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哭泣的鳳翎箭

箭是很講究的。通常來說,箭的分量、長短、粗細都是不同的,像金石那種只會用蠻力的傢伙,箭也粗魯的很,而師父用的箭則很細巧,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用的箭。箭翎對箭來說也很重要,太長的箭翎會影響速度,太短的箭翎又不能保持平衡。但是,師父常常教導我,不要太在意自己的箭,真正的神弓,甚至沒有箭也可以。我又聽糊塗了,原來師父說了半天,都是廢話啊。不過,我倒還是真見識過一種特殊的箭,鳳翎箭。

那是冬天。

冬天啊,冬天。雪啊,飄啊飄啊。這就是生活,平靜而又充滿樂趣的生活。

「你們兩個,老老實實的,不許瞎鬧。」師父皺著眉頭說道。

我和類龍一齊點頭,老老實實。

「別以為我走了,你們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我還會回來的。」師父緊了緊背後包裹。

我和類龍一齊點頭,老老實實。

「尤其是你,別偷懶,功課別忘了,還有,等我回來的時候,要把柴火都砍好了,知道不?」

我和類龍一起點頭,老老實實。

「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兩個敢胡鬧,哼哼……」

我和類龍一起點頭,老老實實。

「你們會胡鬧嗎?」

我和類龍一起點頭,突然,我反應過來,連忙搖頭,類龍還在一個勁的傻點頭。

「你想氣死我啊!」師父抬起腿,踢了類龍一腳,類龍一愣,連忙開始搖頭。

「哎,你們這兩個孩子,說了也白說。」師父沒有辦法,不再說什麼,擺了擺手,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裹緊了雪白的大氅,轉身離開了。我們看著師父的身影慢慢變小,直到看不見,雪地中,只留下一串串腳印,很快,紛飛的大雪將這最後的一點痕迹也抹消了,整個大地白茫茫一片,一個美麗的銀色世界。

「萬歲,萬歲!」我突然喊了起來,在雪地中奔跑著,把地上的雪向天上撒,興奮的如同出籠的小鳥。

類龍居然還很謹慎的跑到高地上張望了一會,確定師父的確不見了,才飛奔回來,心有餘悸地問道:「師父什麼時候會回來。」

「放心,」我拍了拍類龍的肩膀,現在類龍長高了,拍不到腦袋了,「師父一般出去就是十天半月的,不會這麼快回來,現在是我們的天下啦!」說到得意處,我忘形的哈哈大笑起來。

「奇怪,師父經常出門嗎?」類龍問道,還有點不放心。

「是啊,」我說道,「你是不知道,師父其實經常要外出的,只要什麼地方出了事情,師父總是會趕過去的。」

「可是她沒有拿弓啊?」類龍奇怪地問道。

「你什麼時候看到師父拿過弓的?」我反問道。

「這倒是。」類龍用爪子托著自己的下巴,煞有其事的歪著腦袋,想了一會,說道:「真是奇怪,師父好象從來不帶弓,可是,一到關鍵時刻,弓就出現在她手中了。」

「或許,」我說道,「其實,師父說有事情是個借口,也許偷偷跑出去相親也未必呢。」說著,我又哈哈大笑起來,在師父背後說她壞話真是痛快。

類龍嚇了一跳,又連忙跑上了高地,緊張的張望了一會,確信師父沒有躲在旁邊偷聽,才鬆了一口氣,又飛奔回來。這個類龍,居然比我還害怕師父,真是的!

「類龍,現在我們玩什麼?」我興緻勃勃地問道。

類龍嚅囁了一下,說道:「師父不是叫你砍柴嗎?」自從類龍長大了以後,好象就有些一本正經了,常常把師父掛在口邊,好象忘了師父不是它師父,而是我師父。

「放心,」我拍著類龍的肩膀,說道,「砍柴很容易的,我們來堆雪人好不好?」

「堆雪人?好啊,好啊!」類龍來了興趣,拍著爪子,高興地問道:「堆什麼好呢?」

「我來堆一個龍,類龍。」

「那我就堆一個弓箭手,雷。」類龍回答道。

說干就干。我們兩個開始在大雪中堆起了雪人。類龍力氣大,馬上就推了一個大雪球,東拍拍,西敲敲,很快就堆出了一個人形。說實話,堆雪人我可不在行,以前只是看別的小孩玩過,那時候師父看的緊,從來沒有堆過,也沒有人陪我堆,光是看的羨慕。現在好了,有個龍陪我推雪人,真是妙,妙,妙不可言。我當然不能輸給這個龍,所以加倍努力的開始堆了起來。

