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聖朝崛起在東方 陸

從上都回到大都,馬可但凡有見到真金的機會,就會纏著要真金兌現諾言。真金對他這種孩子氣的執著哭笑不得,只好抽出一天的時間,邀上張弘略三人結伴同遊大都城。

因時間所限,他們決定暫不游外城,而是從皇城游起。張弘略一路為馬可介紹著大都城的概況,後來,他們一起登上城樓,城樓上清風陣陣,馬可身上的燥熱頓時消散了許多。「那個地方是哪裡呢?」

張弘略順著馬可手指的方向向東望去,只見嵐氣蒸騰的天穹下,紅牆黃瓦時隱時現。凡目力所及的地方,飛檐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光。

「我想起來了,」不等張弘略回答,馬可沉思著說道:「我看過國子監的資料記載,那裡應該是皇城大內了吧?」

馬可一直處於興奮中,兩隻手比比畫畫,一不小心揚到了真金的下巴上。張弘略嚇了一跳,急忙用身體隔開馬可和真金:「太子,您……」

「沒事,沒事!」真金搖了搖手,臉上依然掛著笑容。

「太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馬可聳聳肩,惶恐地道歉。

「我說了沒關係。弘略,馬可,我們下去吧。這游大都城還就得騎馬才行,要不走上三五天也走不完。我是這樣安排的,你們看合不合理?我們先向西行,中午就在瓊華島吃飯。馬可,到了瓊華島,那裡的湖光山色準保令你食慾大增。吃過午飯,我就不能再陪你了,有弘略在,你一定會得償所願,弘略可是大都城名副其實的活地圖。我呢,父汗明天要接見安南(越南)使節,父汗交待給我的一些事還需要我去處理。」

「您只管安心忙您的事情,臣一定會陪馬可游遍大都城的。對了,太子,午飯,要不要臣先去安排一下?」

「不必,我已經交待我宮裡的御廚先做些準備。馬可,你不是最喜歡吃中國的麵條嗎?待會兒游過了瓊華島,我讓那些廚子教給你怎麼做,你要用心學,等有一天你回到義大利,不光要把中國的文化、文明,還要把做麵條的手藝帶回去。」

「遵命,太子!」馬可以手撫胸,鄭重地行了個禮。

真金與張弘略相視一笑。

真金、張弘略、馬可從太液池乘船登上瓊華島,天下聞名的廣寒宮就建於瓊華島山頂。此前,馬可在國子監看到過一份史料,說是廣寒宮中放置著一尊皆由整玉雕琢而成的酒瓮——「瀆山大玉海」和一張雕飾精美的卧床——「五山珍御榻」,皆為難得一見的寶貝,他很想親自見識一下,真金依舊毫不猶豫地滿足了他的心愿。

「五山珍御榻」的確堪稱美輪美奐,但更讓馬可嘆為觀止的還是「瀆山大玉海」。這尊至元二年即由皇家玉工精雕細作而成的玉瓮,瓮體使用了一塊完整的黑質白章玉石,其目的在於體現大元帝國的威風和不可一世的強盛。黑質白章大玉石斑駁多變,玉呈青白色,工匠們因材施藝,終於製成稀世奇珍,巧奪天工。玉瓮內呈橢圓形,內空深半米有餘,周長近五米。玉體外圍雕飾著大海,波濤洶湧,下部浮雕波浪,上部陰刻漩渦。洶湧的波濤中,魚龍野獸出沒其中,包括龍、螺、犀、馬、鹿、豬等,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玉瓮可貯酒三十餘石,皆珍品佳釀。真金命人取酒三壇,待會兒享用。

遊覽畢廣寒宮,一行人索性四處玩賞,直到中午時分來到方丈島。

太子宮中的御廚早已在島上等候,臨時的廚房也搭建在這裡。馬可一眼看到面案,想起真金的交待,躍躍欲試,跟著御廚從和面學起,自己擀自己切自己煮,別說,一會兒工夫還真就掌握了做麵條的基本步驟。當他忙得滿頭大汗,分別給真金、張弘略還有自己端上了一碗冒著熱氣的麵條時,儘管碗裡面條的形狀有粗有細、有長有短,馬可卻覺得自己有生以來從未品嘗過如此美味。真金邊吃邊誇馬可手藝不錯,他還囑咐御廚,等日後有空閑,要他專門去馬可的住所,再給馬可講講諸如炸醬麵、湯麵、臊子面到底有哪些不同,炸醬麵的醬該如何炒制,湯麵的湯可葷可素有哪些用料,臊子面的鹵子鹹淡如何掌握等訣竅,還有,面片、削麵、拉麵的淵源及製法等等,御廚一一答應著,馬可卻聽得目瞪口呆,他再次深切地感受到中國飲食文化的博大精深。

吃過飯,真金要回去了,他答應馬可,等接待完安南使節,他會抽出時間帶馬可去花滿樓大戲院聽戲,到時候還讓弘略作陪。馬可興奮至極,他早就聽說過「花滿樓」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戲院,況且,能與真金太子一起聽戲,他求之不得。

載著真金的船很快走遠了,馬可意猶未盡,又盛了一碗麵條湯大口大口喝起來。張弘略笑眯眯地等著他,並不催促,說真的,短短的相處,他也開始喜歡上了這位來自遙遠歐洲的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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