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草木篇 第89回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容

沒想到這阿秀一番話,還牽扯出風君子與綠雪之間複雜的感情糾葛。我又問:「那風君子呢?他怎麼說的?」

阿秀:「風君子沒說話,轉身走了。他走的時候我看見他眼睛濕濕的,肯定是悄悄留眼淚了。」

真沒想到,風君子和綠雪之間會是如此關係,我真的難以想像風君子那樣一個人偷偷留淚時會是什麼樣子?風君子的事情還是去問風君子本人,現在哭的可是阿秀,我不禁扶住她的肩胛問道:「阿秀,那你為什麼又要哭呢?為綠雪和風君子嗎?」

阿秀:「不是,我只是想起來了,心裡突然覺得難過,是我自己想哭的。石野哥哥,我現在沒事了,看見你我就沒事了。」

看見我就沒事了?風君子問綠雪草木是否無情,綠雪答人無情。那現在阿秀又在哭什麼呢?她一定是在心中問我石野是否無情?那麼我對阿秀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呢?或者說應不應該有情呢?我剛剛在夢境中與柳菲兒相擁,出了夢境卻想起了紫英姐要跟我攜手飛天的願望,然後就聽見了阿秀的哭聲。老天呀,怎麼這麼亂吶!這本是應該一個最美好的夜晚。

想想確實我也有錯,在菁蕪洞天中經歷了那麼一個情意纏綿的夜晚,我心中明明知道那個女人就是阿秀,可現在卻裝著什麼都沒發生。阿秀心中感慨難過,當然是難免的!我該怎麼辦呢?無論如何,我該對阿秀好一點。

我看著阿秀,她就像一個被人欺負的小姑娘,一臉哀怨委屈的神色掩飾不住。我柔聲對阿秀說:「不要胡思亂想。明天我陪你去逛商場好不好?對了,現在有個機會,我可以給你買全城最好、最漂亮的衣服。」

一句簡單的話,阿秀的神色轉悲為喜,她抱著我的胳膊問道:「真的嗎?我還以為石野哥哥你不想理我了呢!逛商場,好啊!衣服,是不是要花很多錢?紫英姐會說我的。」

「沒關係,這次不用我花錢,你就儘管挑,喜歡哪件買哪件。」

……

接下來的幾天,我注意觀察風君子,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在同學面前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但當他一個人偶爾獨處的時候,我總覺得他有點悶悶不樂。這種事情我幫不上忙,何況我連那個綠雪的面都沒見過。

阿秀天天和紫英姐在一起,她們之間沒有秘密,阿秀知道的紫英姐也都知道。所以紫英姐也知道風君子最近心情不好,想辦法逗他開心。這天晚飯時她告訴我:「石野,明天是十二月十二號,我聽說是風君子十六歲生日。我們給他搞個生日宴好不好?這也算是我在石記飯店做的最後一餐,後天飯店的後廚就要拆了。」

「給風君子過生日?當然好了!他自己知不知道?」

紫英姐:「你先別告訴他,就說請他喝酒。告訴他是石記飯店換招牌前最後一頓,他一定會來的。」

「那就這樣定了。還要請誰來?」

紫英姐:「我正要和你商量呢。我們的身份都很特殊,不要請普通人來。我想問你,是請張枝來好呢還是請七心來好呢?」

原來紫英姐想請的人是張枝或者七心,這兩個在人世間對風君子有情意的女子。看來她也知道風君子和綠雪之間出了問題,想以一個矛盾去化解另一種矛盾。只是那樣做,能行嗎?不過試試也好。

我還沒說話,阿秀插嘴道:「請張枝,我去請,她一定會來的。」

紫英姐皺眉道:「我看還是請七心來比較好,她一直留在蕪城沒走,就住在宣花居士的宣花齋。」

阿秀:「還是請張枝,我喜歡張枝。」

紫英姐:「我還是覺得七心更合適。」

紫英姐和阿秀有了分歧,這是少見的情況。我心中嘆息,她們兩個喜歡誰有什麼用?關鍵是風君子有沒有那個心情。她們爭論的結果是——乾脆都請了。我心中隱隱約約覺得這樣很不妥,弄不好會更糟!

