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雷子:四哥的秘密

大夥都為找到個看起來還算安全的藏身之處而興奮著,很快大夥身上的衣服都烘乾了。抬頭沖有光線的洞口一瞅,似乎天也要暗下來了,便圍著那堆火,舒舒服服地躺下說話,說著說著也各自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那一覺睡得很死,可以說是我那被俘後幾年裡睡得最沉的一晚。還是被振振的叫聲吵醒的,一看天還是暗的。扭頭過去瞅見振振和吳球兩人,都只穿了條底褲站在水裡,兩人提著一條有一尺長的魚,樂得像倆瘋子一般。四哥和海波哥站在岸邊,微笑著看著水裡的兩位。啞巴和死老頭早已坐在那堆火邊,手裡的樹枝上插著一條小一點兒的魚,烤得賊香。見我醒來,死老頭樂呵呵地對我說道:「雷子,咱這是找到了孫猴子的水簾洞了,水裡還有魚呢。」

我也笑了,爬起來站在岸邊接過水裡的振振和吳球遞上來的那條大魚。四哥在旁邊說道:「進這林子里兩三天了,總算看見活物了,也好!能吃頓葷的了。」

大夥似乎都很高興,之前經歷的一切,甚至包括大鳥的死,都在這一刻暫時被忘卻了。振振和吳球在水裡玩得快活,又逮到一條魚後,死老頭這邊就喊上了:「夠了夠了!差不多了,這裡可以開始吃了!」

吳球三步並作兩步地搶著跑上岸,衣褲都沒穿便從死老頭手裡搶那條烤好的魚,一邊說道:「我可不管你們了,反正今兒個都能混個大飽,我就先吃了,你們吃後面的得了!」說完狠狠地一口咬上了。

大夥也沒和他計較,啞巴把後面兩條魚用刺刀剝了,切成整齊的幾塊,死老頭找不到合適的樹枝,乾脆用其他幾把槍的刺刀把魚給串好,架在火上烤。

弟兄們又圍坐在火堆邊,盯著死老頭手裡的魚吞口水。很快,一人一大塊魚肉都烤好了,各自端著狼吞虎咽地吃著。吳球最先吃完,摸著肚皮說:「可惜咱沒有油鹽,這烤魚如果撒點兒鹽花,多香啊!」

說到這兒,吳球扭頭又去看我們頭頂的那個洞,然後回過頭來說:「四哥,要不咱現在摸出去到那村子裡看看?如果小鬼子不在,咱給偷點兒鹽回來。」

振振聽吳球這鬼主意,立馬來了勁兒,對四哥說:「就是啊!要不就我和吳球過去一趟就是了,你們等著。反正進到這林子後,時間好像額外慢些,現在天還沒亮,我就像已經睡了一整晚,一身的勁兒了。」

四哥微微笑了笑,扭頭過去看啞巴。啞巴嘴角也上揚著,似乎心情挺不錯的,沖四哥點了點頭。四哥便沖振振說:「也成,你和吳球兩個過去瞅瞅,不過一定給我放機靈點兒,情況不對就趕快回來。」說到這兒,四哥眉毛微微地動了動,似乎想到了什麼:「還是我和啞巴過去吧,你們兩個毛手毛腳的,我們可不放心。」

海波哥也吱聲了:「你和啞巴過去我也不放心,我跟著你們一起去吧?」

吳球那孫子自己提出這建議,卻一聲不吭,之前振振說要他一起去,他還變了臉色,應該又在那犯慫。振振卻不依不饒:「我可不管,反正我是要去的,要不……要不你們誰去我都不放心。」

死老頭呵呵笑著,沒有插話。我把手裡啃光的那根魚骨頭扔了出去,扭頭看著自告奮勇想出去偷鹽的幾個人。四哥正對著振振的胸口捶去,呵呵笑著說:「行了,知道你身板夠棒,可這偷雞摸狗的事,你還真不適合。你跟著死老頭、吳球、雷子留下來唄!這洞里萬一有個啥事,你也還能出點兒力。嗯!你實在有力氣沒處使,和吳球再去弄點兒魚上來,咱真弄了鹽回來,到時候又沒了魚,那才叫急人呢!」

振振也笑了,說:「行吧!四哥,都聽你的,你們仨也小心點兒。」

四哥點點頭,吳球說話了:「四哥,如果還有粥啊啥的,端一鍋回來唄,反正跟小鬼子也已經杠上了,也不怕他們知道是咱偷的。」

四哥扭頭笑著說:「行!等著四哥給你們帶好吃的回來。」說完,他們三個各自拿起一桿槍,站到水邊準備下水。

我坐那笑呵呵地看著他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四哥和啞巴是有著不可告人的計畫的,現在這麼爽快地答應海波哥跟著他們一起去,並沒有說出「海波你有傷留下吧」之類的話,難道他們就不介意海波哥跟他倆一起出去?此刻半夜出去,豈不正是實施他們那所謂的計畫的最好機會?