堆了一會,我就開始泄氣了。這個龍可真難堆,龍幹什麼要長翅膀?就是這個翅膀,怎麼也弄不好,還有那細長的脖子,長著角的腦袋……我一邊堆,心裡一邊在咒罵著。過了一會,類龍拍著爪子,興高采烈地笑道:「雷。快看啊,我堆好了,好不好看?」

我扭頭一看,暗暗喝彩,好一個雪人弓箭手!挺拔的身資,高昂的頭,穩穩的馬步,一手持弓,一手拉弦,風姿綽約,似乎馬上就要活將過來。類龍真是了不起,居然把一個雪人堆的活靈活現。我心裡馬上又有些醋意,這下子類龍又把我給比了下去,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類龍無論幹什麼事情都越來越出色了,讓我感到一種壓力。我又湊近看了看,發現有些不對。

「類龍,你堆的,是我嗎?怎麼越看越像……」

「像師父!」類龍得意洋洋地說道。

「傻瓜!」我狠狠踹了類龍一腳,「好不容易師父走了,你還像用她的雪人來嚇唬我啊。我一看到師父就心慌……」

類龍嘿嘿地笑著,扭頭看到我堆的「作品」,露出了一個怪樣子,做著鬼臉。「雷,你堆的是我?這個東西……」

我的臉一紅。我堆的那個東西太慘了,下面一個大雪球,上面一個小雪球,腦袋歪歪唧唧耷拉著,細胳膊細腿,與其說是龍,還不如說是個下蛋的母雞。類龍看了一會,突然哈哈笑了起來,笑的滿地打滾,雪都被它弄的飛揚了起來。我生氣了,一把拽過類龍,說道:「站好!別動!」

類龍一愣,問道:「幹什麼?」

「別廢話,站著別動。」我說著,把雪往它身上堆。

「喂……」類龍傻乎乎地說道,「生氣也不用這樣吧,拿雪埋我。」

「你懂什麼啊?」我說道,繼續著手頭的工作,「我把雪堆到你身上,可不就堆出一個活脫脫的龍了嗎?」

類龍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笑嘻嘻地站著,任我把雪堆上來。

「真不知道雪龍是什麼樣子啊?」類龍心馳神往地說道,「一定是非常美麗,非常威武的吧……」

「別廢話。」我說到,一把雪堵到它嘴巴上。類龍打了個噴嚏,不再說話了,專心站著,讓我堆這個「雪龍」。

真是費力氣的活。我絕對不能輸給這個龍,太丟面子了,於是,儘管累的要命,我還是堅持了下來,雖然是冰天雪地,但一會就渾身氣喘吁吁,渾身大汗了。不過,在我的努力下,雪漸漸從類龍的腳堆到了胸口,脖子,然後是腦袋。類龍只露出了兩個眼睛和一雙鼻孔,我有些滿意的看著,這下子可真是堆的不錯,一個活生生的雪龍出現在了我的面前,雖然胖了一些,不過,這可是我所見過的最漂亮的作品了。我退後了兩步,歪著腦袋欣賞著,別提有多得意了。這下子總算把這個傻龍給比下去了吧。

「喂……」類龍含含糊糊地說道,嘴巴不太敢動,生怕把「雪龍」給弄塌了。

「什麼?」我問道,「這下沒話說了吧?」

「問個問題。」類龍嘟囔道。

「說吧。」我此時心情大好,寬容的說道。

「我怎麼出來啊?」

「這個……」我愣住了,是啊,類龍怎麼出來啊?我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有點傻了。

「不要說你不知道啊。」類龍有些急了。

「這個……唔……」我撓了撓腦袋。

「裡面很冷的,我的手快凍僵了。」

「別廢話,你哪裡來的手?你只有爪子。」我賭氣地說道。

「就算是爪子,快點,否則我要出來了。」

「別,別。」我急忙阻止著,可不能前功盡棄,「讓我想想……」真是尷尬事情,我索性坐到了雪堆上,托著腦袋,冥思苦想。「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不行,我要出來了,你這個笨蛋。」類龍說著,就要動。

「別,有人過來了,你別動,要讓人家知道你是龍就糟糕了。」我隨手往遠方一指,說道。突然,我看到在雪地里有一個小黑點,正在慢慢向這個地方走過來,他的身影很小,但走的很快,在紛飛的大雪中,越來越清晰。真的有人來了。

「類龍快別動,真的有人來了。」我緊張地說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畢竟類龍是龍,一般人看見會害怕的。

「你剛才不是說過了嗎?」類龍不滿地說道。

「噓,閉嘴,你這個笨蛋!」我忍不住罵道。

這個時候,我的背後出現了一聲笑聲,「小孩子,和誰說話呢?」

我一回頭,天,那個人走的好快,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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