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計畫

所謂運輸艦,通常是用來運輸物資和部隊的。現在,法歇爾的「艦隊」就是由裝滿燃料和補給的油輪以及運兵船組成。戰鬥力等於零。

在緊張的準備和不安的猜忌中,艦隊出發了,滿載著燃油和補給,還有邁克那些少的可憐的陸戰隊,訓練差,士氣低,而且,還沒有登陸艦。沒有人知道法歇爾想幹什麼,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一定不是去打仗。種種猜測認為這是一次救援行動,當然,默罕伊斯和其他參謀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法歇爾不是這樣打算的。

「這是什麼?少校?」法歇爾眉毛微微一挑,把手裡的報告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默罕伊斯有些驚恐地看著桌子,不敢抬頭看法歇爾的臉。他知道法歇爾生氣了,一般將軍生氣的時候才會直呼他的軍銜。

「將軍,這是你要的計畫。」默罕伊斯必恭必敬地說道。

「這不是我要的計畫,少校。」法歇爾輕蔑地看著報告,「我開始有些後悔用你們這些參謀了,居然會給我這樣的計畫。」

軍人的尊嚴使默罕伊斯挺直了身子。「將軍,這是全體參謀在不到十個小時內拿出的計畫,我認為就現在的態勢來說,這個計畫是很合適的。雖然不是完美的,但是也是非常得體的。」

「可是,」法歇爾慢慢說道,「在這個計畫中,我從頭到尾沒有看到一個字眼。」

「請原諒,將軍,是什麼字眼?」

「戰鬥。」法歇爾說道,有些責備的地看著默罕伊斯,「沒有戰鬥的計畫,你認為我們是去幹什麼,當船夫嗎?」

「將軍,」默罕伊斯開始恢複了一些自信,「就現在的態勢和我們的戰鬥力,參謀部認為無法作戰,我們能做的最現實的事情就是實施救援行動。」

法歇爾聽出了默罕伊斯話里有刺。他並沒有生氣,只是微微一笑,感覺默罕伊斯有些像個軍人了。「請坐,默罕伊斯。」

默罕伊斯鬆了口氣,坐了下來。

法歇爾沒有說話,只是看了默罕伊斯一陣,像研究一個標本一樣。

「人總是這樣,被自身的狹隘所限制。」法歇爾說道。

「我不太明白,將軍。」

「這句話是唐龍說的……」法歇爾微微一笑,轉入了正題。

「我們就來討論一下態勢,所謂的態勢,並不只是雙方兵力的簡單對比和戰場主導權的掌握。它包含的東西比我們想像的要多的多。」

「比如,將軍。我在軍事院校上學的時候,也研究過這個問題,但是,您能說的具體些嗎?」

「比如,」法歇爾意味深長地說道,「指揮官的意志力。」

「可是,要體現意志力,還是需要士兵的啊。」默罕伊斯反駁道。不知不覺話題開始轉移了。

法歇爾淡淡笑了一下,沒有再繼續說明,突然問道:「難道整個參謀部中就沒有不同意見嗎?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提出一個異常大膽,甚至是異想天開的計畫嗎?」

默罕伊斯搖著頭。

法歇爾默默嘆了一口氣,顯得很寂寞。

「難道,將軍有不同的計畫嗎?」默罕伊斯問道,顯得很好奇,「將軍是不是已經擬訂了一個戰鬥計畫,而非單純的救援?」

「默罕伊斯,我所看到的,你們都看到了,我所了解的,你們都了解了,你們真的沒有發現,哪怕一絲破敵的可能性嗎?」

默罕伊斯還是搖搖頭。

法歇爾突然感到疲倦,興意闌珊,揮了繪手,示意默罕伊斯可以離開了。

默罕伊斯走到門口,想到什麼似的,回頭說道:「將軍是不是想重整張衡星系的防衛部隊,再伺機返攻?」

「默罕伊斯,」法歇爾用手撐著額頭,感覺有些惆悵,「你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軍人,但是,你永遠不能成為一個偉大的軍人。就現在的攻擊強度來看,等我們趕過去,張衡星系防衛艦隊早已不存在了。說實話,我感覺救援的計畫反而不可行。」

默罕伊斯帶著他的疑惑離開了。他至少能肯定一點,那就是法歇爾的確想要作戰,而不是簡單的救援。但是,如何作戰,默罕伊斯又和參謀們開始討論了,在他們看來,研究計畫已經沒有實際意義了,倒像是在和法歇爾那個奇怪的大腦在比賽智力。不過,他們最後還是不能猜測出,法歇爾到底想幹什麼。

