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部 道法自然 903、鼠類顯形喝凡人,妖宗品茶談笑看

這座城市很有特點,各個街區就像不同的市鎮,由綠化帶或寬闊的主幹道分隔,雖然離得不遠,環境卻迥然不同;如果是步行的話,各片區域的距離其實並不近。離開了這個危險的街區,穿過一片半野生半人工的林地,走過一座立交橋又進入了另一片街區,這裡顯得很熱鬧,主幹道兩旁的小街很窄,街邊有很多商鋪,操著各種口音、不同膚色的人來來往往。

小韶暗中說道:「有人一直跟著我們,雖然看不見,卻用某種秘術在窺探鎖定。」

成天樂以神念道:「那個騎摩托車的傢伙嗎?還有一個沒跟過來。那人是妖修,應該是某種鼠類,但離得比較遠,我也不想施法驚動他,還沒有分辨出具體的原身是什麼。」小韶身為靈體且不知修行了多少年,靈覺要比成天樂更敏銳,但說到分辨妖修的功夫,還是妖宗成天樂獨步天下。

小韶:「我聽見了他們說的話,竟然是沖大地之瞳來的。沒想到白少流給我們的東西,在他們眼裡竟然是傳說中價值連城的寶物!」

成天樂:「白總出手當然不凡,這東西我以前都沒聽說過呢,竟然可以取代玉箴之用。全天下的天材地寶種類繁多,也不可能盡數都認識,我只是有點奇怪,這枚晶石雖神妙,但是值得他們這樣打主意嗎?又不是什麼神器。」

修士看待事物自然與常人不同,在成天樂的概念里,就算有妖物看見他手裡的晶石也不至於圖謀不軌。大地之瞳無非是一種能記錄信息的天成法器,並非是什麼輔助修行或者有莫大神通妙用的寶物。山野妖物若想煉製法寶,自取原身之物或者去尋天材地寶便是了,為什麼要打另一名修士的主意?他人煉成的法寶,並不是那麼好奪或者好用的。

小韶笑道:「可能是因為出身與成長的環境也不同,習慣也不同。比如崑崙仙境蠻荒中的妖類,他們生長的地方本就有各種天材地寶分布。再比如你最早的法器,不過是三枚物性精純的玉籽而已。像這種東西雖不多見,但只要有神通法力便不難尋找。

世間並不缺可以煉器的天材地寶,難的是如何將它煉製成法寶並賦予神通妙用,對於妖修而言,更可修鍊自身並以原身之物煉器,這才是最得心應手的。那些潛藏在人間的妖修,大多都是這麼做的。妖修以原身之物煉器,法寶的神通妙用可伴隨著修為境界成長,這已是幾千年來的共識。

但今天遇到的妖修好像並沒有這種意識,或者沒有受到這種無形中傳承底蘊的染化,他們看見你的法寶就想要現成的,而不願意自己去煉製原身之物。或者這枚大地之瞳另有講究,在他們眼中有特別的價值,他們就像世間打劫的歹徒……傻樂,你打算怎麼辦呢,甩掉他嗎?」

成天樂:「好不容易碰見兩個小妖,研究還來不及呢,幹嘛要甩掉?看樣子這個細鼻子的傢伙是想跟蹤我們到沒人的地方下手,另外一個長耳朵的傢伙還沒露面呢,就給他們個機會自己跳出來吧。」

天色已近黃昏,他們找了一家檔次還算不錯的酒店入住,登記很簡單,上了九樓進入客房休息。他們隨身帶著茶葉,找了兩個杯子煮茶品飲,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成天樂看著窗外比白天更熱鬧的街區道:「我們走過的地方,這裡很雜亂也最熱鬧,有生機蓬勃之感,而我們遇到歹徒的那片地方,感覺是一片蕭瑟之氣。」

話剛說到這裡,忽聽見門鈴響,有人在門外用英語說道:「客房服務。」

成天樂笑了,剛住進來他也沒叫客房服務啊,哪有大晚上主動打擾客人的?但他沒說什麼,過去把門打開了。有個穿酒店制服的男子推著裝有各種清潔器具的小車走了進來,不由自主的吸了吸細細的鼻子。此人以為成天樂不認識他,其實這一路早就被看得清清楚楚了。

成天樂說了一句:「客房就不用整理了,你去清潔一下衛生間吧。」他說的是漢語,言畢也不理會這個顯然不正常的服務員是否能聽懂,又回到屋中在窗邊與小韶一起飲茶。

細鼻子關好了門,臉上露出得意的獰笑,並沒有去衛生間打掃,而是緩步走進了客房。他看著小韶目光中滿是淫邪之色,看著成天樂則是一臉的貪婪。服務員這麼走進來、露出這種表情,顯然是有問題的,可是成天樂和小韶就像沒看見一樣,仍然在窗邊向外眺望。

細鼻子很有點納悶,還有點被無視的憤怒,難道這兩人是傻子嗎,竟對他視而不見?他重重的一跺腳,展開神識攏住了聲息,只聽一片輕清脆的骨骼爆響,身形化為了一隻碩大的怪物,吼道:「顫抖吧,無知的凡人!」

