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好幾號當鋪 第三十八章 育才文武學校?

我帶著對劉老六的深切痛恨睡醒一覺之後接了兩個電話。第一個很簡單,100頂帳篷到位了。第二個是本市最大的汽車銷售公司打來的。一開始我都不知道是什麼事,我跟他們說我有好幾個月沒在網上求職了。

跟我通電話的居然是他們總經理,同是經理,人家含金量比我起碼高好幾個檔次,那是上過本市新聞還和市長握過手的企業家。他小心翼翼地跟我說:「請問那輛悍馬H2是您預定的嗎?」

我這才想起來,恍然地說:「哦對對對,我差點就把這事給忘了。」對方更加肅然起敬,能隨隨便便就把交了款的200多萬的車忘在腦後的人,那得是什麼級別的富豪呀?

他賠著笑說:「在這個非常時期,我們公司新出台了一個條例,就是在車到位之前再次對我們的客戶進行問詢,請問那輛車您確定還要嗎?」

這招高啊,打心理撫慰戰。最近我們這裡小有點錢的都在空地上建了臨時行宮了,真正有錢人一大部分都去了國外。他們汽車公司這麼干,很有點少賺錢多討喜的意思,就算暫時退貨了,維住了人心,以後不怕鈔票不滾滾來。再說那些有錢人誰好意思說我要逃命去了,這車我不要了?

我就好意思!

我用嗓牙哼哼著說:「這車不是上個禮拜就該到了么?」

「呵呵,實在對不起,因為您的要求配置太高,有批元件還得再從美國運來,所以耽誤了時間。現在車終於配好了,只要您確認一下,最多3天你就可以開著它馳騁了。恭喜您,在本市我還沒見過這麼炫的車呢。」

我說:「是這樣啊,過幾天我要去國外避避風頭,這車我暫時不想要了。」

對方一愣,估計他以前還從來沒聽有錢人這麼說過話,但馬上笑著說:「利用這個時機去國外散散心也好,在這幾天你需要一輛臨時使用的坐駕嗎?我給您推薦一款牧馬人,我們公司現貨,你要願意,下午就可以體驗它的駕駛樂趣,它最大的好處就是越野性強,能帶著您跋山涉水……」我接了一句:「亡命天涯?」

對方閉嘴了,緩了半天才說:「很冒昧地問您一句您是從事哪方面工作的?或許我可以根據您的工作性質為您量身推薦。」

「我搞國際貿易的。」

「哦,那具體……」

「軍火和毒品。」

「……呵呵,您真會開玩笑,我們會把全款退給您的,再見!」

這人太不識逗了,我本來還想問問他那有沒有二手金杯啥的呢。後天300來了我怎麼也得需要一輛車啊,小王的車這幾天死是借不出來了,給超市送貨都忙不過來。

還有一個事就是給300以及往後的54買衣服。這事挺頭疼的,現在是夏天還好說,可這七八月一過馬上就立秋了,過冬的衣服可就費錢了。照我這麼坐吃山空,500萬根本不摟花,現在好就好在汽車公司又給我退回來將近300萬。這麼做是挺對不起項羽的,不過我這頂多算挪用可沒貪污,以後萬一緩開了該給他花多少就多少——我是說萬一。

我到了富太街,這裡以前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不怕死的窮人們把這裡搞得人氣火暴。我先溜達了一圈,然後選擇了一家規模中等的店鋪進去。老闆娘是個胸脯能擋在肚臍眼上的40歲女人,我問她有沒有大量的成衣,她開始以為我是給學校定校服的,拿出十幾套粗製濫造的運動衣讓我選。我跟她說我是要給幾百工人統一服裝,如果價錢公道,以後冬衣也在她這裡進。這個女人立刻兩眼發亮,對我又摸又捏的。她拿出的幾套咔嘰布工服不是太厚就是太貴,見我興趣索然似乎要走,她在我耳邊神秘地說:「有一批衣服,絕對便宜,就是不太好看,你要嗎?」我跟她說我們的工人全是在人跡罕見的荒郊蓋電廠的,不在乎好不好看。

她做賊一樣捧出一套衣服來,我抖開一看,樣子確實不怎麼好看,而且還灰撲撲的。我皺著眉頭說:「樣子好不好看先不說,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老闆娘壓低聲音說:「你好好看看就知道了。提醒你一下,肩膀上如果再加兩條道,胸前寫個號碼……」

