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鍾毅、寸性奇、戴安瀾、彭士量、許國璋、闞維雍 黃埔之英,民族之雄——記戴安瀾烈士

戴安瀾將軍,是一位傑出的抗日英雄。他在抗日戰爭中,為中華民族的生存,作出了卓越的貢獻。一九四二年,奉命率二零零師遠征緬甸,抗擊日寇,為國殉職。

將軍生前曾言:「司馬遷講過『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重於泰山就是有價值,輕於鴻毛就是沒有價值。死於當前,我們應認清是泰山還是鴻毛,然後選定應走的方向毅然地跨出步去!」他是這樣講的,也是這樣做的。將軍以實際行動,把自己的一切獻給了偉大的抗日事業,正因為如此,殉國後,周恩來同志曾書贈「黃埔之英,民族之雄」輓詞,對戴安瀾給以很高的評價。

戴安瀾(幼名衍功,學名炳陽)號海鷗,安徽省無為縣仁泉鄉風和村人,生於一九零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農曆甲辰年十月十九日)。

戴安瀾幼年,家境清貧,其父戴禮明,以養鴨為生,借歲尾年頭,隨戲班獻唱,略得報酬,補貼家用。戴安瀾共有兄妹六人,父親見他聰明好學,便節衣縮食,送他去求學。一九一一年他七歲那年,入私塾就讀,其父平日常以戲中人物之忠義奸佞、善良邪惡,諄諄相教,戴安瀾亦深知家庭生活艱辛,求學不易,故刻苦攻讀,學業優異,一九一八年又拜讀在桐城著名人士周紹峰先生門下深造。周先生注重道德氣節教育,誨人不倦,使戴安瀾深受教益,對學習益加勤奮,博得先生器重。周先生常對人誇讚:「此子享賦優異,後必有成」。青年時期,在辛亥革命、五四運動的影響下,積極投入新文化潮流,一九二三年考入陶行知先生創辦的安徽公學高中部學習,更受陶行知所傳播的新思想、新文化影響,在政治上逐漸成長。

一九二四年,戴安瀾在叔祖父戴端甫(當時任廣東粵軍團長之職)的勛勉下,投筆從戎,參加北伐軍,當二等兵,時年二十歲。一九二五年考人黃埔軍校第三期步科學習,翌年畢業,在革命先驅孫中山新三民主義思想及第一次國共合作形勢的熏陶下,參加了轟轟烈烈的北伐戰爭。一九二六年至一九二九年,任副官、連長、區隊長之職,一九三零年任副團長,一九三一年任團長。

在抗日烽火連天的年代,他奉命轉戰南北,屢建戰功,並先後升任旅長、副師長、師長等職。九一八事變後,中華民族面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全國人民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抗戰運動。身為愛國軍人,戴安瀾滿腔熱血,誓死保衛國土。一九三三年二月,戴安瀾在國民黨十七軍二十五師關麟征部一四五團任團長,參加了古北口戰役(長城抗日)。是役,一四五團與一四六團奉命分佔古北口南天門兩側高地。

三月十二日拂曉,敵以主力向一四五團正面攻擊,敵機數十架輪番轟炸,敵重炮集中射擊,竟日不斷,同時以大部兵力向我右翼延伸包圍。由於第一線陣地夫守,二十五師陷於孤立,全線處被動態勢,激戰至午後三時,戰鬥力消耗極大。當時右翼包圍之敵有增無減,我通訊聯絡中斷,雖眾寡懸殊,但全體官兵仍奮勇殺敵。為縮短戰線,取得更好戰機,戴安瀾指揮部隊轉換陣地,至古北口西南五里的南天門一帶高地。

經過三晝夜激戰,擊退敵人多次進攻,使進犯之敵遭受重大傷亡,卒使友軍原將軍樓右翼陣地失而復得。在此次戰鬥中,將軍派出的一個軍士哨所,因遠離主力,在變換陣地時,仍令其堅守崗位繼續戰鬥,該哨所先後斃傷日寇百餘名,敵惱羞成怒,用飛機大炮聯合轟擊,哨所勇士在頑強拼搏中全部陣亡。敵軍佔領哨所後,發現只有七名戰士屍體,深為敬畏,便將七位勇士屍體掩埋,並樹「支那七勇士之墓」木碑一塊。這一戰役,我一四五團勇猛頑強,狠狠打擊了日寇。由於戴安瀾團長指揮出色,役後榮獲「三等雲麾勳章」一枚。

一九三七年七七事變爆發後,舉國上下,同仇敵汽,在國共兩黨團結合作的形勢下全國軍民掀起了全面抗日熱潮。當時戴安瀾已升任第七十三旅旅長,先後參加了保定、漕河之役,以及漳河爭奪戰和太行山游擊戰,他率部出奇制勝,屢創日寇。

在一九三八年的魯南會戰中,更發揮了卓著的指揮才能,在陶墩、朱庄之戰鬥中,他有勇有謀,火攻陶墩,計取朱庄,為台兒庄會戰奠定了勝利的基礎。台兒庄之役,敵以重兵拼爭,戴安瀾率旅迎敵,浴血奮戰,激戰十晝夜,使敵死傷逾萬。戰後榮獲華胄勳章一枚。

