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好幾號當鋪 第七十二章 司馬光砸缸

孫思欣下來以後還是有點激動難掩,他說:「強哥,咱的酒運來以後往哪裝?」

這倒是個問題了,我問他:「咱們裝扎啤的桶夠嗎?」

「……這個怕不大好吧?再說啤酒往哪兒放呢?」

張清嗤笑一聲說:「酒嘛,當然是往酒罈子和酒缸里放。」

我一聽茅塞頓開,跟孫思欣說:「你明天去二里窯買幾個大酒缸,再多買點罈子和小碗,咱這酒以後論碗賣。」

孫思欣抓了抓頭皮,說:「買回來往哪兒擺呢?」

「先擺前台吧。」我看出孫思欣有點顧慮,一個經常組織街舞表演的酒吧,擺一世界罈子,確實有點不倫不類。其實這個顧慮我也有:陳可嬌當初簽約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能動她的酒吧結構——不過話說回來我可沒動她的結構,只是往裡添了點擺設而已。

楊志今天晚上收了3000多塊錢,他這才知道賣酒比賣刀錢來得快。

李靜水和魏鐵柱坐在角落裡,簡直就像進入了一個妖怪的世界,不斷有性感的女郎上去和他們搭訕。兩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握著彼此的手一個勁哆嗦。那些女人無一例外地罵一句「死玻璃」然後走開。

李靜水找到我,手腳冰涼地說:「蕭大哥,你還是送我們回去吧。」

我無奈,只好答應明天送他們回軍營。

我回到當鋪,見項羽打了盆水正在擦車,車頭居然是沖著來的時候的方向。這說明有人幫著倒過,而且車技一流,那軲轆都是切著馬路牙子,特別整齊。

項羽用毛巾蘸水輕輕擦拭著車體,臉上愛憐橫溢,好象是一場大戰剛剛結束,他正在和心愛的烏騅馬交流感情。

我好奇地問他:「羽哥,這車是包子給停的?」

「不是。」項羽顯然沒工夫理我。

「那是誰?」

「老王,就那個看大門的老頭,是他開回來而且停好的。」

我笑道:「看不出那老頭還會開車呢。」

項羽瞪我一眼,說:「人家開得比你好多了。他跟我說他以前是開大貨的——大貨是什麼車?」

這就難怪了。以前的老司機,那功夫都紮實得很,又開了半輩子大貨車,再開這小麵包就跟玩具一樣。真沒想到老傢伙還是一個車神級人物。

項羽邊擦車邊說:「以後不用你教我了,老王說每天放學以後他教我。」

我說:「看不出老王還是個熱心腸。」

「嗯。還有,我把紙箱子給他了。」

我沒在意,邊往家走邊嗯了一聲,然後才感覺不對,猛地轉過頭說:「什麼紙箱子?」

「就你車上放的那個。」

「……連裡面的東西都給他了?」

「那是當然。」

「羽哥!那半箱子中華煙值好幾千塊錢呢!」我是心如刀割呀,這麼多錢去駕校都夠了。書上不是說項羽雖然能和士兵同甘共苦,但是寡恩少惠而且婦人之仁嗎?這些優點我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

項羽彎腰擺著布子,說:「我聽半導體里說了,抽煙有害健康,你還是少抽點吧。」

我:「……」

哎,給就給了吧,一個想要往左卻經常往右「撥轉馬頭」的人,不用我親自教也好。

我進了門,見劉邦居然和李師師坐在一起,兩個人都盯著電腦屏幕。他倆什麼時候混到一起去了?我走到他們背後,發現他們關注的無非是一組組數字,李師師還在幫他用計算器不停地算,劉邦一邊記在紙上一邊思索。我問他們幹什麼呢,劉邦難得認真地說:「別鬧,我算點數據。」

「嘿——」我感興趣地趴在李師師椅子背上,問,「什麼數據?」

劉邦說:「炸金花。我在算豹子、順子、同花順的出現幾率各是多少。今天跟人玩輸了500,昨天梭哈我還贏1200呢……」

我這個汗呀,我8歲就會和人炸金花了,也沒想到算一算所謂的幾率。我跟他說:「炸金花主要玩的是心理戰,這些數據用處不大。」

「我當然知道。但是如果大家都特別會裝,下去什麼牌,下去多少張都記住,然後根據比率,你比別人多算一步,那贏的機會才大。」

我又汗了一個,原來劉邦的天下就是這麼算出來的。我嚴重懷疑他在拜韓信為將的時候已經開始盤算得了天下以後怎麼殺他了。

我數落李師師:「你就助紂為虐吧。」

……

第二天我一覺睡到了10點多,這也是我近些日子最放鬆的一天。我騎著摩托到酒吧,老遠就見門口一群人在挪一個足有一米九那麼高的大水缸,嘿喲嘿喲喊著號子要往卡車上弄。

我走過去,見孫思欣正在指揮,我問他:「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孫思欣見我來了,很不自然地說:「強哥,對不起,我把事辦砸了。我早上給磁窯打電說定製口大缸,結果他們給我拉來這麼個東西,連門都搬不進去。」