這種動靜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成天樂手端茶杯轉過身看了他一眼,然後沖小韶點了點頭道:「原來是一隻土撥鼠。」

小韶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的原身不應該這麼高大,應是施展秘術故意顯現出這麼大的個子,看上去怪嚇人的。」

她口中雖說怪嚇人的,可臉上卻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神情就像在看馬戲團的動物表演。這回輪到細鼻子懵了,進入客房的服務員,突然變成了一人多高的土撥鼠,而且周圍的環境也有明顯的變化,假如是平常人遇見這一幕不當場嚇死也得暈過去啊。

可面前這一男一女神經也太大條了吧,看見他變化出原身不僅不害怕甚至也不吃驚,還饒有興緻的好像在點評什麼,而且說的都是他不懂的漢語,手裡的茶杯連一滴水都沒有灑出來。這情形讓細鼻子感覺很受挫,他就像一個小丑,特意喬裝改扮潛入客房來現場賣藝,這是事先做夢也想不到的場面。

細鼻子清楚成天樂會功夫,就像電影上李小龍表演的那種,可能類似某種強悍的體術。但他這一路沒有發現這兩人身上有任何神術法力的波動,小韶顯然就是個普通的女子,而成天樂也不過是個血脈強悍的普通人而已,對他而言並不難對付。

細鼻子原以為自己只要施展出這番變化,對方就會嚇得屁滾尿流,此刻反而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而小韶微微一皺眉道:「傻樂,他在幹什麼呀?顯出原身擺造型嗎,告訴我們土撥鼠是怎麼穿衣服的?」

成天樂答道:「以我的經驗,原身來歷是妖修之秘,絕不會輕易向人透露,鬥法中若非逼不得已,也不會隨意顯化。他一進屋就變成這麼大一隻土撥鼠,應該是想嚇唬我們。」

小韶:「怪物想嚇唬人的話,也應該齜牙發出怪吼,或者揮揮爪子什麼的,他為什麼不動呢?」

發懵的土撥鼠此刻終於回過神來,發出一聲低吼向成天樂撲了過去,張開大嘴露出兩根鋒利的巨齒。這是嚙齒類動物特有的門牙,也是這隻土撥鼠天生的武器,閃爍著光澤差不多已經是天材地寶了,一口下去連桌子都能咬碎。他不清楚這兩人為何不害怕、在那裡說什麼話,但此刻必須得動真格的了,只要制伏了面前這個男子,便能搞定一切。

一人高的土撥鼠伸出長牙氣勢洶洶的撲過來,這場面可夠駭人的,可是一秒鐘內便再度定格。成天樂一點躲避的意思都沒有,動作快如閃電,伸手竟直接握住了兩根並在一起的長牙。一陣刺痛感從土撥鼠的上顎傳來,他感覺自己鋒利堅固的長牙都快被握碎了,驚恐之中彈地用後腿去蹬成天樂。

可是他並沒有踢中,成天樂伸另一隻手輕輕拍了他一下,碩大的土撥鼠一陣顫抖,身子突然就變小了,變得只有一尺多長,身穿的衣物墜地,他從自己上衣的領口被提了出來。成天樂鬆手再一抓,便拎住了他的後脖子。這隻土撥鼠在成天樂手中掙扎蹬腿,卻怎麼樣也無法掙脫,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成天樂將一尺多長的土撥鼠拎在手中抖了抖,細鼻子感覺自己的骨架都要被抖散了,發出一聲嗚鳴連動都動不了,懸在半空不停的打哆嗦。他瞪著一雙驚恐的小眼望著成天樂,就像看見了地獄裡來的惡魔,他並沒有察覺到對方使用任何神術的痕迹,就這麼被徹底打回原形並提了起來,這一瞬間的遭遇已經讓他快嚇暈過去了。

成天樂沖小韶呵呵一笑道:「這才是他原身真正的樣子,對於土撥鼠來說已經不小了,假如突然遇見,也能嚇人一跳。」

小韶:「乍一看,我還以為是只兔子呢。」

成天樂:「怎麼能是兔子呢,長得不一樣嘛!」

小韶:「大小個頭差不多,假如沒看清楚的話,還真說不定會以為是只兔子。」

成天樂突然脫手將這隻「兔子」扔了出去,皺眉道:「沒出息的東西,怎麼嚇尿了?把地毯都弄髒了!」

土撥鼠豈止是被嚇尿了,他已經覺得天旋地轉,終於當場暈過去了。等這隻土撥鼠幽幽轉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地毯上,後腿上的毛還有點濕漉漉的感覺,全身的力量受到了奇異的封印,也無法再變化成人身,全身骨節都是那麼的酸痛,尤其是兩顆尖牙的牙根感覺就像快斷了一般。

土撥鼠驚恐的抬眼望去,只見那一男一女還坐在窗邊飲茶。成天樂很平靜的問了一句:「細鼻子,你醒了?你是什麼來路,為什麼要一路追蹤我們至此?」他這次說的是英語,說話時還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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