台兒庄戰役後,日寇又進犯中艾山,七十三旅奉命堅守,激戰四晝夜,擊潰敵數十次猛攻,敵終未得逞。當時敵電台廣播稱「中國軍隊有一俄國教官,指揮有度。」其實是戴將軍體態魁梧,親臨前線指揮,使敵產生錯覺。

一九三八年五月,戴安瀾因戰功晉陞為第八十五軍八十九師副師長。

一九三九年一月,他又升任第二零零師師長,十二月奉命參加崑崙關(大明山區)戰役。崑崙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當時由號稱「鐵軍」的日寇第五師團之主力第十二旅團把守,堪稱「金湯之固」。戴安瀾面對強敵,鎮定自若,在全面摸清敵情的前提下,周密布防。戰前,他發出豪言:「中國古時有狀元三鼓奪崑崙之佳話,吾擬元旦奪取崑崙關。」戰鬥打響以後,他親臨前線指揮,雖不幸負傷,仍堅守崗位,經一月苦戰,斃敵六千,繳獲甚多,並擊斃敵旅團長中村正雄和聯隊長三木吉之助,寫下了抗戰史上輝煌的一頁。戰後榮獲「四等寶鼎勳章」一枚。

戴安瀾博學多才,是一名勇謀兼備的將軍。在戰場,驍勇善戰;在平時,治軍有方。他所率之師,成為抗日軍隊之堅。在政治上也有卓識遠見,曾被稱為一代儒將。

從北伐到抗戰,他雖為中級指揮官,但已清楚看到中國軍隊在對日作戰及訓練上存在嚴重的缺點和錯誤,他在日記中曾經這樣寫道:「吾輩受國家之培育,食民眾之脂膏,在戰場惟知殺敵,處地方則思利民」。「今為九一八六周年。困難重重,悲憤已極!而現今軍隊復有多數不肯戰鬥和不能戰鬥,更令人焦急」。「見××軍由漳河北岸潰退時,倉惶畏縮之態,令人憤恨!」他明確感到,務需改進軍隊之政治與軍事教育,提高軍人素質。為此,於一九三七年編寫了《痛苦的回憶》和《自訟》各一冊。書中寫道:「長城之役,迄今四年,而印象新鮮,猶如昨日,此蓋因死難胞澤慘烈情形,感人之深,而動人之切。每一回憶,痛苦萬分,故撰此書,定名為痛苦的回憶,亦示永久不忘之意耳。」與此同時,他還撰寫了《二十六年之回顧》與《二十七年之新計畫》。

一九三八年,在兼任三十一集團軍教育長時,他總結了多年的實戰經驗,編撰了《磨礪集》和《磨礪續集》,闡述戰略、戰役、戰鬥等軍事原則,作為提高部隊的教材。據當年參謀主任李修業回憶:《磨礪集》「這本小冊子是戴師長投筆從戎以來所有心得的結晶,曾印發全師官佐。其主旨是激發愛國熱情,堅定抗戰必勝的信念。」戴將軍治軍嚴明,很強調軍隊和民眾的關係,對於違紀犯民行為,決不寬縱。當年教導大隊學員夏國棟曾在回憶錄中談到:「將軍學識淵博,治軍有方,曾有一事,深得教益,數十年後仍記憶猶新。當時由於戰事需要,軍官大隊須從河南轉移到湖南,長距離的步行跋涉,的確非常艱苦。有兩名學員,以軍事第一為名,私自徵用民船,並鼓動一些學員乘船而去,船至漢口,他們分文不付,揚長而去。

「對這一違紀行為,戴將軍十分氣憤,為嚴肅軍紀,宣布對兩名為首分子送軍法處,同時又及時組織學員學習討論,並以希臘神話中巨人安泰,力大無比,但若雙腳離地,則不堪一擊的故事引導大家。他說:『軍隊和民眾的關係,恰如巨人和土地一樣,軍隊離開了民眾,就一定要垮台。你們今天是學員,不久便是部隊的官長,官長如此,兵又如何帶法?』

「這一番有哲理的教導,使學員深受教益,在後階段行軍中,紀律空前好。關於兩名違紀學員,戴將軍念其認識了錯誤,並有悔改表現,又考慮抗戰急需一切可用之材,對他們進行了嚴肅批評教育後,令其到部隊經受戰火考驗。

「……戴將軍以他一顆追求民主進步的心和高尚的品德修養,教育了我們這一代人,我所以能在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在重慶參加起義,並數十年如一日,勤勤懇懇地工作,與當年戴將軍的言教身傳是緊密相關的。」

由於戴將軍治軍有方,能結合實戰,激發自覺,愛兵如子,以身作則,深得部屬的尊敬與擁護。因而一九四零年全國軍隊春節大檢閱時,他的部隊榮獲第一。

戴將軍在政治上亦具遠見,早年,為孫中山先生新三民主義的積極擁護者,對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身體力行。李修業在回憶錄中談到:「一九二七年,他對我說:我早知道你加入了CP(共產黨代號)。我告訴你,我已參加了青年軍人聯合會,陳連長是我營的負責人。自從你們公開了黨籍以後,傳說青年軍人聯合會與孫文主義學會將要同時解散,我不管解散不解散,我既要革命,就要加入革命組織。」一九三八年,在「新華日報」記者陸治採訪他時,他闡述說;「國共第二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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