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原罪 第70章 後面有人

朱利安一擺手道:「這只是你我兩人的私談,沒必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很清楚阿蒙來自異國,而尼祿留下的捲軸是多麼的珍貴,而且他也可能知道某些不該說出的往事。假如有一天與鄰國爆發衝突,你不希望在戰場上看見那些捲軸吧?……另外,迪克城主與其提醒我,還不如去關心靈頓家族的侄子們,您更應該清楚他們中的某些人在想什麼。」

羅德-迪克點點頭:「多謝提醒,我今天說這些話,其實也是為大人您著想。」

朱利安又笑了:「謝謝城主大人這麼細心,幸虧我了解您的高貴品質,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假如換成別人,說不定會疑惑的。」

羅德-迪克站起身道:「打擾您休息了,我先告辭,預祝我們在海岬城邦合作愉快!」

羅德-迪克已經明白朱利安可能要對阿蒙下手,這本不是他願意看見的。但羅德-迪克也無法阻止朱利安還沒有做的事情,就算他做了也不會承認,朱利安只有一句承諾,無論發生什麼,都會秘密進行而不公開,不損害羅德-迪克以及城邦的榮譽。

假如朱利安真的暗中對阿蒙下手,羅德-迪克又能怎樣呢?就像朱利安所問的,在這位大神術師與阿蒙之間如果有什麼事,羅德-迪克會維護誰?這個問題根本就不必回答。

羅德-迪克已經試圖勸阻朱利安,不成功的話也只能選擇妥協,裝作不知了。但願阿蒙已經走遠,祝那個孩子一切好運吧,他既然能在那場大洪水中倖存,也預祝他這回能夠順利脫身。

當羅德-迪克回到府中,看見亞里士多德送來的那個椰子殼小盒還放在卧室的桌案上,莫名又覺得有些慚愧,默默的向神靈禱告著什麼,然後又添了一筆厚賜,連同那個盒子一起命人給亞里士多德送了回去。

……

在海岬城邦以東通往邊境的官道上,有一輛馬車一路賓士,趕車人是一名健壯的武士,車簾放著,看不清裡面坐的是誰。還有三名武士騎著快馬跟隨,看上去像是一位大富商帶著保鏢運送什麼貴重的東西。

但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輛車非常輕便結實,拉車的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馬,跑的非常快。而那幾名武士顯然也受過嚴格的訓練,騎術非常高超,他們還帶著馬匹可以更換,一幅兼程趕路的樣子。

沒有人清楚車上坐的就是朱利安的心腹維特魯,而騎馬跑在最前面的那位武士,是朱利安的親衛隊長海文,他們是朱利安派出來秘密追殺阿蒙的隊伍。

出城已經走了大半天的路,在一條岔道口海文突然勒馬停了下來。馬車也停下了,維特魯挑簾問道:「海文,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往前面走了?」

海文跳下馬低聲道:「目標的車走到這裡,可能轉向去海邊了,我需要確認一下。」

趕車的武士好奇的問道:「隊長,你怎麼知道目標轉向了?」

海文:「最近並沒有下雨,目標的車才過去不到一天,很多地方還是能看見車轍印的,向前面和旁邊仔細搜搜就會有發現。」

那武士又問道:「可是這裡有很多車轍印。」

趕車的武士是朱利安的外甥,問題可真多。海文不想費唇舌解釋,拔出佩刀在馬車輪上砍了一記,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缺口,然後說道:「你把車往前趕一段距離,再下車回來看看自己的車轍印。」

那名叫舒特的武士真的把車趕出去一段路,然後下車回頭看,留在泥土上的車轍印每過一段距離就會有一道痕迹,有的模糊有的清晰,仔細辨認總是可以發現的。每一輛車的車輪上或多或少都會有磕碰的印記,因此車轍印都有獨特的標記,海文的眼力非常好,騎在快馬上賓士,也能準確的找出阿蒙的車斷斷續續留下的印跡。

阿蒙並沒有像人們預想的那樣朝邊境走,而是從岔道轉向北邊,那是通往港口集鎮的一條路。維特魯等人隨後追去,他們比阿蒙晚出發了大半天,算算時間不長也不短,路上的車轍印仍然可以看見,而且這條路沒有岔道口,只管快馬加速追上去。

又跑了半天,時間已是午後,精悍的武士還可以支持,但是馬累了,換馬接著前行。維特魯坐在車中道:「太陽就快落山了,那人也該停下來休息,我們的速度很快,應該可以在他夜間露營時追上。」

海文搖了搖頭道:「他的速度也不慢,車馬都很好,看拐彎的痕迹就知道此人在一路飛馳,我們追了這一天並沒有拉近多少距離,那人馭車的技術很高超啊!」這倒是個有趣的誤會,阿蒙跑的確實挺快,但駕車的技術不算高超。可他用的是恩里爾送的鞭子,只要輕輕的在空中抽一下,就能自如的控制馬匹,比嫻熟的馭手駕車還要輕鬆的多。