「還有一小時脫離簡單光速。」擴音器穿出單調的聲音。

法歇爾坐在座位上沒有動。他從文件夾中抽出一張照片,心不在焉的看著。照片上,是張衡星系的第四行星,法倫行星。自從建立了觀察哨後,收集到了非常詳細的有關張衡星系的資料,經過參謀部的匯總,最後上報到法歇爾手中。除了手上的照片,他還有資料夾中有關法倫星系的厚厚的資料,此時,法歇爾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裡。他看了一會,又把照片放在桌子上,輕輕嘆了一口氣,一種寂寞心情慢慢浮了上來。儘管法歇爾清楚的知道,自己還沒有偉大到可以有資格寂寞,但是,此時他卻抑制住這種心情,好象註定天才的他,永遠不能被人理解,也不會有人和他分享「作戰藝術」的魅力。是的,戰爭也許是殘酷的,只有死亡才能作為戰爭的主題。但是,法歇爾雖然厭惡殺戮,卻欣賞戰爭,如同美學一樣,暴力的美學,真正優秀的指揮官是能夠體會這種作戰藝術的。他出神的看著照片,看著法倫行星的一圈美麗的光環,這讓他想起古老的太陽系,土星也有如此美麗的光環,但卻沒有如此致命……

分腦下達了最後的進攻命令。

人類的抵抗比它估計的要強烈一些,在損失了一些蛹形戰艦後,分腦發現人類的弱點,並毫不猶豫的投入了大量的飛蟲。在密密麻麻的飛蟲面前,人類看似強大的戰艦開始手足無措了。分腦滿意地看著飛蟲訂在人類戰艦的外殼上,如同貪婪的蚊子一樣,很快,戰艦被咬的千瘡百孔,可憐的掙扎著,由於強大的內壓,向外噴射著氣體,完全的失控。人類脆艦隊的注意力已經被完全吸引開,分腦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現在,愛倫行星上另一個新的生命正在悄悄的孕育著,避免了可能遭到的打擊。分腦猜不透主腦為什麼這麼重視在愛倫行星上移植神經腦,在刺岩卡漫長的歷史中,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刺岩卡總是在不斷進化,不斷吸收新的物種,不斷的旅行,好象永遠沒有盡頭。人類的艦隊遠遠的逃開了,分腦冷靜的看著,並且收回了部隊,讓人類在那裡喘息。儘管分腦才出生不到一天的時間,但是在作戰方面,卻已經像個經驗豐富,殘酷狡猾的老手了。在刺岩卡進化的過程中,主腦發展了遺傳基因的潛力,使得任何一個分腦都能夠直接繼承刺岩卡的所有技能和歷史。對於一個分腦來說,它有著自己的記憶,這種記憶被主腦記錄,再遺傳給下一個新生的分腦。一個分腦死亡,只要它的記憶還存在,主腦就能夠製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分腦,所以,從某種意義上說,分腦是不會死亡的。這個分腦也是,在它的記憶中,經歷過無數的戰鬥,甚至還經歷過死亡。它清楚的記得第一次死亡給它帶來的那種恐懼,一種生命對死亡的天生抗拒。很快,當它再次重生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永生對於一個物種意味什麼。至此以後,每當它陷入死亡的境地的時候,在異族的武器面前,它總是在微微的冷笑。主腦發出了最後的消滅意志。分腦感覺到主腦已經失去了興趣,神經腦的發育也快要完成了。主腦的這種意志也影響到了分腦,它懶得再和這些人類糾纏,這種不堪一擊的種族。分腦又一次派出了飛蟲,這次人類學乖了,逃的遠遠的,用導彈攻擊飛蟲,密密麻麻的導彈很快將飛蟲紛紛擊落,飛蟲脆弱的甲殼抵禦不了導彈的爆炸和穿透,像烏雲一樣的飛蟲群被打散,進攻被遏止。分腦簡單地分析了一下,馬上調整了進化,又一批更強悍的飛蟲尖叫著,從自己的卵中濕淋淋地爬出來,抖動著翅膀,血紅的眼睛充滿了殘忍的渴望。

真是無聊的戰鬥,分腦想到,它很懷念以前的戰鬥,刺岩卡曾經遇到過的一個強悍的種族。他們無疑是非常智慧的,甚至掌管著一片遼闊的星域。那一次,分腦率領的艦隊被那個種族給引誘到包圍圈中,遭到了大規模的圍捕和獵殺,分腦自身也被對方菱形的戰艦發出的熱能波所燒灼,烤焦。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估計錯了,重生的分腦再一次率領更強大的刺岩卡猛烈的進攻著。絕望的種族引爆了自己的巨大人工行星,整個宇宙間被強烈的光線充斥著,耀眼而恐怖。分腦和它的艦隊又一次被毀滅性的爆炸摧毀了。很快,重生的分腦在遠處滿意地欣賞著這壯觀的景色,這是它記憶中最血腥和美麗的一次戰役。

最後的攻擊開始了,人類艦隊潰逃著,完全喪失了戰鬥力,在絕望中掙扎著,唯一的目的只想逃跑。分腦默默地看著,它不同與主腦,它經歷過死亡,能夠了解人類對死亡的那種恐懼。分腦微微冷笑著,對於一個不能重生的種族來說,死亡是致命的,任何一個種族都不能迴避死亡的恐懼,分腦有些可憐這些種族,但是,更多的是蔑視,經歷過死亡的它,已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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