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風華青年 投身革命洪流

青春,對每一個人都是極其寶貴的。

人們形容青春,常常習慣用「美好」。對賈拓夫的青年時期,用什麼辭彙來表述方為貼切呢?他沒有恬靜豐富的課堂,沒有父疼母愛的天倫,沒有歌舞昇平的怡樂,沒有遨遊山水的逸情,沒有無憂無慮的遐想,也沒有花前月下的溫馨。賈拓夫面對的是他們那個時代,那個歷史環境:是列強蹂躪中華,是軍閥塗炭生靈,是民眾掙扎於水火,是豪紳魚肉百姓;是鬥爭百折不回,是革命風起雲湧。作為有志青年,血肉之軀,他沒有彷徨徘徊,沒有畏險退縮,沒有淺嘗輒止,也沒有去做隱士、順民。他在青春年華,懷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之志向,帶著共產黨拯救民眾、改天換地的使命,自覺走上革命這條道路,並義無反顧地走下去。作為新時代的一名開拓者,他全身心地、艱難地探索著、奮爭著、前進著。

1927年大革命失敗後,黨在陝北僅有的綏德、延安縣委(相當於今之地委,其他縣有區委、支部)遭到破壞,轟轟烈烈的革命浪潮一下子低落了。

但是,正如毛澤東所說的那樣:「共產黨人沒有被敵人的屠刀所嚇倒,他們揩乾身上的血跡,掩埋好同伴的屍體,又繼續戰鬥了。」黨中央召開「八七」緊急會議,批判了陳獨秀的右傾投降主義,號召全黨和民眾起來鬥爭,以武裝的革命反抗武裝的反革命。中共陝西省委把恢複和嚴密黨的組織「作為第一重要的工作」,決定成立陝北黨團特委,統一領導陝北各縣的鬥爭。

1928年4月,省委特派員在綏德縣西川苗家坪的古廟裡召集了中共陝北第一次代表會議,成立了陝北特委。陝西省委委派杜衡為特委書記,焦維熾為團特委書記。這次會議標誌著陝北革命轉入新時期。對於恢複、發展陝北黨、團組織,統一領導革命鬥爭起到了重要的歷史作用(當然,也受到「左」傾路線的影響)。賈拓夫作為綏德共青團代表參加了會議;在會議決定成立的共青團陝北特委中,擔任組織委員。會後,他鬥志旺盛地投入新的戰鬥。在米脂縣東關宋家嶮團特委機關處理日常工作,參加了黨的秘密工作。當時,黨、團特委領導工作是合在一起的,下面黨、團組織和實際工作也是統一行動。常在機關工作的只有三人,楊國棟是黨特委副書記,主持工作;馮文江管黨的組織、宣傳;賈拓夫管團特委工作,編寫了許多通訊小報和對外宣傳品。

高爾基在他著名的散文詩中,用迎著暴風雨而搏擊的海燕來比喻布爾什維克黨人勇敢卓絕的鬥志。16歲的賈拓夫,此時正像一隻年輕的海燕,在雷鳴電閃、風急雨驟中,更加堅定了鬥爭的意志,毅然轉為中國共產黨正式黨員,開始了更高層次的戰鬥生涯。在擬定黨內代名時,賈拓夫提出他的代名為「紅光」。而同時轉黨的常黎夫認為太暴露,不如用「虹光」或「宏光」,賈拓夫接受了這個意見。以後,這些曾用名就出現在他的鬥爭經歷中。

1928年夏季,賈拓夫奉陝北特委之命,回神木縣開展黨團活動。他主持召開了神木縣黨團員聯席會議,整頓了黨團組織,明確工作任務,使一度消沉的神木黨團組織重又活躍起來。

秋天,賈拓夫由神木回米脂宋家嶮。為準備中共陝北特委第二次代表會議,他編寫了《中國革命問題十講問答》的小冊子。當時,各地代表聚集米脂縣,引起了國民黨當局的注意,以為共產黨要搞暴動。於是在中秋節早晨,突然襲擊,逮捕了賈拓夫和中共陝北特委領導人杜衡、焦維熾、李文芳等人,關在米脂縣西牢中。這次事件稱作「中秋節事件」。在獄中,賈拓夫質問獄吏:「我們犯了什麼罪,憑白關押我們?」獄吏無言以對。敵人找不到證據,後經縣政府承審員王孔生(王原與賈、李是同鄉,又有師生關係)關照,由地下共產黨員高仰雲、王和壁具保,賈拓夫和李文芳被關押半月後釋放。其他人被押往榆林,後經黨組織營救出獄。這是賈拓夫第一次被捕,時年不足17歲。

出獄後,賈拓夫任中共陝北特委委員,代理團特委書記兼組織部長。到陝北清澗縣折家坪與黨特委代理書記楊國棟和馮文江、白明善、劉瀾濤等人一起,決定分南北兩路巡視黨團工作。賈拓夫受命到延川、延安帶活動。根據特委指示,賈拓夫、李文芳、白明亮等人廢寢忘食地編寫革命對聯、秧歌詞、三字經和各種材料,印發各地,並利用寒假期間,發動群眾,擴大革命宣傳,工作做得有聲有色。