維特魯皺眉道:「難道他就不需要休息嗎?」

海文答道:「他駕的是輛輕車,兩匹馬都是好馬,塔斯匈-靈頓送的。他要休息,但別忘了我們也要休息,天黑之後前面是山區,不可能在夜間賓士。我們本來就落後大半天,就算他夜裡露營,明天重新出發時也是趕不上的。」

維特魯:「那一定要儘快,等他到了港口坐船出海的話,我們就沒法追了!……這個人果然有問題,否則不會如此逃遁,朱利安大人太英明了!」

他們直到天色很暗、實在無法快馬追趕時才停下休息,天剛亮就接著換馬出發。朱利安的親衛平時保護神術師大人純粹是個排場,除了耀武揚威也沒吃過太多苦,這種快馬兼程趕路當然是苦差事。神術師維特魯坐車,幸虧其餘幾人都是中階武士,咬牙倒也能挺住。

他們擔憂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又追了一天,在接近港口的地方發現阿蒙的馬車又轉向了,竟向西朝著來時的方向回去了。這是一條沿著海岸線的路,恰好可以繞過海岬城前往鄰近的塔尼斯城邦。

發現這一情況,維特魯很不解的對海文說:「這個阿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不想出境,反而要去塔尼斯?」

海文沉吟道:「看他走的方向確實是這樣,但目的地不一定是塔尼斯,有可能想經過塔尼斯去別的地方。」

維特魯:「他這一路飛奔,分明就是在逃避追蹤,為什麼不離開埃居境內呢?」

海文搖了搖頭:「他身懷巨資,就連請保鏢都覺得不安全,當然要快速離開,不被任何人查覺行蹤。此人未必知道我們在追他,只是出於謹慎而已,應該正如朱利安大人所判斷,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蒙確實不知道有人在追蹤他,但他也考慮到這種可能,所以離開海岬城之後先向東走,一路快馬輕車,在無人之處轉向,兜了個大圈子,一般情況下可以甩掉追蹤者了,不料卻碰上了海文帶隊的這夥人,從後面一直追了過來。

連續好幾天騎馬飛奔,絕對不是輕鬆的差事,追蹤的幾位武士也累了,到了第三天都輪流坐到車上休息,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阿蒙的速度也慢了,因為他的馬也累了,恰好就保持在前方半天左右的路程。

他們走的這條路通往塔尼斯城邦,海文也不怕阿蒙跑掉,進了城邦總得休息吧,只要停留一天就能追上。沿途的集鎮多了起來,也有不少來往的車馬和行人,很多地方的車轍印看不清。海文一路打聽有沒有一輛華貴的馬車經過,駕車的是一位年輕人。

有很多人還真有印象,阿蒙駕的馬車本是塔斯匈-靈頓的,只是去掉了貴族的紋飾和家族的標記而已,走在路上確實很顯眼。根據打聽來的信息再看斷斷續續的車轍印,阿蒙的距離是越來越近了。

朱利安的外甥,那位武士舒特又問海文:「隊長,既然能發現車轍印,這條路又沒有岔道,你為何還要反覆的打聽呢?」

海文只得耐心的解釋道:「人可以換車馬,馬車也可以換馭手,我們要追的是人不是車。到目前為止,那個阿蒙並沒有換車,他的車馬都很不錯,看來也不知道我們在追蹤。」

繼續追蹤,海文發現了一件事。阿蒙在半路將馬車拐進了密林露營,第二天再上路時卻打聽不到那輛馬車的消息了,但車轍印還在!

原因很簡單,阿蒙清楚自己坐的這輛馬車很顯眼,當他從北面越過海岬城之後,也擔心被人無意間認出來,所以做了點小小的改造。他得到過老瘋子的傳授,雖然還沒有加工過神術器物,但用加工器物的方法給馬車變個樣很輕鬆。

華貴的木料表面有了被熏黑髮黃的痕迹,顯得有些舊了,看上去就是一輛普通的馬車,車棚也做了處理,去掉了多餘的裝飾,顏色也與原先不同。阿蒙夠謹慎了,盡量不想讓人查覺行蹤,可是海文等人還是跟在後面、距離越來越近。

海文追著車轍印,在沿途打聽,終於知道阿蒙的馬車變了樣子。有些人對海文打聽的那位駕車人還有印象,是一位年輕的男子,提著鞭子趕車,車轅上放著一截樹枝。

這一天的中午,算算路程,黃昏時就能進入塔尼斯城了,在野外的一段路上,又發現了很清晰的車轍印。維特魯挑開車簾問道:「海文,我們離目標大約有多遠?」

海文答道:「越來越近,只有幾十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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