生命途的關鍵時刻,是選擇做創業的英雄,還是選擇做守財的富人?對此,也有人看得更深、更遠:山西煤老闆的轉型之路不僅僅是個單純的經濟問題,更是一個意義深遠的政治問題。

從目前來看,山西煤老闆的轉型,給世人留下了諸多的問號。

問號之一,就是「小煤窯」統一「換主」後能否讓礦難「失蹤」?

大家都知道,「小煤窯」因生產方式落後、安全管理水平低下、生產規劃不符合產業政策甚至違規開採等問題,其身上背負著「浪費資源、污染環境、草菅人命、腐蝕幹部」等累累之「罪」,因此成為社會各界「口誅筆伐」的共同對象。

而來自政府的消息,「兼并重組」後,山西煤炭產業結構將發生歷史性的變化,企業主體將換成開採經驗更豐富,抗市場風險能力更強,同時最大限度地減少煤炭資源浪費和環境污染的實力集團,使得山西煤炭產業在強體的基礎上變得「瘦而強」、「小而精」,也就是說,如此一來,雖然還不能讓礦難「失蹤」,但在一定程度上將會緩解或減少事故的發生。

問號之二,這些民間資本退出以後如何合理分流?

據估算,這些被「整」出的民間資金數額特別巨大,多達數千億。對此,曾有業界人士認為,這筆巨資如果無序無章地流向何種行業,其產生的經濟後果是「不可想像的」。這就涉及到下一個關鍵問題。在煤炭資源整合及企業轉型過程中,民間資本如何合理分流?在這個問題上,政府部門的關鍵「作為」就顯得尤其重要,這將在下一個問題中討論。

問號之三,在「民資」退市「分流」的過程中,政府如何發揮作用?

從目前來自政府的消息看,以下思路是值得關注的:

首先,政府要發揮「引導」作用,就是「通過轉讓特許經營權或合作經營等多種經營方式,引導民間資本合理分流」(全面進入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領域)。具體思路:各級政府財政性建設資金一律向民間投資開放,同時嚴格落實民間投資的各項稅費優惠政策。

其次,要在金融服務方面大做文章。具體就是大力發展小額貸款公司,進一步培育村鎮銀行等新型組織,鼓勵金融機構實行信貸方式創新,通過政策引導和支持,組建民間投資擔保公司,幫助民營企業參與資本市場,積極發展股權交易市場,促進民營企業股權交易,拓寬融資渠道。

問號之四,就是如何讓民企「巨輪」平穩「軟著陸」?

「晉煤大整合」,山西地方政府首要考慮的就是「穩」字當頭,千萬不能急功近利,各種因素須反覆權衡,須考慮周全,做到科學決策、科學發展。「(『晉煤大整合』)如果過急過快,一些企業一轉就死。」這句話是博鰲亞洲論壇秘書長龍永圖先生在考察山西民營企業後就轉型問題發表的觀點。

龍永圖同時進一步指出,「(『晉煤大整合』)應該按照市場經濟的規律,水到渠成地轉移,但這就需要我們對市場有個理性的判研,如果過急、過快,必然會導致一些企業一轉就死,這個教訓一定要記住。」他認為,經過多年的市場發展,當地一些企業已與周邊企業發展的生態環境形成了一個產業鏈「場」,而它一旦離開了這個環境,離開了那個「場」,就無法生存。也就是說,市場規律是各種經濟要素相互作用和影響慢慢形成的,而不是靠在某種勢力的「影響」下「速成」而得的。

問號之五,就是過去人們廣為詬病的國有企業的「僵化體制」是否會在整合後的新企業出現?

新企業之所以「新」,是因為它的股權是多元化結構,以資產為紐帶而構建,這完全有別於過去國有企業的「新型」體制機制。

而過去人們印象中「體制僵化」的「老國企」形象,早已悄悄退出「江湖」,取而代之的「新企業」將推行現代企業管理機制,建立董事會、監事會和經理層進行經營管理,這就意味著以往小煤礦管理隨意、安監漏洞百出的現象有望得到改善。所以說,這不是簡單的國企吞併民企或者「大魚吃小魚」,而是傳統煤炭企業在現代企業制度主導下的「被進化」。

問號之六,就是這次「整合」能否遏制「官煤勾結」帶來的嚴重後果?

「地下『轟隆』一聲響,地面倒下一大片。」

這是本書中引用次數最多的一句話。

是的,山西產煤區礦難頻發,不僅與當地安全管理和監督有關,還與「煤老闆」同地方官員之間的「利益交換」有密切關係。

我們知道,過去的「官煤勾結」,是因為小煤礦證照不全、安全生產不達標或不符合產業政策,一些「煤老闆」為了逃避監管而牟取暴利,總想尋求權力「保護傘」。

如今「小煤窯」不存在了,行業的門檻兒提高了,也就是說不是有錢就能開煤礦了,過去「官煤勾結」的「利益」鏈條也就斷了。

當然,我們還要清醒地看到,「煤老闆」退出「江湖」,不等於腐敗就會消失,依附於資源領域的權力尋租行為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仍具有一定的生命力。

由此看來,反腐敗的鬥爭和法制建設仍然是長期的、艱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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