我見一群搬運工費力巴哈地又拉又扛,說:「弄都弄來了,就留下吧。」

「……往哪兒放呢?」

「就立在門口——我說你們沒事做這麼大個缸幹什麼?別說孩子,大人掉進去也出不來了。」

工人們聽說不退貨了,個個喜笑顏開,一個老工人喘著氣說:「要不故意尋死,一般也掉不進去。」

我一聽也笑了:這缸幾乎快有項羽高了,要想走著走著就掉進去,除非有長頸鹿那麼高。

老工人說:「恭喜你掌柜的,你可算淘著寶了。這缸從我年輕時候進廠就有了,廠長都說不出它的年代來,這好象是給過去大戶人家預備的水庫,為的是防火。有時候遇上旱年有這麼幾缸水,一年吃飯都夠了。」

我圍著這口缸打量了幾圈,這缸外表黑油油的,冒著一股寒氣,看著還真有點超凡的意思。我心裡琢磨:別是個聚寶盆吧?要不先往裡扔一個人,看能不能拉出一堆人來?

打發走工人,我一眼瞧見馬路上有輛賣水的電三輪,我忙把他喊過來,問他:「車上有水沒?」

這老鄉看了看我,說:「滿的。怎麼,現在酒吧也往酒里兌水了?」

我說:「少廢話,你這一車水能賣多少錢?」

「200多。你想幹啥?」

「把水都倒了,跟我去拉趟酒,給你300。」

老鄉為難地說:「錢倒是合適,可我這水往哪兒倒呢?」

「澆花,撒馬路,隨便。」

「我這可是真正的礦泉水!我辛辛苦苦從山上接的。」

孫思欣機靈勁又上來了:「你先把水倒到這缸里,拉完酒以後再灌到你車裡繼續賣,你看行嗎?」

老鄉這可樂意了,把管子支到缸口開始注水。我進去叫李靜水和魏鐵柱,這才看見舞台上擺滿了罈子和淺底兒青瓷碗,心裡也犯嘀咕。這要讓陳可嬌看見,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這娘們對自己這間酒吧自傲得很,見我把她這兒折騰成這樣,會不會和我拚命?

再看李靜水他倆,在酒吧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竟然憔悴了很多。我有點愧疚和心疼地說:「要不哥給你倆開間房,進城一趟起碼睡睡席夢思,看看《士兵突擊》呀。」兩個人直搖頭,我也沒辦法了。

等我們出去老鄉也辦妥了,一車水剛好倒到水缸的五分之四,缸口的水波一漾一漾的,亮光晃得酒吧的牌子直閃,居然有幾分雅意。酒吧這種地方,最大的好處就是什麼因素都能容納。一般的人就是來玩的,他不會管你有沒有文化內涵,你的裝修風格一致不一致,你可以這面牆上貼滿機械時代的符號,那面牆上掛把雙筒獵槍和獸皮。

這麼說吧,一間成功的酒吧就是你把一陀屎拉在當地,給人感覺也特別協調。

現在酒吧門口有了這口缸,看著就比以前酷多了。

就是在要不要準備一塊石頭的問題上我挺游移的——要真有人掉進去呢?誰來扮演司馬光?後來孫思欣說有幾款洋酒的瓶子就能做替代物時我才作罷。

到了爻村,我讓李靜水他們自己回去,然後去找宋清。李靜水和魏鐵柱歡呼雀躍地跑向營帳,看來城市裡的便捷和新奇並沒有讓他們感到一絲的眷戀。

宋清領著我去杜興釀酒的地方,我們坐在三輪車上,走了沒有5分鐘就到了。隨著越來越近,那股略帶酸味的酒香愈濃。等我們到了地方,見從一處寬敞的四合院里裊裊冒出蒸汽,門口一個人用兩個塑料杯栓繩連在一起扣在眼睛上,用一塊大手巾捂住口鼻,此刻正把手巾下面撩起來透氣。我沖他揮手喊:「奧特曼!」

這人把塑料杯從眼睛上摘下來,一把扯掉手巾——更像奧特曼了,正是鬼臉兒杜興。他見是我,笑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拉點酒,有富餘的嗎?」

杜興說:「太好了,這酵母三天不用就會壞掉,所以必須每天開工,哥哥們又喝不了那許多,我正愁剩下的往哪兒放呢。」

我往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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