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部 天苑四工程 第十五章 久別重逢

過著離休生活的楊光耀,坐在峽口家裡看電視。他滿頭都是白髮,臉上的皺紋比前兩年又多了一些。但他那兩隻眼睛,卻還是象早先那樣炯炯有神。

「轉播打撈飛船的實況錄象了,你快來看看。」他熱切地招呼著他的老伴。

何宜靜取了一副老花眼睛,安詳地坐到他的身邊道:

「繼先和小帆都在那邊,聽說振宇也去了,說不定能看到他們呢!」

「先前那個考古隊的主力隊員,差不多都在船上。兩三年不見了,怪想念他們的。」楊光耀凝視著電視機說。

富饒遼闊的南海。

萬里無雲的天空,風平浪靜的海面。

美麗的西沙群島。

興華島的近景。

島上的棕櫚樹和麻楓桐。

麻楓桐上棲息著無數海鳥的特寫鏡頭。

一群海鳥向北飛去,鳥翼下現出三艘艦船。

伴音送來了悠揚的廣東音樂《迷人的南海》。

象海上鑽井平台一樣的打撈工作母船。

母船船艏的特寫鏡頭,蒼勁有力的「大力士號」四個映入觀眾眼帘。

在駕駛艙內。柯化、吳艦長和科學工作者莊重地站在操縱台前。

播音員的畫外音:「各位觀眾,一艘將要震驚世界的外星飛船殘骸就要離開海底了!」

駕駛艙上的航海鍾。指針顯示著10時整。

吳艦長古銅色的面顏上顯得十分沉著,他穩穩地扳動了一根操縱桿,操縱台上的一個黃色信號燈閃爍著,蜂鳴器也發出了低沉的鳴叫聲。

駕駛艙里的大熒光屏。吊在飛船上面不遠的巨手緩緩下降,準確地抓住了飛船殘骸。周圍的海底沉積物被水流攪渾,擋住了視線。

駕駛艙里。黃色信號燈不再閃爍,發著平穩的黃光。蜂鳴器停止了鳴叫。吳艦長密切注視著操縱台上的儀錶。

播音員的畫外音:「各位觀眾,飛船已經離開海底,離開它曾經沉睡了幾千年之久的海底。」

海底景色。一組粗大的高強鋼索懸吊著一個巨手,巨手的兩組鋼爪輕輕抓著一艘殘破的球形飛船。巨手抓著飛船緩緩上升。

播音員的畫外音:「各位觀眾,為了保證飛船的絕對安全,據『大力士號』打撈工程師介紹,現在的提升速度是每秒0.5米。照這個 速度計算,天苑四人的飛船將在起吊開始的五小時之後到達水面」

駕駛艙上的航海鍾。指針顯示著10時15分。

特寫鏡頭。航海鐘的指針在快速旋轉。

航海鐘的指針停在14時50分上。

海面下。巨手抓著飛船殘骸緩緩上升當巨手橫樑接近船底的時候,它停住了。

潛水式駁船在水下被鋼絲繩牽到巨手下面。巨手對準駁船後甲板,把飛船殘骸輕輕放在一個特製的底座上。駁船稍稍移動了一下,巨手正好對準它的存放位置。三名潛水員穿著輕潛裝具,游到巨手上,把高強鋼索和巨手的連接裝置分開。

播音員的畫外音:「由於我國科學工作者、專家、教授和工人、海軍官兵的辛勤勞動,這艘外星人的飛船殘骸就要浮出水面了!」

潛水式駁船在水下移到了「大力士號」的後面。壓縮空氣把儲水箱里的水排到外面,閥門自動關閉了。在陽光的照耀下,駁船載著飛船殘骸漸漸浮出了水面,無數股白色的水流順著飛船,順著駁船的甲板和船舷,潺潺流向大海。

飛船一出水,頓時閃耀著金色光芒。細看之下,它破損得並不嚴重,除了那兩個大小不等的窟窿外,並無更多的殘缺。附著的海洋生物也不算過多。均布在上半球的一圈圓形舷窗上面,還殘留著一層沉積物。

駁船上豎起一部五層樓高的雲梯,一直架到飛船的舷窗旁。一位海軍戰士敏捷地爬上去,用塑料袋採集了一些沉積物的泥樣。

「大力士號」、「泰山號」和「鄭和號」上人聲鼎沸,一片歡騰。

伴音送來了歡快的樂曲。

航天研究所的高級工程師梁維舟,在答電視記者問時興奮地說:「如果把這樣的飛船叫做殘骸,未免太委屈了。現在,我們有充分時間去仔細地、詳盡地研究這艘受到過損傷的飛船。研究結果將會證明,它對我國、對人類的航天事業和科學技術發展的巨大意義,無論怎樣估計也不算過分。」