1929年2月,賈拓夫參加了中共陝北特委召開的擴大會議。會上傳達了中共「六大」精神。會議接受「六大」決議,承認革命形勢暫處低潮,陝北尚無搞蘇維埃的條件,因此,確定黨的工作重點是要進一步加強農民運動,鞏固學校陣地,積極開展兵運,爭取武裝力量。隨後,在米脂縣召開了團特委擴大會,賈拓夫做了政治報告,傳達黨委會精神,確定今後的任務是:擴大黨團組織,加強政治訓練,提高政治水平,把工作深入到農運、學運、兵運中去,為新的革命高潮的到來積蓄力量。為執行會議決定,他終日奔波於米脂、榆林等各縣間的古道之上。

1929年春,反動派又在米脂掀起搜捕革命人士的黑浪。省委指示,將陝北特委機關移至榆林城內。賈拓夫跟隨特委轉移。4至5月間,陝北特委在榆林紅石峽召開擴大會議,會上撤換了有右傾錯誤和作風惡劣的代理書記楊國棟,批判了他單純交結白軍軍官的「軍事工作」觀點,確定搞武裝鬥爭的三種形式,即白色的(爭取白軍)、灰色的(作土匪工作)和紅色的(建立工農武裝)。決定劉志丹擔任特委書記。賈拓夫參加了這次會議,這是他第一次與劉志丹接觸。嗣後,他們廣泛組織反帝大同盟,在各中小學開展青年工作,派黨員到國民黨軍隊中建立黨團組織,積極從事兵運。還在學校、軍隊和鄉村中建立互濟會、讀書會、鐵血團等各種群眾組織,擴大革命影響,準備武裝鬥爭。

1930年3月,賈拓夫再次回到神木。他的家成了一個秘密活動點。這逐漸引起了當局的注意,賈拓夫也警覺起來。4月,省委宣布調賈拓夫到省團委工作,他立即做南下的安排。6月的一天清晨,他在神木外出活動時,買了一擔黃瓜,為謹慎起見,他讓菜主劉貴考先送回家,順便打探一下風聲。老劉剛進院子,就見一群荷槍實彈的國民黨軍警正在那裡搜捕賈拓夫。他急中生智,把菜倒在地上,扭頭便跑,趕回來把實情告訴了賈拓夫。賈拓夫鎮定不慌,繞道城東,躲入火神廟。晚上,又叫劉貴考以要錢為名,回去機智地取出了藏在家中的秘密文件,然後經過化裝,攜文件,經綏德,奔赴西安。

7月間,在西安古城,賈拓夫進入了一個新環境。年近18歲的他,擔任了團陝西省委委員、組織部長併兼西安市團委書記。他年紀雖小,卻已頗多經歷,很有經驗。在反動統治更加嚴密,白色恐怖更加濃烈的大城市裡,他不畏強暴,不辭辛勞,機警銳敏,沉穩老練。有了省委的直接領導和群眾的掩護,他很快恢複了被敵人破壞的地下團組織,黨團活動重又開展起來。

1930年,正值黨的立三路線時期。當時認為革命的高潮已經到來,要發動武裝起義,組織總同盟罷工,爭取革命首先在一省或數省取得勝利,建立蘇維埃政權。在陝西,利用國民黨過「雙十節」機會,組織西安和其他城鎮大搞遊行示威,飛行集會,散發傳單。在活動中,因叛徒告密,賈拓夫二次被捕,被當作政治要犯,鐵鐐銬身,投入死牢。同年11月,蔣、馮、閻大戰,楊虎城率兵入陝,原陝西駐軍宋哲元、劉郁芬部敗退入晉。軍閥互相格鬥,監獄秩序混亂。賈拓夫和其他同志,乘機組織越獄,逃出虎口。

此後,黨派賈拓夫到陝南漢中一帶開闢工作。他化名賈紹庭,以省委特派員身份,隻身來到城固縣。在城固中學以國文教員為掩護,機警而又迅速地創造出新局面。他果斷地清除了黨內的動搖變節分子;把蛻化和依附官府的地下黨支部書記、校長梁子熾開除出黨;整頓和恢複了漢中地區的黨組織,改組了陝南特委,並擔任中共陝南特委書記。其時,當地流行著這樣一種觀點,認為中國不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是資本主義早期的經濟關係,中國無產階級只有等待將來的「社會主義革命」。賈拓夫敏銳地指出:這種論調,就是要取消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明顯地反對現階段的武裝鬥爭和民眾運動,對革命危害甚大。他組織學生趕走了宣傳這種觀點的教語文的劉老師,燒掉「托派」讀物,還做了大量的宣傳工作,糾正了革命骨幹和群眾中的混亂思想。他指出:黨的六屆三中全會已經結束了李立三「左傾」冒險主義錯誤,要求陝南黨、團組織把黨的工作重點從學生、教員逐漸轉向農村,轉向工農兵,黨、團員一定要走向工廠、作坊、兵營,經常深入到各縣,在農村中發展組織,領導農民抗捐抗稅,掀起大規模的圍城「交農」運動,成立災民自救隊。還以城固為中心,聯合各縣組織抗日救亡聯合會,親自組織了反對帝國主義文化侵略的「廢基」運動(針對基督教和外國傳教士的欺詐)。1931年10月間,城內三所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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