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非誠勿擾

很快,諾瀾就去了美國。既然已經決定了在一起,曾小賢的好男人特質自然發揮得淋漓盡致,除了每天固定時間的視頻聊天,還想出各種花招來增加彼此的存在感。比如送諾瀾一隻男模假手,然後自己備一隻女模假手,想念的時候握住那隻手,假想對方就在身邊。心意是好的,實施起來未免稍顯猥瑣,苦了一群室友,誰見了都要被酸出一身雞皮疙瘩。

而諾瀾,自然是百般配合曾小賢的一切舉動,雖然隔山阻水,還是柔情萬千,牢牢地把他的心牽住。但不管怎樣,既然已經知道一菲的心思,把她和曾小賢留在一起朝夕相對,始終還是有點兒放不下心來。正巧她有個同學開了個高端人士的相親網站,諾瀾就把一菲的資料遞了過去,結果,居然一呼百應。每天收到一大堆應徵信的一菲,心情自然大好,或者是為了安諾瀾的心,假裝心情大好,也未可知。人生嘛,最重要的當然是未來,沒準真就有合適的人在等著她呢?

一聽說諾瀾介紹一菲去相親,曾小賢立馬就炸了:「相……親?你沒事相哪門子親?網上騙子太多了!靠不靠譜啊,而且……」

一菲打斷他,隨口問:「對了,張偉暗戀的那個薇薇,搞了半天也是個律師,還是他的競爭對手,你知道嗎?」

曾小賢愣住:「知道啊,可這跟我有個屁關係啊?」

一菲緊接著就對他一聲怒吼:「那諾瀾幫我相親也跟你有個屁關係啊!」

換作從前,曾小賢可能還有點兒發言權,現在再說這種話,立場何在呢?自己有了諾瀾,難道還讓一菲繼續單著等他嗎?道理是這麼說,心裡那道坎兒始終過不去,於是悶悶不樂。美嘉本想湊過去找諾瀾聊聊天,被他一肚子火地轟開。

不就談個戀愛嗎,每天肉麻兮兮地扮猥瑣,還要發神經,我礙著你了嗎?美嘉越想越不高興。走去隔壁,看到關谷和悠悠正在數滿屋子的毛絨玩具,像是打劫了整個玩具店。一問之下,原來關谷陪悠悠去買小龍蝦,看到隔壁店裡有台用大鉗子抓娃娃的機器,兩人就試了一下。沒想到關谷小時候在日本玩得太多,對這個捏娃娃機或者叫釣娃娃機很有研究,把竅門傳授給了悠悠,再稍稍指導了一下,悠悠領悟力超強,居然通殺,把整個機器裡面的娃娃都搬回了家。

「是你手把手教得好。」「不,是你聰明。」「不,是你耐心。」「不,換別人肯定釣不到。」「嗯……你嘴真甜。」兩人赤裸裸地秀恩愛,卿卿我我,美嘉看得更加心煩意亂,怎麼全世界的人都在談戀愛?!曾小賢被諾瀾放著風箏,一菲忙著挑選優質男,張偉在跟暗戀對象打對台官司,呂子喬永遠都在策馬奔騰,好像愛情公寓里只剩下她美嘉是一個人。

沒地方去,沒人可陪,美嘉無聊地靠著書架看漫畫,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突然四周煙霧繚繞,屋子裡多了台釣娃娃機,關谷站在她身後,手把手教她釣娃娃。每釣上來一隻,關谷都會微笑地看著她,表揚一句:「斯過意!這個很難抓的。」

美嘉羞答答地說:「關谷君,要不是你手把手教我,我肯定不行。」

關谷凝視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不,是你聰明。」

「不,是你耐心。」

「不!換別人肯定釣不到。」

「我想改個名字。我們叫它——奪命鉗子抓抓抓,怎麼樣?」

「我怎麼沒有想到呢?你真是個小天才。」

「關谷君,你嘴真甜。」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漸漸靠近,近到能清晰地聽見彼此的心跳聲。美嘉閉上眼睛,迎上去,感覺關谷的呼吸要把她包圍起來了。「等等,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美嘉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關谷安慰她說沒有人。只有桌上有個盤子,裡面一隻活的小龍蝦,張牙舞爪地看著兩人柔情蜜意地kiss……

美嘉在夢中笑出聲,流著口水從沙發上滾下去,摔醒。正好張偉背著包手持法律書和筆記本從外面進來,看到後趕緊過來扶起美嘉,好笑地問她剛才到底夢到什麼了那麼高興。

「我夢到了關……」美嘉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打個哈欠,剛要說出「關谷」兩個字,想起夢裡的旖旎,臉一紅,連忙改口,「關你什麼事?」

本來只是隨口問問,管管閑事,簡簡單單一句話,美嘉居然馬上臉紅,張偉倒覺得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問她為什麼臉紅,美嘉更加慌亂,嘟著嘴,臉上紅得像高燒42度,說話也語無倫次:「你有病啊,老娘我……愛臉紅就臉紅你個……沒事看什麼看……」

