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義 五、驕傲的將軍

季振同,原名季振佟,又名漢卿,字異之。1901年生於河北滄州。他出生於一個富貴的地主家庭,家有耕地幾千畝,卻不願待在家裡做清閑少爺。自小習武好鬥,體格強壯,高挑個子,英俊豪爽,堪稱一表人材。他為人精悍,好勝心強,重信用,講義氣,不愧是一位驕傲的將軍。他也是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屬西北軍高級將領中的後起之秀。早年曾擔任馮玉祥身邊的貼身衛士,忠誠勇敢,深得馮玉祥的喜愛。由連長、營長、團長、旅長,直升至警衛師師長。五原誓師時,季振同在總部與共產黨人有了直接的接觸,尤其是劉伯堅在他心目中有著極深的印象。他曾感慨地對部下說過:「如果西北軍的軍官個個都能像劉主任那樣,那咱們西北軍就天下無敵了!」

中原大戰後,他的部隊(第十四師)被蔣介石收編為第二十六路軍七十四旅,他也由師長降為旅長。他的兵每人都有三大件:即盒子槍、馬槍和大刀。論裝備,在當時的六個旅中是最好的;論戰鬥力,他的旅與董振堂的七十三旅是二十六路軍中最強的。他瞧不起時任總指揮的孫連仲,稱他為「孫肉頭」,更瞧不起二十五師新上任的師長——他的頂頭上司李松昆(原七十五旅旅長)。英雄惜英雄,他敬重的是參謀長趙博生和七十三旅旅長董振堂。

二十六路軍進駐寧都城以後,官兵們的厭戰情緒蔓延開來,七十四旅也不例外,加上他本人也不願與共產黨領導的紅軍開戰,因此深感憂慮。有一次,他對身邊幾個衛兵說:「有人說共產黨是『赤黨』,共產黨的軍隊是『赤軍』。想當年我們五原誓師時,人家協助我們,那時我們也曾被人們稱為『赤軍』嘛!『赤』是紅色的意思,真心為國家做事的人才真『赤』!」接著,他問其中一個衛兵:「你說說,誰是真正的工農革命軍隊啊?」

衛兵不敢回答,季振同毫無顧忌地說道:「得勞苦群眾之心的軍隊,才是真正的革命軍隊!」士兵們望著他們的旅長,會心的笑了。

有一天,手下一團團長黃中嶽氣沖沖地走進他的房間,對他說:「旅長!這樣子下去怎麼得了,你到城外看看去,幾千個病死的兄弟,就埋在那山坡後面,一眼望不到頭啊!」

面對自己愛將的質問,季振同無言以對。

黃中嶽,河南信陽羅山縣人,身材魁梧,濃眉大眼,性格毫爽,說起話來痛痛快快。他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曾任西北軍手槍旅旅長,一團就是原手槍旅改編而成的。戰鬥力在全軍最強,加上黃中嶽與季振同是結拜兄弟,情同手足,因此說起話來也就無需忌憚。悄許沉默後,黃中嶽又氣憤地說:「他娘的!與其窩囊地困在這兒,不如戰死在抗日沙場!」

季振同苦笑一聲道:「我何嘗不想那樣轟轟烈烈地干一場,但蔣委員長能放咱們走嗎?你現在最緊要的是帶好隊伍,今後的路怎麼走,我會想辦法。」黃中嶽聽完把馬鞭往桌上一丟道:「這個隊伍我沒法帶了!搞不好老子把部隊拉上山,當土匪去!」季振同忍不住笑了,愛開玩笑的他拍著黃的肩頭說:「想當土匪?怎麼看你也不象啊,要真那樣,我第一個把你剿啦。」

黃中嶽無趣的笑了,說:「這有什麼,前幾天二十七師的李錦亭(團長)在我那兒打麻將,還說要投紅軍去呢!」

聽黃中嶽這麼一說,季振同頓時沉下臉來:「他真這麼說了?」

黃中嶽馬上意思到說過了頭,便解釋道:「他與我都是老鄉嘛,大家在一起只是發發牢騷,玩笑而已。你也知道,他人不錯,熱情豪爽,連馮總司令都說他心直口快,會被風閃了舌頭的。」

季振同聽後低下頭來沉思著,黃中嶽趁機拿起桌上的馬鞭悄然退出了房門。

聽完黃中嶽的話,季振同十分焦慮,前段時間他曾暗地裡派政訓處長找過共產黨,想脫離內戰,尋求出路,可是未能如願,接下來該怎麼辦?他也拿不定主意。

當趙博生、董振堂找到季振同,季在看完那份電文後,毫不遲疑地大罵道:「他娘的!這分明是叫咱們去送死嘛,什麼『進剿』不『進剿』,咱們前進是死,後退是死,窩在這兒是等死。我看!乾脆和紅軍聯合起來,回北方打日本,未知二位老兄有何見教?」出人意料的快言快語,董振堂十分興奮,剛要開口,趙博生即搶先說道:「季弟,有遠見卓識!」說完又故意回過頭來:「不知紹仲兄意下如何?」

董振堂微微一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說:「想當初調我們南下的時候,我就感覺到蔣介石的險惡用心,事已至此,我贊成!就這麼干!」

趙博生說:「好!就這麼定了,孤注一擲,棄暗投明。我想辦法先聯繫那邊的劉主任,你們二位分頭做好下面的工作,掌握好部隊,隨時準備行動!」

季振同很爽快,拉著兩人的手當即拍板:「二位老兄,放心吧!我的兩個團,就好比我的左右手,什麼時候也聽我的!」

趙博生回到總指揮部,劉振亞等人正焦急地在他的房間里等著,便把與董、季見面的情況講了一遍,接著又分析道;「我看有董、季二個旅在手裡,加上我這兒的總指揮部,促成全軍起義的把握是有的。」劉振亞興奮地說道;「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我原先的想法是,拉走七十三旅就算不錯啦,這樣看來形勢很好,我們應該力爭全軍全部起義,若真能那樣,參謀長您可是為革命立了大功呀!」

趙博生笑了笑;「我有志革命已久,現在總算如願了,我為黨工作,所做的是一名黨員份內的事情,現在急需的是要與瑞金那邊聯繫一下,以便取得他們的配合,你看怎樣?」

劉振亞說:「我們直屬上海黨中央的領導,和蘇區不發生聯繫。現在王超出了事,南昌的地方黨組織我看也被破壞了,時間如此緊迫,和上海聯繫已經來不及了,我看由袁血卒同志今晚動身,直接去瑞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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