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育才文武學校 第八章 拳皇

晚上到了賓館,我打開會議室的大門,展開梁山整風運動東暨第二天團體賽名單討論會。與會者:梁山全體好漢。在座的每人面前一瓶330毫升裝娃哈哈礦泉水,盧俊義和吳用則是人手一杯熱茶,吳用把眼鏡架在鼻樑上,很專註地看著手裡的稿子。

大會第一項議程,由盧俊義哥哥講話。盧俊義清清嗓子道:「我們梁山是有著悠久歷史的。早在漢代……」

我汗下,俯身壓低聲音說:「哥哥,咱們簡短截說吧。」

盧俊義點點頭,又說:「那咱們就從前些年說起——那是宣和三年啊,用現在的說法也就是一一二二年……」

我險些從台上掉下來。這是前些年?萬幸做報告的不是秦始皇啊。我賠個笑臉說:「哥哥,要不咱再短點?」

盧俊義白了我一眼,輕輕拍著桌子說:「那就一句話:不管誰上場,輸贏如何,一定要打出我們梁山的氣勢來!」我伸出拇指表示大讚。

我拿出蕭讓虛構的名單來在手裡彈了彈,說:「下面咱們把明天參加團體賽的名單定一下。」然後我看了看林沖。

林沖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推不掉,站起來轉向大家說:「眾位兄弟要沒意見,恕我冒昧——明天就由林某帶隊了。」

林沖武功蓋世,又謙和沖淡,想當年火併王倫之後硬是把梁山頭把交椅讓給了晁蓋,屬於那種遠離政治,人品值爆發又百戰百勝人見人愛的老哥型人物,全山上下沒有不敬服的。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樂呵呵地應道:甚好。

林沖剛要坐下,我忙說:「沖哥,兄弟對各位哥哥還缺乏了解,這點將的事情沖哥一併做了吧。」

林沖也不推辭,往坐席里指點道:「張清、楊志二位兄弟,有勞。」這兩個人既是天罡里靠前的,功夫也沒的說,眾人自然毫無意見。我心想與其這樣那團體賽不如全由天罡出任算了。林沖和我想一塊去了,接著就指到了張順那兒。張順搶先說:「我和阮家兄弟都商量好了,參加個人賽。」林沖點點頭,接著往人群里看著。

這時李逵忽然上前一把抓住林沖的手道:「哥哥,算上俺鐵牛吧!白日里輸得實在憋屈呀!」

扈三娘猛然站起,氣咻咻地說:「林大哥做事有偏向。咱108個兄弟向來秤不離砣,為什麼一有好事總是你們天罡先上?」

林沖不悅道:「三妹怎麼這麼說話?我選的這幾人是功夫不如你還是資歷不如你,僅僅是靠排名來的嗎?」

扈三娘道:「是我說錯話了,林大哥別見怪。那麼剩下的兩個名額總該有我一份吧?」她見眾人都不說話嘿嘿笑,知道大家都拿她當笑話看,她一拍桌子,喝道:「誰不服?」

在座的人里不少是她馬上擒來的,見女暴龍真毛了,都很聰明地閉上了嘴。而且就算有本事的,也不願意和一個女流之輩較真,所以一時間還真就讓她叫住了。她得意地說:「那我明天可就上了啊!」李逵這時才反應過來,跳著腳嚷:「憑什麼你上?俺第一個不服!」扈三娘和李逵素有嫌隙,此刻勃然道:「來人吶,抬刀備馬。」看來是平時喊慣了。李逵也隨手往腰後摸去,叫道:「怕你不成?」

吳用忙道:「莫傷和氣,不是有兩個名額嗎?」

對峙的兩人同時一愣,都訕訕地撤了架勢,然後一起看向林沖。沒等他說什麼,我抄起擴音器瓮聲瓮氣地說:「喂喂,兩位同志請安靜,明天的比賽你們誰也不能參加。」

倆人這回同仇敵愾,齊問:「為什麼?」

「鐵牛,你今天上午比賽已經輸了,而我們的團體賽和個人賽報上去的名單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你不能再出現在賽場上了。」

李逵聽完目瞪口呆。扈三娘幸災樂禍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說:「我可沒輸過——丟人敗興的。」她馬上對湯隆說,「我可不是說你啊。」李逵干生氣沒辦法。

「你看照片!」我指著報名表上運動員相片的位置跟扈三娘說。

「怎麼了?」她還是不明白。

「這臉雖然都照得跟五筒似的看不出誰是誰來,」我說,「可是你看那髮型卻絕對都是小平頭,你要捨得剃成這樣你就上!」

扈三娘頓時痴呆,過了好半天才囁嚅問道:「不是能戴頭套嗎?」

我說:「你這麼長地頭髮再戴頭套,你那臉得比你那棗紅馬長。弄好了是橄欖型還好看點,要一頭大一頭小你就成聖火了——而且到時候也沒你合適的頭盔,普通頭盔都是護臉的,戴你頭上成鴨舌帽了。」

