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回 議提親眾人路救田小鳳 強逼婚金三質押田玉本

張作霖捧腹大笑:「大哥,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那沒到時候呢,現在說也不晚哪。哎,老疙瘩,你能幫哥哥的忙不?」

「相當能,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了,只要大哥你有這心,我估摸著八九不離十。」

「太好了,借你吉言啊,我就交給你了,我告訴你,這事辦不成我早晚找你算賬。」

「放心吧。」他倆這一說,張是非也湊合過來了:「老疙瘩,我也求你一件事,你跟田小鳳真沒事?」

「沒有啊,什麼關係都沒有,沒有。我們就是異姓兄妹。」

「要真那麼的,我說作霖啊,我早就喜歡上那田小鳳了,聽說她快三十了還不找人家,你說這女人個性不個性啊,另外田小鳳長得個兒雖然不高,小巧玲瓏,哎呀,那是俠骨義膽,我最欣賞這樣的女人,那扭扭捏捏的我還煩得慌。我說老疙瘩,如果你要給大哥提田大丫頭,能不能給我也提提?你看那田小鳳跟我是不是夠一對?」

張作霖氣得好懸沒樂了,心說張是非啊,你自不量力啊,你瞅瞅你那模樣吧,多少還有點兒豁子嘴,挺長的大脖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你這人除了心眼好之外沒有優點。那田小鳳眼光那麼高,能看中你嗎?張作霖就一皺眉,有點犯難:「這……」

「怎麼地兄弟?拉倒吧,沖你這一吸氣,我明白了,你跟田小鳳藕斷絲連,你們倆肯定有事,不然的話你不能這麼表現。」

「哎,我說張大哥,這你可會錯意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被田小鳳駁了面子,那個人的確性情古怪,而且挑剔得很,這事提出去,要叫人給端回來,對你對我是不是都不好看?」

「哎,一家女百家求嘛。她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拉倒唄,全在兄弟你一句話了,那田小鳳拿你當親哥哥,你在她面前威信最高,你要給我美言幾句呢,我覺得這事差不多少,兄弟啊,哥哥求你了。」

張作霖一看他死乞白賴的非得這麼辦不可,又不好說別的,只好硬了頭皮說:「好吧,既然這樣,你們兩個人的婚事全包我身上,哎,咱可說明白啊,試試看,成了別高興,不成別惱怒。只要你剛才說的話兌現就行,的確,一家女百家求。行不行?」

張是非樂了:「哎,行了,兄弟,包到你身上了。」

大家都高了興了。湯二虎接著說:「作霖,咱就先別急著上三界溝,也不在這一天半天的,咱拐個彎奔田莊台,你把這個事給辦了,我們就放了心了。」

張作霖萬般無奈啊,讓倆蘑菇頭給磨住了,拐彎去田莊台,說這話離田莊台還挺遠,正走到一條背道上,就聽見不遠的地方:「別讓他跑了。」「啪啪」。

「哎,哪響槍?這怎麼回事?」聽那聲音就在眼前,他們三個人三匹馬是登高一望,往下面一看,看清楚了,在前邊跑著兩匹馬,這兩匹大黑馬四蹄摟開,就踏飛了,馬上坐倆女人,披頭散髮,每人手中都提著雙槍,馬往前邊跑,她們往身後射擊,可以說彈無虛發,槍一響就打下一個去。在後頭跟著四五十匹馬,馬上坐的都是小夥子,有提大槍的,有端著手槍的。儘管有人馬不斷地倒下去,但是他們仍然緊追不捨。

張作霖眼尖,認出來了,前邊那倆女人一個正是田小鳳,另一個就是她的貼身保鏢田大丫頭。後邊這幫匪徒是哪兒的不清楚。張作霖趕緊跟湯二虎、張是非一提,兩人一聽眼就冒火:「哎喲,誰他媽膽大包天敢傷我們的心上人,老疙瘩,別說了,上!」

三個人五顆槍,衝下山坡,斜刺里就下了傢伙了。湯二虎和張是非都是多少年的土匪,凈擺弄槍了,那殺人連眼都不眨,何況這是特殊情況。三個人把大肚盒子一甩,「啪啪」,這下匪徒可亂了套了,一下撂躺下十幾個,他們不敢再追,為首的撥轉馬頭,望風而逃。他們那三匹馬追上田小鳳和田大丫頭,張作霖就喊:「妹妹站住,是我,張老疙瘩,張作霖。」

田小鳳回過頭來一看是張作霖,軟做一攤泥,槍落地了,人也從馬上骨碌下去了。那田大丫頭撲通也摔下去了,好像從三層樓扔下個大行李一樣,把塵土砸起多高來。因為這位二百多斤,那體格像牛似的。張作霖三個人催馬趕到,甩鐙跳下坐騎,把倆女人攙扶起來。那田小鳳光剩喘氣了,好半天才緩過這口氣來,一頭扎到張作霖懷裡:「大哥,我真沒想到還能見著你……」嗚嗚就哭開了,張作霖像愛惜小妹妹似的,一邊拍著她的頭頂,一邊勸她:「小鳳,別哭,怎麼了,田莊台發生什麼事情了?你跟我說說。」

