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史上第一混亂 第一百四十六章 金兀朮

掛了吳用的電話,我的心情頓時輕鬆不起來了。向來冷靜沉著的吳用說出事了,那一定是出了很嚴重的岔子。

包子見我臉色不對,問:「怎麼了?」

「師師出事了……」我把經過一說,然後道,「先送你回家,我再去梁山看看。」

包子道:「回什麼家呀,我跟著一起上山不就得了。你現在還有什麼可瞞我的?」

我一想也是,從唐到北宋也就20分鐘不到,把包子送回去再來就又得8個小時。

我一踩油門道:「那你去了以後乖乖待著,遇事別衝動,這回可不是去玩的。」

包子道:「你放心,我怎麼說也是國防部長,能那麼沒譜嗎?」

吳用知道我要來,領著眾好漢並方臘等人就在朱貴的酒店裡等我。包子一下車就先和扈三娘拉著手又蹦又跳地寒暄。吳用和盧俊義並排站在最前,吳用面帶微笑,一如往昔,我心才稍稍塌實了一點,看來這岔子出的還在可處理範圍內。我過去跟眾人一一見過,這才見金少炎就蔫兒了吧唧地站在吳用身後,左肩上裹著厚厚的繃帶,應該是跟金兵搏鬥的時候被砍了一刀。這小子見我在瞪他,勉強沖我咧了咧嘴,我揀肉厚的地方先踹了他兩腳這才解氣。

我拉住吳用問:「軍師,出什麼事了?」

吳用把我讓進裡面,落座以後說:「燕青和戴院長已經回來了。」

我忙問:「哦,怎麼樣?」

吳用道:「那金兀朮非常自大,渾沒把我梁山放在眼裡。只當我們是一夥朝廷治下的山賊,揚言若不早降,必遭滅頂之災。李師師的事沒談三言兩語就被他一口回絕了,若非小乙智勇雙全,只怕都不能全身而退。」

我詫異道:「咱梁山25萬人馬他竟沒有絲毫顧忌?」

吳用輕搖羽扇道:「這其中恐怕還有一個誤會。金兀朮並不了解梁山實情,我們隸屬宋廷,他只當兄弟們是被宋徽宗收買了來給他做說客的。這樣一來,他更當李師師是奇珍異寶。這也怪我當初沒有考慮周詳,過早地打草驚蛇了。」

我見金少炎臉色慘變,忙問:「那接下來怎麼辦?」

不等吳用回答,李逵吼道:「打他丫的!還能怎麼辦?」

吳用微笑不語,看來竟真的要發兵抗金。土匪就是土匪,再斯文的外表也掩飾不了他們身上那種好勇鬥狠的精神頭,難怪項羽跟吳用投脾氣呢。說到打仗,這幫人一個個歡呼雀躍摩拳擦掌,看來是在山上憋壞了。

我急道:「還有別的辦法嗎?」

吳用淡笑道:「我正在想,不過看來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金兵有多少人?」我印象里,少數民族入侵中原人一般不會太多,都是精兵簡從的。

誰知吳用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大約在80萬左右。」

我駭然道:「怎麼那麼多?能打得贏嗎?」

吳用道:「女真人全丁皆兵,加上收編了一部分舊遼的士卒,差不多就是這個數。我也記得以前並沒有這麼許多,但事已至此,打得過要打,打不過也要打——我們出來混的,說話要算話嘛。」

我大汗,聽吳用的口氣這仗八成是沒把握能打贏。金兵不比宋兵,此時的金國戰鬥力在全盛時期,25萬農民武裝對80萬精兵,項羽來了也無濟於事。這要再讓我跑到兩軍陣前笑去,笑抽了也未必管事了。

我拽著吳用的手道:「你先別激動,我想想辦法。」

吳用道:「你有什麼辦法?」

我使勁撓頭道:「我就不信我接待過那麼多客戶就沒個能跟金兀朮搭上關係的……」想了半天還真沒有,就一個佟媛是滿族還不會說滿話……

看著一幫殺氣內斂的土匪,我說:「這樣吧,我去跟金兀朮談一次。畢竟都是以後的潛在客戶,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呢?」

燕青不滿道:「你覺得你口才比我們好是咋的?他能信你啊?」

我說:「不試試怎麼知道?」

吳用道:「算了,就讓小強試試吧,他也是為了避免咱們兩敗俱傷。」

其實我擔心的不是兩敗俱傷,是全敗俱傷。這其中還牽扯到一個金滅北宋的事情。組織梁山抗金,誰知道會出什麼意外,一個不小心可就全栽進去了——為什麼我感覺我做的事情有點像秦檜那個狗漢奸呢?