我靠,看出來了!這分明是勞改犯的衣服。

她看我有點心動,添油加醋說:「給工人穿嘛,用不著好的,而且這樣的衣服穿出去別的包工隊不敢惹你……一套才20,加鞋和內衣每套你給50。」

我說:「穿這個上街不會被公安局當越獄犯給抓起來吧?」

老闆娘說:「你放心,這個只是半成品,完全做出來以後領子上有花兒。你還可以選擇讓他們在背上畫一個彪馬的標誌,只不過為了不惹麻煩,那隻豹子是臉朝上躺著的……」

我問她:「能綉『精忠報國』嗎?」我想先討好一下這些岳家軍。

「問題不大,想不到你們一個包工隊還有自己的企業文化。」

「能再便宜點嗎?我要1000套,而且明天就要,現錢現貨。」

老闆娘掩飾住歡喜,板起臉說:「大兄弟,你要再說這話這買賣只能黃了。我啥也不說了,你自己算算,就算我們的衣服都是回收墩布做的,光加工費也不止這個數吧?」

我想了想也笑了,確實是這麼個理。

「那我也不多說了,這是2000塊定金,不過得你們給我送到這個地方。別忘了『精忠報國』,剩下的錢我拿到貨以後一起給你。」

老闆娘點著那2000塊錢說:「5萬塊的買賣給2000定金是不是少點?」

「不樂意拿來!我還不樂意呢,這剛地震完我就領著一幫穿成這樣的人四處攬活去,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哪兒的監獄塌了——哎對了,你男人是不是在監獄工作?」

老闆娘躲閃著我搶錢的手,說:「行行就2000吧,我男人是蹲監獄的。」

我臨走的時候老闆娘把一張紙片給我,指著對面說:「送你一次免費心理諮詢,這是本店的特色。」

我順她手一看,對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一家心理諮詢室。我哭笑不得地走進去,完全明白怎麼回事了,老闆娘在變相支持她老姘頭的生意。那個男人奔50的年紀,留著山羊鬍坐在老闆椅里,眼裡色光直冒,隔三差五沖對面擠眉弄眼。見我進來,山羊鬍板起臉說:「你有什麼心理問題嗎?」

「沒有,就是錢不夠花。」

「這就是最大的心理問題。你覺得多少錢才夠花呢?換言之,你追求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呢?有的人月薪好幾萬,可他們不快樂;有的人一個月才掙幾百塊錢,可他們……」

我說:「別扯淡了。」

山羊鬍忽然一把抓住那個寫著「心理諮詢師」的牌子,我以為他要拿起來砸我,誰知他把那牌子一轉個,露出一個大大的八卦:「哦,既然對心理諮詢不感興趣,那我給你批一八字兒吧——」

……

剩下就是帳篷的事了。1000套衣服鞋襪不過是十幾箱子的事兒,跟包子隨便說個謊就行,100頂帳篷就不好辦了。後來我想了一個辦法,我讓那個老闆後天晚上不等我去拿貨就不許關門,開始他還愛理不理我的,我跟他說,你要不等也行,反正我知道你倉庫在哪兒,他就表示一定跟我不見不散。做人就應該執著一點,不達目的死不休,不破樓蘭終不還,匈奴不滅,何以家為,古來征戰幾人還!雖然難免遭人誤會,他們管我這種做法叫流氓習氣。

最後一件大事:地點問題。這地方必須離開市區,又不能太偏僻了。我得在附近的城鄉結合部買到糧食和生活用具,而且劉老六凌晨給我把人帶過來,我得領著他們步行在天亮以前能夠到達。我絲毫不懷疑岳家軍的長途跋涉能力,但我對自己缺乏信心,除了在床上,我這些年都很少做流汗運動了。

包子這些日子正常上班,地震以後很多家庭都不做飯了,中小飯館更加火暴起來。因為包子上的是早班,中午那頓飯是由李師師來做的。很多人誤以為她很會做飯,那是錯的。以前就算做,她抓把蓮子扔鍋里,等別人做好端給宋徽宗時她就可以說那是她親手做的蓮子羹。她缺乏系統的做飯理論,甚至不知道蛋炒飯是要用熟米飯炒的,那麼愛乾淨的女孩子炒菜居然不洗,不過這樣不會熗鍋濺油,後來我才知道飯館其實都是這麼乾的。

正當李師師端著一盤切得很科技時代的茄子要往油鍋倒時,謝天謝地包子回來了。在她身後跟著一個戴玳瑁眼鏡穿著中山裝的老頭,我掏出錢包對老頭說:「怎麼,這禮拜換您收水費?」

包子把李師師劃拉開自己動手,回頭瞪我說:「這是我們小學班主任張老師,現在是育才小學的校長。剛才在馬路上碰上,被我拉回來的。」

這個張老師我聽包子說過,據說是個很和藹和平易近人的語文老師,很受孩子們的喜歡,包子後來能在英語課上偷看《天龍八部》全得感謝這位張老師,哦不,張校長。

我窘迫地給張校長打招呼,張校長苦笑說:「別叫我張校長,我已經不是校長了。」

我這才奇怪地說:「育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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