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割據不是「落草」 「『鬥爭的布爾什維克黨』的建設真是難得很」

在井岡山的鬥爭中,農民擔負起了革命主力軍的重任。紅軍中農民佔了多數自不用說,就是邊界各縣的黨組織,也「幾乎完全是農民成分的黨」。

這種狀況,也帶來了一個困擾著前委和毛澤東的問題,就是邊界各縣黨組織的思想建設問題。

在井岡山這樣一個相對封閉的山區,自給自足的農業經濟環境,使邊界各縣的黨,其成員基本上是當地農民。由於社會組織普遍是以一姓為單位的家族組織,所以黨在村落中的組織,也因為居住的關係,常常是一姓的黨員為一個支部,開起支部會議簡直就如同是家族會議。

另外,宗族裙帶關係在一些黨的組織中也嚴重存在,例如在寧岡縣委中,組織部長劉克猶、宣傳部長劉輝霄,就都是縣委書記龍超清的姐夫。

面對這種情況,毛澤東曾深有感觸地說:「在這種情形下,『鬥爭的布爾什維克黨』的建設,真是難的很。」

其所以難,是因為邊界各縣之間的地方主義很嚴重,一縣內的各區乃至各鄉之間也有很深的地方主義。由於地方主義作祟,各地的革命鬥爭就得不到相互配合,一些人往往只顧自己地區的局部利益,保守自己的地方,而對兄弟地區的困難不能夠很好地進行幫助。

在地方主義特別嚴重的永新縣,一些同志的地方觀念、保守思想、自由傲慢情緒常常有所表現,甚至曾一度要求脫離特委的領導而鬧獨立。永新縣委書記被商人所蒙蔽而保資本家;軍委和縣委聯席會議已經作出槍斃反動分子龍怡奎的決議,縣委竟然可以視此決議於不顧,又將龍怡奎給放了;在寧岡、蓮花等縣,也不注意向特委報告,以加強與特委的聯繫;在酃縣,「縣委正式命令赤色游擊隊脫離廣大的群眾跟著軍隊亂跑,並且所有的槍支都拿在知識分子手裡,不拿與革命的農民隊員」;……更令人感到為難的是,要改變這種封建主義色彩很濃的地方主義觀念,非常不容易。「說共產黨不分國界省界的話,他們不大懂,不分縣界、區界、鄉界的話,他們也是不大懂得的。」因此,「這種地方主義的改變,說道理,至多發生幾分效力,多半要靠白色勢力的非地方主義的壓迫。例如,反革命的兩省『會剿』,使人民在鬥爭中有了共同的利害,才可以逐漸地打破他們的地方主義。」

邊界的這種地方主義,是一種狹隘的小生產者的觀念,是封建農村經濟的反映,它與無產階級的思想體系格格不入,成為建設布爾什維克黨的嚴重障礙。

另外,機會主義的遺毒、農民黨的傾向,在邊界各級黨部中也有很多的表現,如受「左」傾盲動主義的影響,有人贊成焚燒政策,主張與敵人硬拼;有的在敵人的進攻面前表現得畏縮、懼怕,懷疑紅旗打不長久,因而悲觀失望;有的缺乏鐵的紀律,自由散漫,隨意性很大;有的熱衷於土客籍矛盾,相互間明爭暗鬥……這些表現,呈現的是「特別可怕的色彩」。

因此,「洗刷黨內機會主義的遺毒,改造各級黨部,使之走上真正無產階級領導的道路」,真正建設成為布爾什維克黨,既是黨中央的要求,也是邊界黨組織提出的口號。

要把邊界黨組織建設成為布爾什維克黨,毛澤東深深感覺到「無產階級思想指導的問題,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邊界各縣的黨,幾乎完全是農民成分的黨,若不給以無產階級的思想指導,其趨向是會要錯誤的。」

如何給農民為主要成分的邊界黨組織以無產階級的思想指導,毛澤東和邊界特委做了多番努力。

首先是加強政治思想教育。

邊界第二次黨代表大會在《決議案》中提出:「過去各地黨之所以沒有力量就是因為黨員沒有訓練,甚至入黨式都沒有過,現在每個黨員都必須進行黨的基本理論的訓練。」

訓練的方式當然不少,而其中最有效的是辦黨團訓練班。湘贛邊界特委在寧岡茅坪象山庵辦了這樣的班,各地黨組織選派黨團員,分期分批進班集中學習。

訓練以授課為主,內容主要是政治教育、形勢教育、階級教育、黨的性質和基本理論教育。

在邊界特委舉辦訓練班的同時,紅四軍軍委也在軍隊中開辦了類似的黨團訓練班。

其次是嚴肅黨的政治紀律。

對邊界各級黨組織存在的機會主義和地方主義等錯誤傾向,一經發現,就堅決地進行處罰。

例如邊界黨的第一次代表大會,就通過了一個《政治紀律決議案》,對違反了政治紀律的酃縣縣委和永新縣委,予以「書面警告」等處分。

1928年9月「厲行洗黨」,更是將那些對革命喪失信心的動搖者和投機分子,堅決地清除出黨。

將邊界黨建設成為布爾什維克黨,是一件艱辛的工作。毛澤東等為此付出了極大的心血,也為中國共產黨的思想建設積累了寶貴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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