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煤炭大省參與的「三國資源演義」 產業「托拉斯」攪渾山西煤政風雲

時間進入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

當時山西煤炭市場持續火暴,很多人都把煤礦坑井當作會吐鈔票的「金口」,把投資煤炭產業看成是一本萬利的「好項目」。這時,一大批身陷「投資饑渴」的國內外投資財團和企業紛紛把目光投向山西。在「內資」與「外資」市場角力博弈的背景下,一個新興的「先進」行業階層應運而生了,這就是「炒礦者」。

據業內人士介紹,這些活躍在山西產煤區的「炒礦者」慣用的手法,一般是花巨資先購進一些有「潛力」的煤礦。這裡說的「潛力」型煤礦,主要就是指「黑口子」。一般地,因為鄉鎮或者村辦煤礦普遍「不正規」,總會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問題」,炒礦者「吃」進之後,進行一些必要的改造,比如辦理更為完善的採礦手續、改善煤礦開採條件、擴產等,然後再將其轉手給他人。經過他們這麼一「炒」,實際上是把一座煤礦由「黑」到「白」的「再漂洗」或「再加工」。於是,市場上就多了一座「出手價」可能會翻一番甚至更多的「煤礦」。

「『炒礦』使煤炭資源的浪費十分嚴重。這是因為煤礦的法定代表人更換頻繁,前任的投資者為了在任期內達到利潤最大化,礦主往往會不惜一切代價瘋狂採礦,再以極低的回採率終結一座煤礦的壽命。」一位業內人士這樣評價這種現象。

在這個行當內,「炒礦者」往往從自身利益出發,一般不會輕易接手一個「熟礦」,而更多的是青睞開採能力尚缺的「生礦」。

「熟礦」是當地人對「手續齊全」、「管理規範」的煤礦的別稱(這種煤礦都經過礦主成規模化的系統性開採)。一般地,這種煤礦是在「原主人」手上已被人「吃干榨盡」的「剩飯殘渣」,在煤炭市場上是「沒人要」的。

實際上,上一任礦主留下正規煤礦,基本相當於報廢的煤礦了,重新整理要花非常大的代價。山西省對新煤礦審批嚴格,相當於不可能有新煤礦獲批,投資者們只能在以前已獲批的煤礦中尋找機會。

而「生礦」的命運則相反。「生礦」一般主要是指「黑口子」。由於這類礦主在資金、技術方面的「先天不足」,導致開採能力有限。在一座儲煤量豐富的礦山面前,煤老闆儘管使出渾身解數,但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在一塊金元寶上啃了個「小豁豁」。這就意味著山體根基尚未動搖,而「炒礦者」正是看中了這一點。至於把一座「黑口子」的「顏色」由「黑」漂「白」,那正是神通廣大的「炒礦者」的「天生強項」。

在這裡,我們關注山西煤礦市場現狀的同時,也要提及另一個與之相關的群體,那就是來自浙江的「溫州炒煤團」。

山西有關部門初步統計稱,目前在山西的溫州煤商有500多人,但有人估計實際可能在5000人左右。一段時間以來,圍繞「溫州炒煤團」在山西發家致富的諸多傳奇經歷,一直在不斷地在坊間被人們傳誦著。

干幾年服裝生意,手頭略有積蓄,在朋友或者老鄉的「引薦」下,到山西購買煤礦,進行運作。一般情況下,投資一兩千萬元,兩三年就能收回。

這是溫州投資者赴晉淘金的「通用軌跡」。

據山西官方資料,截止2009年上半年期間,山西有各類煤礦近四千座,礦井近五千個,在這些礦井當中,年產量9萬噸以下的佔到70%。而溫州商人承包的礦井,基本產量都在9萬噸以下。

這一類煤礦,在轟轟烈烈的「晉煤大整合」中生死未卜,前途渺茫。

繼續幹下去,還是及時轉向調頭?在他們眼裡,這些昔日為自己掙來滾滾金元的「金窩窩」,如今已成為葬送自己財富夢想的泥潭。

這對於已從口袋裡掏出成千上億資金的溫州老闆,實在是一個無法面對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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