梁維舟臉部的特寫鏡頭。一對深沉的眼睛凝視著飛船。

方雨田答電視記者問的鏡頭。

電視記者問:「聽說你一直指望在飛船里能發現一些遺骨,甚至是一副完整的遺骨。請問你現在有何看法?」

「那畢竟是一種估計。現在究竟能不能找到,還很難說。」方雨田黑里透紅的臉上有一種捉摸不定的神態。

「鄭和號」上的實驗室。工作人員正在進行泥樣年代測定。

播音員的畫外音:「科學考察船『鄭和號』對飛船舷窗泥樣進行了放射性碳素年代測定。他們採用液體閃爍計數方法,測得結果是距今4050年,誤差正負20年。」

電視記者問黃敬之教授:「據我所知,銅球製造年代和銅球星圖成圖年代都在五千年以前,為什麼飛船墜落至今才四千年?」

黃敬之微微一笑:「我還沒有來得及研究,無可奉告。」

任思宏、岳靜出現在電視鏡頭上……

「為什麼一直沒見到繼先他們呢,」何宜靜不安地說,「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你想到哪兒去了!」楊光耀笑道。

一陣急促的電鈴聲把她嚇了一跳。她忐忑不安地去開門,電信局送來了一封電報。

她閉了電視機,戴著老花鏡和老頭子一塊兒急切地看著電報。

這電報是楊帆發來的。她告訴他們,繼先在潛水作業中遇到意外,得了減壓病。由於搶救及時,經過兩天的精心護理,現已好轉。估計再過五六天就可以走出減壓艙,請二老放心云云。

何宜靜焦急不安,她想和老頭子一同到西沙去看望兒子。但又想到,峽口地區博物館新館舍剛剛落成,大量的出土文物要在新館舍內重新布置,一時難以離開。他們最後商定,讓楊光耀一人明晨動身。老伴還對他說,女兒的婚事也該辦了,見到她和振宇時,找他們談談。

楊光耀當晚回電楊帆。翌日晨,從峽口乘飛機經楚江到達廣州後,他又換乘直升機抵達西沙興華島。「大力士號」派來的一條小艇把他接到船上。

他在減壓艙外面見到楊帆和徐振宇。楊帆對他說:

「弟弟恢複得很快,你快來看看他。」

楊光耀走到窗孔前,看到兒子愉快的面孔,放心了。楊繼先在減壓艙內和他打電話說:

「真想早點出去看看飛船!」

楊光耀要他安心休養,還向在艙內護理他的潛水醫生表示了謝意。

柯化和吳艦長來了。柯化向吳艦長介紹道:

「這是楊大夫的父親,楊光耀同志。」

「楊光耀?」吳艦長驚喜地說,「你就是楊光耀?」

「你是……」楊光耀愣住了。

「怎麼,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吳永剛啊!」

「是你啊!」楊光耀激動地說,「都四十多年啦,我一直惦念著你,懷念著魏班長和那些為革命勝利而犧牲的戰友。」

「是啊,沒有他們就不會有革命的勝利,就不可能進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

楊光耀緊緊握著老戰友的手說:

「可惜魏班長沒有能看到今天,他再也不會想到那個電波會導致這麼一個豐碩的結果。」

黃敬之、任思宏、梁維舟、岳靜、方雨田都過來了,他們熱情地問候楊光耀。當得知吳艦長就是在解放戰爭年代和楊光耀一同發現神秘電波的吳永剛時,他們衷心祝賀他和老戰友久別重逢。

徐振宇被這激動人心的場面深深打動了,他感慨地說:

「我們這些後來人,一定要學習先輩的這種革命精神,加倍努力工作。」

吳永剛陪著他在這條最先進的打撈船上上上下下地參觀了一遍,晚上又讓他到艦長室里一塊兒住。戰友之情,使他們難捨難分。

這幾天,楊光耀親眼看到,人們如何檢測飛船是否被沾染了放射性物質,如何把飛船外殼清理得乾乾淨淨。

他到達後的第四天,「泰山號」拖著飛船返航了,「大力士號」和「鄭和號」緊緊跟在後面。這時,楊繼先也完全恢複,離開了減壓艙。他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父親一同去看飛船。

柯化決定把飛船拖到通穗新港,在那裡移交華南航天研究所,由他們和有關單位共同研究。

第二天船隊到達通穗新港。由於這項研究工作還沒最後完成,因而事先並未向外界宣布船隊行蹤。當這幾條船在初冬的晨霧中到達時,港務部門安排了一個僻靜的油輪碼頭供他們停泊。在碼頭上,除了當地有關領導和國家技術科學委員會、中國科學院的幾位代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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