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 報舊仇搞綁票初戰告捷 牢騷惹團練再入囚牢

到家時他娘正著急,見了就追問:「老疙瘩,你哪兒去了,怎麼一走就好幾天哪?」

張作霖把在心裡早就盤算好的由頭扯了一通,他娘也沒深追問。張作霖心裡一塊石頭撂了地。

這天,張作霖把王大發、邢立亭都找到自己那屋去了,酒菜都準備了,關上門不讓旁人聽:「兩位哥哥,你們倆知道我上哪兒去了不?」

「你不是張羅錢去了嗎?」

「也對,要說不是為張羅錢也是瞎話,我找好朋友去了,我借了點兒東西,打算找程大晃報仇。這口氣不出來,得叫它把我憋死!」

「你怎麼報仇?」

「怎麼報仇,血債要用血來還!他把我收拾得死去活來,我也得如法報復。我能叫他好受得了嗎?」

「話雖如此,人家老程家有錢哪,家裡還養著倆炮手呢,那玩意兒戶大人多,你不得吃虧嗎?」

「甭怕那個,膽小不得英雄做啊,我不求別的,我求你們二位給我幫幫忙,打打下手,活兒我去干。」

「行啊,那我們干點兒什麼?」

「立亭哥,你正好也沒事,明天哪你買幾包果子到程家窪去一趟,去見見程大晃,你就說上回的事呢給程爺找了不少麻煩,承蒙程爺高抬貴手不咎既往,我們非常感激,我代表老疙瘩給你送點兒禮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又會唱大鼓,什麼詞你沒有啊。但這是假的,實則你去替我摸摸底,你看老程家都有多少人,程大晃在家幹什麼呢,你探聽明白了就算完事。晚上,我就找他算賬去。」

「你打算怎麼算?」

「怎麼算?我打算把程大晃這小子提溜出來,提溜到什麼地方我還沒想好呢,等我踩踩道,我他媽綁他的票,叫他們家也拿錢贖,讓他加倍受罪。他們家要答應還則罷了,不然我就撕票,把人整死。」

王大發和邢立亭哪干過這個,聽張作霖這麼一說,兩人什麼也吃不下去了。邢立亭那臉都綠了:「老疙瘩,但能容人且容人哪,咱對付不了人家。」

「什麼?立亭哥,你膽小,你走,我不用你行不?我瞅你活得窩囊。」

「別價,老疙瘩,你這火怎麼這麼大?我是說就咱仨人,我們倆還是窩囊廢,又幫不了你什麼忙,你萬一再吃虧呢?」張作霖在腰裡「噌」把六輪子拽出來了,「啪」,往桌上一拍:「有這玩意兒你們怕什麼?啊!」

「你,你鬧了半天整這玩意兒去了?」

「對,我有這把槍我什麼也不怕,能敵住他千軍萬馬,你們倆要膽小趁早別去,就我一個人得了。」

王大發也是個秧子,人窩囊,還膽小,一瞅這要真幹事,他的腿肚子都有點兒轉筋了,但一看張作霖的火氣那麼暴,他不敢說別的,捨命陪君子,腦袋掉了碗大個疤,都要哭了。張作霖也不敢樂:「二位不勉強啊,你們放心沒你們什麼事,這事我自己去辦,出了婁子我擔著。」

商議已定,馬上他們就按計畫行事。第二天,張作霖揣了槍化了裝帶著王大發、邢立亭起了身。邢立亭買了果子點心奔程家窪,張作霖在外邊踩道,那野地里有一座三義廟,廟裡香火已基本斷絕,雖然院牆還算整齊,但大殿已經有點兒坍塌了,院里都變成了公共廁所了,來往的人都上這兒方便來。

張作霖一看這行,我把程大晃提溜出來就擱到三義廟,然後叫他們贖。

邢立亭到了老程家,敲開門進去,管事的問:「什麼事?」

邢立亭一笑:「我打算見見程大爺,我是二道溝的,大概有認識我的,我是耍手藝的剃頭匠,我叫邢立亭。」

「啊,聽說過,我們大爺不在家啊。」

「喲,哪兒去了?」

「上海城辦事去了,我們大奶奶在家呢,你等等吧。」程大晃這次撿了個便宜,他有一趟買賣在外邊做,不在家。他這媳婦兒也不是好人,是從奉天贖出來的妓女,有個綽號叫自來紅,在這兒當家主事。

自來紅親自接待了邢立亭,邢立亭會來事,小嘴能說,把禮物往上一獻,就說謝過程大爺,把來府上討饒的原委述說了一番。

自來紅也知道這個事:「啊,算了吧,往後啊,為人處世多加檢點就得了。我們程大爺啊,別看脾氣不好,人心還是不錯的,一百五十兩銀子就答應了結了,不然的話那張家還不得傾家蕩產啊。」

