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高崗在西北 第四章 臨危受命重建二十六軍

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六軍的成立,對西北國民黨反動派震動很大,使革命人民倍受鼓舞。但是這支革命武裝,在「左」傾路線的執行者杜衡手裡終於斷送在渭華。年僅28歲的高崗臨危受命到陝甘邊又重建起二十六軍,開創了以南梁為中心的陝甘邊根據地,顯示了他的膽略和魄力,力挽危局,「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紅二十六軍成立後,紅軍不斷壯大,吸取了寺村原根據地失敗的教訓,按照省委決議精神,以照金為中心的蘇區建設成效顯著。1933年6月,杜衡的「左」傾路線又膨脹起來,驕傲自滿,一意孤行,此前杜衡提出組建騎兵師,北上打通「國際路線」,遭到省委多數同志反對後,又主張南下,要在靠近西安創建根據地,於6月中旬在照金北梁會議上,杜主持決定強令部隊主力二團南下,在渭華開闢根據地。參謀長劉志丹等起來反對,杜批評說:「一夫當關,萬夫莫敵」,「劉志丹是老右傾」。還說,在渭華建立根據地,「有華山之險,群眾條件好,是敵人交通大道,給敵人威脅更大。」離西安近,隨時可以奪取西安,「這是百分之百的正確方針」。戰士們用高崗的話說:「將來要辦到的事情現在來做,就是倒穿鞋,根本走不出去」。

杜衡的腦袋一熱,根本聽不進別人的意見,親自帶二團400多人,選配精良武器,遠離根據地,行軍到霸橋附近的寇家莊後,沿路打了幾仗,被敵人嚇破了膽,突然提出他要去西安給省委彙報工作,臨時委任汪鋒為代理政委。他臨走時向部隊經濟處要了一頭毛驢,拿一匹蘭綢子和20兩煙土,50元銀洋,隻身離開部隊。杜衡走後,未回西安,在三原縣境內遊逛。省委得知二十六軍南下的行動,立即決定由時任省委書記袁岳棟到三原阻止南下,恰好碰見杜衡,隨即在三原縣民眾教育館,召集三原縣中心縣委書記趙伯平、游擊隊負責人楊聲(即劉映勝)等人參加的緊急會議,袁岳棟代表省委對杜衡進行嚴厲批評,並決定由趙伯平通知高陵縣黨支部,立即按照省委指示,阻止部隊南下。結果部隊從照金出發,日夜兼程,在6月30日左右已渡過渭河。又派人去追回,卻末找到。二十六軍南下孤軍深入虎穴,人地兩生,前無依,後無靠,群眾基礎差,跟十倍於己的敵軍,浴血奮戰兩個月,在張家坪戰鬥中,被敵人四面包圍,終因寡不敵眾,被打散。劉志丹、汪鋒、王世泰等帶一小部分戰士,分散活動一段時間。敵人捉不住劉志丹不罷休,搜山捉人,並重金懸賞捉拿劉志丹。經過艱苦努力創建的一支革命主力武裝部隊,被敵人摧毀在渭華,基本全軍覆沒。敵人到處喧嚷:「二十六軍失敗了!」「活捉匪首劉志丹。」「劉志丹梟首了!」

是年三、四月,高崗到楊虎城部駐耀縣王泰吉騎兵團策動起義投入抗日陣線,王泰吉原是共產黨員,1928年渭華起義失敗後,被國民黨扣押解往南京,失掉黨的關係。所以長期以來,他身在曹營心在漢。在高崗工作後王準備起義投靠紅軍。一次打發他的老同學何寓礎(是小學教師、共產黨員)去西安找省委派人來領導起義。何到西安找到共產黨員李賦言,把王泰吉的意見轉告省委。省委責成高崗負責聯繫,高崗接受任務後,派余海豐以軍委特派員身份和何寓礎聯繫,余海豐向何寓礎傳達了軍委高崗的意見:「這很好,紅二十六軍南下失敗,要是王泰吉騎兵團能這個時候起義,在政治上、軍事上對革命都有利。」又說:「我將你們的要求報告省委,研究後告訴你」。不幾天,余海豐和高崗向省委彙報情況,並將省委的意見轉告何寓礎:「省委歡迎王泰吉起義,而且決定派人領導起義,只是事先須跟王泰吉本人接頭,以便具體研究有關事宜,作好準備。」接著,高派余海豐和何寓礎一起到耀縣和王泰吉接頭。王泰吉高興地接待了余海豐並彙報了起義的意見,表示了決心,就有關問題進行具體研究。

由於這次起義事關重大,余海豐請求省委派負責同志代表省委來領導起義。余海豐走後,王泰吉積極準備起義工作,到西安在楊虎城司令部領取一批軍用物資,打算連人帶物一併拉出。但王泰吉往回押運物資時被紅軍游擊隊襲擊並將物資截擄去,王泰吉脫險逃回耀縣。截擊事情發生後,省委對派人領導起義遲疑一段時間。可王泰吉仍立等省委派人來,遂派他侄子王振民(地下黨員)去西安聯繫。