可能是最近打多了官司,張偉的推理能力很有長進,用腳丫子都嗅出了曖昧的味道,肯定美嘉是做了一個很不尋常的夢。如此八卦,怎能不奔走相告。於是,立即去找一菲和曾小賢分享他的心得。

「美嘉的那種臉紅,不是西瓜的通通紅,也不是蘋果的嫩嫩紅,更不是烤雞翅的蘇丹紅,而是一種很蕩漾的……蕩漾紅。所以,根據我縝密的分析,美嘉做春夢了!——而且她夢到的對象,很可能就是咱們認識的某個人。」張偉說得頭頭是道。

一菲沒好氣地打斷他:「把你的素養用在和薇薇的官司上吧,祥林嫂!暗戀女神變成競爭對手,你儂我儂變成了你死我活,你倒還有心思管別人的閑事。女孩的心思你猜不透的!」

「不難啊,我已經找到規律了。」看到素來八卦的兩個人都無動於衷,張偉真是有點兒友邦驚詫。

一菲撇撇嘴:「一邊玩去。你們男人為什麼一個個都自以為是,真要拿出點兒本事的時候又都蔫了?」

情緒這麼不對,是相親不順?一菲的資料掛的是首頁,應徵的光高帥富就幾十個,忙都忙不過來!關鍵是,有錢人不見得有創意,連約會的方式都千篇一律——吃東西,喝東西;喝東西,吃東西,沒幾個來回一菲就興緻全無。

張偉呵呵地笑著:「那不挺好,伙食餐飲全省了。」

一菲問他:「你不是擅長推理嗎?猜猜我想約會什麼樣的?」

曾小賢聽說一菲約會並不順利,心裡暗自高興,多了點兒打趣的心情:「別難為張偉了,他只會推理女孩的心思。你不一樣。」

一菲轉頭微笑著看他,手上卻略略用力,一把勺子被她擰得失了原形。眼見形勢不對,張偉跟曾小賢雙雙奪路而逃。

最近漫畫業界不夠景氣,關谷的《愛情三腳貓》被雜誌社停載了,理由給得讓人啼笑皆非,說是為了配合《復仇者聯盟2》上映,老闆決定臨時插幾期美國英雄的漫畫,說是比較應景。(註:幾期=200期)

如果是以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關谷當然不會發愁。可現在他要結婚了,不僅要對自己負責,更要對悠悠和他們的未來負責,必須要面對現實,踏踏實實地生活。繼續搞創作,還是結婚養家?夢想和現實之間,看來只能選一個。畫漫畫的收入越來越不穩定,關谷只好考慮換一份工作。

悠悠心疼他,不忍心讓他放棄自己的漫畫事業,但生活必須有一定的物質基礎,柴米油鹽都是很現實的經濟問題。商量來商量去,決定讓關谷先找份兼職,一來不耽誤創作,二來還有收入,一舉兩得!至於要做什麼,兩人找到大師兄杜俊,想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一定會有好主意。

漫畫業不景氣也不是一兩天了,大師兄之所以能笑傲江湖、濤聲依舊,全靠的是……無與倫比的專業實力,唯我獨尊的江湖地位?

「全靠著我還同時兼著18份兼職……否則早就餓死了。」杜俊開口一句話,就把關谷和悠悠聽蒙了,18份?敢情漫畫才是兼職啊!

兼職小王子,忍人之不能忍,為人之不能為,堅忍不拔,方成大器。

兼職一:坐在人家剛剛裝修好的空房子里,大口呼吸,利用人體的自凈功能,儘可能多地吸收甲醛毒氣,讓客戶儘快入住,人們稱之為——甲醛凈化員。雖說工作難度低,對學歷身高長相全無要求,每天工作一小時,收入還不菲,但傷害指數太高,略等於自殘。

兼職二:得人錢財,與人消災。倒不是要混黑道殺人越貨,大師兄的客戶不是一般人,而是淘寶賣家,他的工作就是保證客戶的好評率,幫他消除差評。管你是貨不對版、質量太差、尺寸不合、快遞太慢,還是老娘今天心情不爽,差評消除員一出馬,面子往柜子里一收,靈魂往樹上一掛,哭窮、扮可憐、抱大腿、死纏爛打、生磨硬泡、無底線、無節操,沒有改不了的差評,沒有沖不到的皇冠。

……

大師兄推薦的兼職要麼糟踐肉體,要麼出賣靈魂,實在太不靠譜。無奈之下,關谷和悠悠只得找來大家商議,吞吞吐吐、期期艾艾地表示,當夢想照進現實,需要腳踏實地,關谷前途堪憂,奈何婚期將至,為了這個家他只好不辭辛勞。若是能找到合適的兼差也是極好的,不僅能應付開銷,更不負愛的恩澤。

眾人異口同聲:「說人話!」關谷、悠悠這才不得不承認,最近偏窮,所以才想找份兼職貼補家用。

所有人都在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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