「是,您說得對,您說得對。大爺什麼時候回來?」

「那可不一定,他一高興啊興許年根兒才能回來呢。」

「那好,我不打擾了,我告退。」

臨往外走的時候,邢立亭發現房檐下有把椅子,上面坐著個黑胖子,這黑胖子有三十來歲,腰裡邊別著傢伙,一看就知道是他們家的保鏢。除這麼個人之外,還沒看著旁人,就這樣邢立亭離開這兒了。等到了村子外面的樹林裡頭,張作霖正在那兒等著。邢立亭把經過講述一遍,張作霖一皺眉:「他媽的,真不巧啊,他媽這小子不在家怎麼辦哪?等著他,他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啊,我著急啊。」又一想,有了,既然你老婆在家,我就綁她的票,我看你他媽著急不著急。張作霖打定主意後帶著兩人回到了家,讓他姐姐幫忙給他做了個面具,因為這次他上三界溝沒白去,張是非給他講了不少事,張作霖都是從那兒學來的,真人得不露相才行,幹這種事臉上什麼化妝都沒有,這玩意兒不好辦,做個面罩,摳倆眼睛,這玩意兒一套上,聲音再一變,一般人聽不出是誰。另外還做了個黑褂子,腰裡系了個搭篷。

果然,把這套穿上,模樣就變了,把他姐姐嚇得心驚肉跳:「我說兄弟,你,你整這幹啥?」

「哎,姐姐你甭管了,我叫你怎麼干你怎麼幹得了。」

大蘭明知道不是好事,但是不敢勸。張作霖穿上試試,更加心滿意足,當天晚上就開始行動。

王大發在三義廟放風,他腰都直不起來了,心說我的媽呀,我都要被嚇死了。邢立亭則在小王家佗的村口把著,張作霖告訴他:「你不用露面,如果我們打起來,你們抽身就跑,千萬別管我。」

「唉,我知道。」

張作霖囑咐完了,拎著槍進了小王家佗,盤子早就踩好了,從後牆這兒進去,張作霖先爬到樹上,然後又躥上牆頭,身子一掉個兒,跳院里去了。因為邢立亭踩過盤子,知道他們家沒養狗,這是最放心的事。

接下來張作霖躡足潛蹤趕奔程大晃的卧室,奇怪的是程大晃雖然沒在家,燈光也沒滅,只聽得屋裡有人說話,但聽不太真。張作霖趴到後窗戶這兒,把耳朵貼上仔細聽,也沒聽個清楚。後來他仗著膽子把窗戶紙捅了個窟窿往裡頭看,床上的帳簾撂著,外邊桌上的八仙燈亮著,聽見有人在屋裡吱吱直笑,知道不是好事,心說莫非程大晃這小子回來了?要不就是自來紅沒說實話。他拎著槍圍著宅子轉了一圈,別人都在熟睡。

張作霖仗著膽子回來,輕輕一推這房門就進了屋,「噌」躥到床前,用手一撩這床簾,把槍就舉起來了:「不許動。」

床上正躺著一男一女,女的是本宅女主人自來紅,那男人不是程大晃,是他們家的炮手周老黑,就是邢立亭白天里看見的那小子。鬧了半天,這自來紅不是好人,老爺們兒不在家,她就跟這保鏢狗扯羊皮,正好讓張作霖給堵上。張作霖把手槍一晃,把這一對狗男女嚇得都沒脈了。

「趴下。」

「唉,我們聽話。」兩個人哆哆嗦嗦趴下了。

張作霖一划拉,周老黑那小子有一把獨角龍,就在枕頭底下壓著,張作霖就把這把槍沒收了。然後不容分說,先來點兒下馬威,把這褥子一掉個兒,拿著槍把子照著周老黑的後腦勺和後背,「啪啪啪」來了十來下,把這小子打得學狗叫,打完了,張作霖拿繩把他捆上了,把自來紅也捆上了。然後就說:「知道我是誰嗎?」他戴著蒙面罩呢,誰知道他是誰。

周老黑趕緊恭維:「好漢爺,你是綠林好漢……」

「去你媽的,程大晃哪兒去了!」

自來紅老老實實交代:「到海城做買賣去了,沒回來。」

「什麼時候回來?」

「不一定啊。」

張作霖一聽這是真的,然後用槍管指著這個周黑子:「我說你叫什麼名?」

「免貴姓周,因為我長得黑,都管我叫周黑子,也叫周老黑。」

「你還他媽的貴呢,給我趴好了!你是幹什麼的?」槍把子上去又是兩下。

「好漢,好漢……我是雇來的保鏢,我不是他們家的人。」

「那你幹什麼呢?」

「我不是人哪,我打算取個樂子……」「啪啪」,周老黑又挨了一頓嘴巴子。

「媽的,程大晃瞎了眼,雇你這麼個東西,他當了王八自己都不知道。我告訴你周黑子,今天爺爺高抬貴手,饒你不死。」

「哎呀,我謝謝爺爺……」

「慢著,我留下你這口氣非為旁事,你告訴程大晃一聲,就說好漢爺爺潛在這兒,需要紋銀五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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