王振民到三原恰好碰上杜衡,杜衡派楊聲去騎兵團領導起義。這時,省委也派高崗以省委特派員到耀縣了解情況伺機領導起義(楊聲到耀縣省委不知道),高崗到耀縣,騎兵團已經起義。那是1933年7月21日下午,王泰吉率全團官兵在藥王山下的耀縣故城宣布起義,在石川河濱號聲嘹亮,紅旗翻騰。起義後,王泰吉、高崗和楊聲領導部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拾了全城的反動武裝,收編了民團、公安局的警察,還吸收一部農民參軍,連起義部隊約一千餘人。同時收繳一部電台,四門迫擊炮,馬騾數百匹。起義部隊打開監獄,放出了「犯人」。高崗以省委代表身份給王泰吉恢複了黨籍(未公開宣布),並臨時決定起義部隊暫改編為「西北民眾抗日義勇軍」,王泰吉任指揮,楊聲任政治部主任。部隊召開軍民大會,發布了《起義通電》和《告民眾書》,揭露蔣介石獨裁賣國,反共反人民的罪行,號召大家奮起革命,抗日救國。同時處決了民團頭子和地主惡霸左善楚、宋瑞萱、左國鼎等。

高崗意見:部隊暫駐耀縣整頓後,及早向白水、黃龍山一帶挺進,創造蘇區。高崗代表省委把工作部署後,離開部隊回西安向省委彙報起義和改編及行動方向等情況。部隊經過幾天整訓,王泰吉過高估計了自己的力量,也過分相信同盟軍,想爭取舊友駐三原的一個營起義,改變了原來高崗定的發展方向而南下。部隊向三原進發至魯家橋附近,和前來追剿的孫友仁部相遇,激戰多時,加之第三大隊張龍韜叛變,內外夾擊。結果,不但沒有爭取得三原的那個營響應起義,反而末能及時北上,拖延了時間,給敵人以足夠的追剿準備的時問,在敵人攻擊下,使起義部隊遭受極大損失,有的叛變,有的逃跑,有的被打死、打傷,王泰吉帶殘部衝出敵人的包圍投奔到照金,不足200人、槍。

紅二十六軍二團南下失敗,耀縣起義部隊遭受慘重損失,敵人集中兵力「圍剿」渭北蘇區,挨村逐戶,翻山越嶺日夜進行搜「剿」慘殺群眾400多人,逮捕六七百人,有的送往西安禁閉起來。二十六軍南下失敗後,省委派賈拓夫將渭北幾支游擊隊改編為紅四團也無法活動,退出渭北,轉移到照金。

7月28日,省委在西安市福盛樓飯店以吃飯為掩護召開會議,高崗,賈拓夫和杜衡、袁岳棟(小章)等參加,聽取高崗彙報耀縣起義情況,討論扭轉紅軍受挫的問題,研究派一些骨幹去加強起義部隊的工作,同時,準備鬥爭杜衡。高崗等正在開會,特務沖入砸了會場,杜衡、袁岳棟等被捕叛變革命。賈拓夫從後門逃走,高崗從來膽大、力大,他臨危不懼,順手抓起板凳砸倒一個特務,衝出飯店脫險。杜衡等在國民黨報紙上發表了無恥的自首書,並給敵人提供的線索和名單,出賣了一批革命同志,省委機關遭到嚴重破壞。國民黨特務根據叛徒提供的情況,到處捉拿共產黨員、革命同志,一片白色恐怖,使陝西省共產黨的地方組織多數都被摧毀,被捕200多人,直到西安事變後才放出來。甘肅共產黨也受到破壞,關中、甘肅各縣黨員多人自首,西北革命形勢急轉直下,蘇區不斷縮小,糧食緊缺,群眾鬥爭情緒降低,沒有力量抵抗,紅軍游擊隊不敢在村裡住,只有鑽進梢溝里躲避,形勢異常嚴重,一些革命不堅定的人,發生了動搖,有的甚至公開跑到敵人那邊去了。這是西北共產黨和革命最艱苦、最困難的時期。

省委破壞後,主要領導只逃出省委秘書長兼宣傳部長賈拓夫和軍委委員高崗,他們召開黨團活動分子會議,及時通知軍委秘書科的同志轉移。賈拓夫親筆寫介紹信以省委名義派高崗以省委特派員身份回照金恢複二十六軍和整頓西北抗日義勇軍,整頓黨組織,拉起來再干,他自己去上海找中央。高崗是特務正在重金懸賞捉拿的重點人物,無法逃出城外,他潛藏在杜斌丞的公館,尋機出城。

杜公館在西安大湖子廟街上,是一棟二層小樓,二層樓側邊有一小房,放些雜物,高崗就藏在這個不打眼的小房子里,白天不敢出門,由杜良明送水送飯,甚至倒屎倒尿。一天,省肅反委員會頭子宋志先的「保鏢」馮大個來杜斌丞家閑串(是米脂人,和杜是老鄉),杜良明只顧跟馮大個閑聊,不敢給高崗送便壺。高崗尿憋了,就在小房從窗口向外撒尿,被馮大個發現了。馮走後,杜良明及時報告杜斌丞,斌丞即採取緊急措施,將高崗化裝成上墳燒紙的,安排在他的馬拉轎車裡邊,杜斌丞、杜良明坐在馬車門前口,護送高崗安全逃出西安城。之後,杜斌丞長子杜鴻範(共產黨員)寫了三個大字「避難齋」,貼在小屋內牆壁上,以示紀念。

高崗帶著省委恢複二十六軍和整頓黨組織的決定,離開西安城後,到三原再化裝成木匠,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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