扈三娘不寒而慄說:「那明天我先不上了。」

剩下的人又都盯在林沖身上。現在天罡星里只有戴宗沒有任務,但戴宗不以拳腳見長,所以被排除在外。盧俊義說了,事關梁山榮譽,不能等同兒戲,那麼其餘的人誰被林沖點到,也就意味著至少在林沖眼裡他是72地煞中最有本事的。

大家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沖,林沖也挨個看去,他的眼神掃在誰身上誰都精神為之一振。但剩下的列位好漢之中,要說誰的功夫強到讓其他人無話可說,還真不好找,像人緣好的如朱貴杜興身手卻又著實不行。林沖看了半天忽然說:「時遷兄弟——」

時遷正在專心致志地拿小刀削一個蘋果梨,這種狀況用腳趾頭想都沒他的份,所以林沖這一喊他,時遷嚇了一跳,刀尖戳在手背上,他嘬著傷口茫然道:「啊?」

「明天你算一個如何?」

時遷一呆,手中蘋果梨落下。旁邊的湯隆手疾眼快接住,喀嚓喀嚓地啃起來。

好漢們一片咦聲。因為技術含量問題,打劫的和小偷向來互相鄙視,自古使然。所以時遷雖然排名不是最末(也差不多),但地位卻一直在梁山的谷底徘徊。好漢們想不通之餘,都把眼睛望向別處,心說林衝下一個叫到誰那說明在他心目中誰就跟賊一樣沒品,這種丟人的事是不幹的。

林沖見人們都低著頭,像避瘟神一樣避著他,微微一笑,忽然轉過身來道:「小強——」

我正捏著個大喇叭笑吟吟地看他如何收場,他猛地一喊我,我也像時遷一樣嚇了一跳,大聲說:「啊?」只聽會議室里一陣悠長洪亮的「啊啊啊啊」的迴音飄來盪去。

林沖捂著耳朵,皺眉說:「明天你沒事吧?跟著我們一起上場吧。」

好漢們都笑:「對對對,小強最合適了。」「真是眾望所歸啊!」

我放下喇叭呆若木雞說:「哥哥,做人要厚道啊!」

林沖笑著湊近我,悄聲說:「還不明白嗎?基本用不著你上場。」

我一看也對。林沖、楊志、張清,如果對手有實力把這三位給拼下去,那麼其實別人上場也沒什麼意義。反正都是擺設,而現在也就我和時遷能「服眾」了,看來只能這樣了。

我拿出名單說:「那咱們把人名對一下。沖哥,你來林勝。張清哥哥,你來李新。楊志哥哥,你是王全。」

蕭讓納悶了一會兒說:「有這麼個名字嗎?」

我看了看那個字,說:「那就是王工。」

蕭讓鄙夷地說:「那個字念仝(銅)!」我大慚。

這時會議室門一開,包子探進頭來,看黑壓壓坐了一片人,招呼說:「都在呢——強子你啥時候能忙完?」

我對著喇叭說:「啥事啊,你進來!」光露一個臉的包子頭看上去挺恐怖的,等她整個人進來就好多了。

包子說:「你先干你的事。我在附近看見幾家婚紗店,想讓你陪我逛逛。」

張順奇道:「婚紗是啥玩意兒?」

扈三娘瞪他一眼說:「就是嫁衣。」

包子:「三兒也在呢,一會兒一起去吧。」

扈三娘黯然道:「我不去了。」

我見包子在場這會也開不成了,於是邊往外走邊說:「那就這樣吧,咱們明天7點半準時在大廳匯合。」

張順歡喜道:「小強要娶媳婦了?這可該慶祝慶祝,咱們喝……」他剛說出一個字就知道犯忌了,急忙打住。

我看出大家是真的為我高興,笑著說:「喝吧喝吧,每人限量1斤半。」

包子說的那幾家婚紗店根本就不是以經營婚紗為主,只是擺在櫥窗里做個樣子。進去一看,不但價錢死貴,而且上面落滿了塵土,所以我們連試的心也沒有。幾家店很快就被我們溜達完了,我挽著她的手,趁著夜色就當消食,慢慢走著。在馬路對面,一個熟人遇到了挺尷尬的事情,我一見之下不禁樂不可支起來。包子奇道:「你笑什麼呢?」也往對面看了一眼。

在馬路對面,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被三個醉鬼擋在路上,那女孩子左奔右突都被嬉皮笑臉的醉鬼攔了回來,看樣子是想占點小便宜。那女孩子有一頭烏黑順滑的秀髮,一雙嫵媚有神的單鳳眼,只不過現在還沒眯起來——新月的女領隊。

你說這仨人不是作死呢么?

可是包子一看就急了,她很有經驗地從一個電話亭下面抽出兩塊板磚,遞給我一塊,急火火地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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