田大丫頭這陣兒也站起來了,活動活動筋骨,看了看張作霖、湯二虎和張是非,不認得他們倆:「老疙瘩,那是誰?」

「我的好朋友,三界溝的湯玉麟,這位叫張是非,都不是外人。」

湯玉麟湯二虎已是急不可待:「老疙瘩,你讓小鳳跟你說說吧。」

「田莊台出事了。」

「是嗎?妹妹,出什麼事了?」

「一言難盡,咱們到道邊說去吧。」

把五匹馬拴到樹上,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張是非提槍放哨。田小鳳一五一十講說一遍,張作霖聽完是咬碎鋼牙。

什麼原因呢?原來從田莊台過了營口大石橋往前走是太平山,這個太平山有個綹子,大頭目叫金壽山,也不知從哪兒論的,都管他叫金三爺,那在遼南也是有一號。金壽山還救過張作霖,幫張作霖的忙,還派了二十個弟兄,二十條槍,張作霖為此對金壽山是感恩戴德,處得不錯。但田莊台這事就出在金壽山身上。前些日子,金壽山五十大壽,為了折騰折騰,發請帖,傳請柬,方圓百八十里地的朋友請來不少,他也往田莊台送了請帖,聘請田玉本和田小鳳,讓這兄妹倆前去赴宴。都是綠林的交情,處得不錯。

田玉本接著請帖之後,沒猶豫,跟妹子一商議:「咱倆一塊兒去吧。」田小鳳不去,小鳳說:「我就瞅這姓金的不地道,五十來歲了,最沒出息,他最不地道的地方是專門玩弄女人,我跟他見面不是一次了,覺著此人眼神不定,閑得要命。在女人身上還打主意,我一見他,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哥哥要去你去,我不去。」

「哎,妹妹你呀個性,你看人家下了兩份請帖,指名點姓讓咱倆參加,你不去我怎麼說呢?」

「你就說我病了,或者說田莊台的事太多,咱們兩個當頭兒的不能一塊兒去,讓我在家看家,不就得了嗎?」

「好吧,就怕姓金的挑理啊,你不去就不去吧。」

結果田小鳳、田大丫頭沒去。田玉本就領了四個炮手,帶著黃金、大煙一些值錢的禮物,五匹馬趕到太平山。等見到金壽山之後,金壽山是熱情款待,大哥長,大哥短的,他往後邊一看,田小鳳沒來。金壽山就問:「怎麼我妹妹沒來呢?」

「啊,最近田莊台有幾筆買賣要做,家裡的事太多,實難分身,你說我們倆要都來了,家裡一大攤子事交給誰呢?萬般無奈,小鳳看家守攤兒,我就自己來了。」

「啊,好,哎呀,大哥在百忙之中還能到太平山來,我呀非常高興,感恩不盡,哪,快往裡請。」

白天吃吃喝喝,不在話下。到了晚上,金壽山單獨來拜會田玉本,田玉本嗜好特別重,不論動身上哪兒去,大煙膏得帶足了,一會兒不抽他就難受。金壽山進屋的時候,一看田玉本倒到炕上正抽鴉片。他讓其他人退出去,自己在這兒也陪著他吸鴉片,抽個不大離兒了,也過了癮了,喝著茶水在這兒談心。金壽山一樂:「我說大哥,這次小弟借著五十大壽的機會想跟您見見面,有件事跟您說說,不知道您願意不願意?」

「兄弟,有話說吧,咱弟兄不分彼此,有什麼難言之處呢,講吧,什麼事?」

「嘿,你知道,你的五弟妹……」五弟妹是指金壽山的第五個老婆,「五弟妹他媽的跟人跑了,現在我呢空房獨守,我這心哪,挺難過的,你說人生一世圖個什麼呢,吃喝玩樂。要不為貪圖這個,咱們弟兄能幹這一行嗎?腦袋掖到褲腰帶上,不知什麼時候就出事。因此,就得好好痛快痛快。不怕哥哥你挑理,我看上咱妹子田小鳳了,我今天才五十,小鳳快三十了,也就差二十多歲吧,也不算大,要是你把妹子嫁給我,咱們田莊台跟太平山聯上手,兩方面的綹子合到一起,五六百人,可以說威震遼南是天下無敵啊。什麼杜立三、杜老判、馮麟閣、張景惠,不在話下。我打算這麼辦,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賞臉?」

田玉本一咧嘴,心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妹子能跟你?你怎麼合計的。田玉本真想罵他一頓,但是在人家家裡頭,又不能過分。田玉本把火往下壓了壓,一翻身坐起來:「我說老弟呀,一家女百家求,你看上我妹子了,我臉上也覺著光榮。不過呢,我妹妹是個什麼脾氣你也有耳聞,那小鳳不是人脾氣呀,張嘴就罵,揚手就打,瞪眼就宰活人哪,你看我是她哥哥,有時候我都得讓她五分,她上來驢脾氣連我都罵啊,也不分場合、地點,那是個野丫頭,誰要啊。老弟啊,你死了這份心吧,我樂意,她也不能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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