當下我無暇多說,轉身上車。吳用道:「現在金兀朮的大軍就屯在山西太原府外,你一路往西開就是了。」

包子作別眾人順理成章地坐在我旁邊,我愕然道:「你去幹什麼?下去!」

包子道:「我要去看看師師。」

我說:「你以為這是看演唱會去呢?」

包子道:「實在不行我待在車裡不就完了嗎?」

我知道想說服這個女人很難,時間緊急,只好作罷。我剛要走,金少炎拽住我的車窗把一大堆金條扔了進來。我哭笑不得道:「你這是幹什麼?」

金少炎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強哥,拜託你了!」

我揮揮手,開車上路。

一出了梁山的勢力範圍,立刻感覺不一樣了。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路上流民四起,不時能看見從前線打了敗仗的官軍聚成團搶劫災民糧食。趙宋的內憂外患已經集中爆發,就算金兵現在撤退,這個國家也沒多大搞頭了。

走了不長時間,災民漸漸少了起來,這說明我們已經接近金軍大本營。我開著車見人就繞,最後終於遠遠望見了金軍主帥的金頂大帳,四周圍金兵金將密密匝匝,駐防工事更是百轉千回。

我把車隱蔽在一片小樹林里,問包子:「現在怎麼辦?」

包子學著電視里特種兵那樣鬼頭鬼腦地觀望著四周,然後看著我做了一個切割的動作說:「我們為什麼不直接闖進去把師師給搶出來?」

我拍她一小巴掌道:「你《第好幾滴血》看多了吧?你看能衝進去嗎?」其實她說的這個辦法我也一路YY來著。可是我們的車畢竟不是巨龍能從天而降,千門八將攔不住它,遇幾個台階就完了。再說金軍大帳連亘百里,誰知道李師師被他們囚禁在什麼地方了?

包子開車門道:「那走吧。」

我說:「你不是待車裡嗎?」

包子反問我:「我這麼說的時候你信嗎?」

我無語……我發現這個女人最近一段時間越來越體現了其運籌帷幄和天生狡詐的一面,這可能是近墨者黑的結果——雖然就跟嬴胖子下了兩天跳棋,但很難說清楚她有沒有從胖子不按常理出牌的思維中學到什麼陰人的招。再有可能就是我們家包子天生適合混在亂世,要知道包子店老闆在那些出身低微的亂世梟雄中已經很不錯了。

我和包子剛出了樹林沒兩步就被一隊金兵發現了,一個個挺著長槍吆喝著圍了過來。我立刻舉起雙手叫道:「我良民大大的!」

他們的小隊長喝道:「幹什麼的?」

喲,會說漢語,而且是幹什麼的,不是什麼的幹活——頓時好感大增……

我舉著手說:「我是來找你們元帥談事的。」

小隊長掃了我們一眼道:「跟我們走,別耍花招!」

之後我們倒也沒受什麼責難,身份也沒受置疑。本來普通百姓見了他們避之惟恐不及,自己撞上來的,自然是來談判的。

小隊長把我們帶到一頂帳篷里就走了,門口擺了倆衛兵監視我們,連口冷水都沒給端。我第一次受這樣的冷遇,罵罵咧咧道:「媽的,一點都不好客。」

包子道:「你又不是人家的客,湊合著吧。就當是咱到銀行貸款來了。」

不一會兒門帘一掀,進來一個牙將。銅盔銅甲,有獸皮護腰,但看裝飾和盔甲色彩職位應該不會太高。我見有人來,急忙站起賠笑,這牙將看我們一眼,大剌剌坐了下來,橫眉冷對地也跟我不搭訕。坐了老半天,我忍不住問:「將軍,你們大帥什麼時候能見我們?」

牙將哧地一笑,斜視著我道:「誰跟你說我們元帥要見你了?你們要天天派人來,我們元帥還干不幹別的事兒了?」合著這又是一個來監視我們的。

我眼珠一轉,掏出一摞金磚塞在他手裡。本來還擔心他不感興趣,誰知這小子立刻眉開眼笑,用標準的京片子客氣道:「瞧,這怎麼話兒說的——」由此可見人類喜歡黃金是一種天性。我估計地球上就剩一個人的時候見著這黃澄澄手感柔和的金屬也會上去纏綿不休,要不怎麼全人類都不約而同地拿它當一般等價物呢。

我在那牙將摩挲金子的手上拍了拍道:「以後少不了還要麻煩將軍,咱們常來常往。」

這小子聽出我在對他許下厚賂,殷勤道:「你們坐,我這就去看看元帥他有沒有工夫。」他把金磚掖好,背過身邊往出走邊喃喃道,「要我說也沒什麼談的,你們直接投降不就完了嗎?」

牙將走了以後我苦笑道:「這款貸的,錢沒見著先給接洽辦的主任送了兩根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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