……

「風君子,你明天有沒有時間?」這是晚自習之後,我問他的話。

風君子:「有沒有時間?那要看什麼事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津貼漲了,每個月從八十漲到一百。」

風君子:「不錯呀!那你得請客……這個月還沒請我喝酒呢。」

「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明天請你喝酒。紫英姐說了,那是石記飯店最後一頓飯,你去不去。」

風君子:「去,當然去!這麼有紀念意義,那酒菜味道肯定不能差了。」

「那我知道了,這就去告訴紫英姐一聲。」

風君子:「石野,你等等。」

「還有什麼事?」

風君子:「明天的酒明天再喝,今天夜裡,你到狀元橋來見我。最近還有很多事情我沒問你呢。記住,不是陰神出遊,你本人來。」

他約我本人相見,而不是陰神出遊。我問道:「那麼麻煩幹什麼,現在時間都九點四十了,我們直接去狀元橋不就得了!」

風君子:「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天天亂跑沒人管!我得先回家睡覺,等我爹媽都睡著了才能偷偷溜出來。」

……

我在狀元橋下等了很長時間,直到十二點過後,風君子才鬼鬼祟祟的爬了下來。他找我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聽我詳細講這幾天的事情經過。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將這一段時間遭遇的事情大概都告訴了他。

「你就這麼把那個韓國妞給放了?沒有趁機占點便宜?」風君子壞笑著問我。

「我不是那種人。」

風君子:「這我得教育教育你了,我們做怎麼樣一種人,那要看打交道的對方是什麼樣的一種人!……對了,澤仁親口告訴你守正真人幫你圓了謊?」

「是的,你說守正是不是老糊塗了?」

風君子:「守正不糊塗,糊塗的是我,現在我也不糊塗了,糊塗的只剩下你。真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是守正真人!」

「你說什麼,哪個人呀?」

風君子:「就是那個替你易筋洗髓的人。我還奇怪呢,什麼人有這麼大神通,能夠暗中替你易筋洗髓,居然連我都沒有察覺。如果是守正真人,那倒也說得過去。」

「你就那麼肯定是守正真人?」

風君子:「正一門號稱天下道術正宗,數百年來主持天下宗門大會,是如今修行界第一大門派。那守正真人已隱然是當今修行界的第一高人。這種人說話,是不會隨便開口的。他說有師徒之緣,那就真地是與你有師徒之緣。所以我就想到了易筋洗髓。」

「守正真人為什麼這麼做?怎麼做的?我都不認識他!」

風君子:「我問你,見過守正嗎?」

「當然沒見過。」

風君子:「那就對了,如果有一個人不告訴你他叫守正真人,你知道他是守正真人嗎?就算你和他很熟,你也不會知道。修行界高人莫測也莫問,這些事情恐怕要見到守正本人才有答案。」

「你是說,守正真人是一個我認識的人?」

風君子:「極有可能。師徒之緣,和師徒名份不同。凡是指點過你的人都可能與你有師徒之緣。你想想修行界都有些什麼人指點過你,除了我以外。」

「那就多了,張先生、尚雲飛、法源、甚至連活佛都算。但他們都不可能是守正。」

風君子:「他們確實都不可能,一定是我們沒想到的。我奇怪的不是守正,而是你。我覺得你這個人可能隱藏著一個大秘密。」

「我有什麼大秘密。」

風君子:「如果連你自己都知道,那就不叫秘密了!這種事情想破頭也沒有用,有機會你去見守正一面,你記住了,見到守正,可千萬別把我傳你道法的事說出來。……說正經事吧,拿來!」

「什麼拿來?」

風君子:「裝什麼裝,你貪污那個金小姐的法器,帶在身上吧?拿來給我看看是什麼好東西,要不然我大半夜親自來幹什麼?」

原來他問我要金小姐的「傻淫豬」,我還真帶在身上,本來就是打算讓他看看。我將那些法器遞到他手中,他拿在手裡研究了一番,又抓住我的一隻手,口中喝道:「借神通一用!」另一隻手一招,九枚銀蝶飛舞在空中,在我們身體四周穿梭盤旋。風君子覺得很好玩,玩了好一陣子才收手。

「怎麼樣?這是什麼好東西!」我問他。

風君子舉著一枚半透明的銀色四棱薄片,讚歎道:「真是好東西呀!只是可惜,那些人煉器之法只懂一點皮毛,浪費了這些好材料。」

「這是什麼材料?」

風君子:「傳說中的萬載沉銀魄,五行中金的屬性精華。據說在富含金屬礦的地脈附近或上空,不僅磁場異常,而且還經常能夠見到光華亂飛。萬年光華如果凝結在特殊的礦物之中,就是這種萬載沉銀魄。這種材料非常難得,因為開採講究機緣,一旦光華飛走材料本身是沒有靈性的,所以可遇不可求。」

「你怎麼知道?你敢肯定嗎?」

風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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