我心裡一下多了兩個結論:一個是也許海波也對四哥和啞巴的計畫知情,只是我沒有察覺出來;另一個結論就是,我有點兒不敢想下去,難道四哥和啞巴帶著海波哥一起出去,然後把海波哥……

我忙把自己的思路端正過來,第二種可能應該不太現實,畢竟我們一干人,冒著生命危險才救出海波哥。如果四哥和啞巴想對海波哥不利,那直接把海波扔在那村子裡不就成了。於是乎,第一個可能在不斷地放大。

終於,我站了起來,對著四哥他們走過去,說道:「我也跟著你們一起吧,畢竟那村子裡我摸下去了兩次,也算熟悉。」

四哥和啞巴的表情果然變了變,但海波哥卻似乎沒什麼不對勁兒,扭頭笑著對我說:「也成!有雷子在,咱也算多個諸葛亮,不怕沒啥鬼點子。」

四哥似乎還要說些什麼,但我沒有等到他說話,便跳到了水裡,並回頭裝作很隨意地沖他說道:「走唄!早點兒去,趕在天亮前看能不能摸回來。」

說完我就長吸一口氣,先下了水。身後的水裡也「嘩嘩」響了,應該是他們仨跟了上來,我憑藉著記憶很快就摸到了那個洞口,率先遊了出去。緊接著一個個探出水面的自然是四哥、海波哥和啞巴。只是四哥和啞巴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我們出了山洞,外面是一個很亮堂的月夜。不得不承認四哥也是個心裡能藏住事的人,一出山洞,他之前表情流露出來對我跟著的不快,便消失得乾乾淨淨。我們胡亂地說著話,由啞巴在前面帶著,往那村子方向走了去。

離那村子越近,之前那放鬆的心情消失得也越快,似乎一股血腥味的現實在迎面撲來,壓得人越發地喘不過氣來。走了有一個多小時,四哥抬起頭來望天,聲音卻已經壓低了:「這夜晚也古怪啊,似乎沒有要天亮的跡象。」說完頓了頓,四哥繼續道:「也好,這一宿沒算浪費,還可以做點兒正事。」

我一把逮著四哥這話的尾巴:「四哥,你有啥正事啊?」

四哥和啞巴同時扭過頭來看我,眼神中發出懾人的光來,看得我心裡有點兒發毛,甚至為自己這句陰陽怪氣的問話後悔,但神色間應該還是沒流露出什麼。我淡淡笑笑,沖著他倆說:「不就是偷點兒鹽巴,讓吳球和振振解個饞,算不上啥正事啊!」

這時四哥和啞巴的臉色才好看了些,各自回過頭去,但也都沒理睬我了。海波哥卻說上了:「老四,你這兩天打進到這林子開始,就一直奇奇怪怪的,雷子隨便一句玩笑話,你好端端的就激動幹嗎呢?」

四哥沖海波哥笑笑,說:「我沒激動啊!我瞪雷子意思是說他聲音太大了,咱離那村子現在不遠了,是得少點兒動靜了。」說完四哥又回過頭來對我說:「對吧?雷子,四哥我沒說錯吧?」

我忙點頭,說:「確實是我沒注意。」

說話間,前面似乎就到了那個下坡。我們四個都趴了下來,朝那邊慢慢悠悠地爬了過去。遠遠地看著那村子如我們第一次瞅見時一樣,靜悄悄的,沒有一絲有人的跡象。我們一聲不吭地躺在草堆里,盯著下面觀察著。看了有一會兒,四哥低聲說道:「應該還是沒人。海波哥,你跟雷子在這上面盯著,我和啞巴兩個下去吧!」

沒等海波哥說話,我就插嘴進來:「我和你下去吧,啞巴不能說話,有個啥事你們沒法交流免得啞巴干著急。」

海波哥說:「雷子說得沒錯!老四,讓雷子跟你下去吧。」

四哥思考了一下,然後看了我一眼,說:「也行吧。」說完便往山下爬去。

我在他後面跟著,看他自顧自地往前爬,我便尋思著四哥心裡應該對我這般多事很生氣,所以才這麼不理睬我。爬到一半時,四哥扭過頭來,很關切地對我說:「小心點兒,跟不上喊我一聲。」

我心裡稍稍地放寬了點兒,「嗯」了一聲。

很快,我們便到了那村子旁邊的草堆里。那晚上月亮很亮,村子裡啥都能看個清清楚楚。我們貓在那草叢裡觀察了很久,覺得村子裡應該還是沒有人。

四哥先爬了起來,沖著距離我們最近的房子跑了上去,我自然是緊跟著他。我倆蹲在一扇窗戶下,偷偷往裡瞄了一會兒,只見裡面的炕上,果然又是空的。

我便放下心了,四哥站在牆邊猶豫了一下,然後沖著那房子的大門直挺挺地走了過去。我在後面小心地等了一會兒,確定四哥出去並沒有發生危險,也跟了過去。

四哥直接去了灶台邊上,在那些瓶瓶罐罐里一個個伸手指進去嘗味道。我卻沒有去廚房,徑直進到裡屋,仔細地四處看,想找找這群鬼子是否有啥能讓咱發現的線索。可裡屋就那麼大,擺設也很簡單,我到處翻了個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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