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誰叫你讓她離開這房子的?」康斯坦丁·德米里斯質問著管家。

「我很抱歉,先生。可你並沒說過不要讓她離開這裡,所以……」

德米里斯努力使自己平靜了下來。「這沒什麼要緊。她也許馬上就會回來的。」

「還有其他事兒嗎,先生?」

「沒有了。」

他看著管家走了出去,然後踱到窗檯前出神地望著外面那塊被精心修剪過的花園。他認為凱瑟琳在雅典城裡露面很可能會帶來麻煩,因為城裡也許有人會認出她來。看來我不能再讓她活下去了,儘管這很不幸。可我首先該做的是復仇。在這之前她該活著,以便讓我用她好好地樂一樂。現在我得把她送到一個沒人能認出她的地方。倫敦看來很安全。我能隨時知道她在那裡的一舉一動。我可以給她在我的倫敦分公司里安排一個工作。

一個小時以後,當凱瑟琳回到這裡時,德米里斯立刻發現了她身上所發生的某種變化。往日籠罩在她臉上的那層陰鬱的面紗就像被一下於掀去了似的,此刻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充滿個生氣的凱瑟琳。她身穿一套優雅的絲綢套裙,外加一件白色的寬鬆短外套——她在外貌上的驚人變化簡直使德米里斯目瞪口呆。夠性惑。他暗暗地讚歎著。

「德米里斯先生……」

「科斯特。」

「我……我已經知道了我是誰,還有過去所發生過的那些事情。」

對此他沒在臉上露出任何反應。「是嗎?請坐下說,親愛的。」

凱瑟琳興奮得根本坐不下來。她激動地在地毯上來回走動著,一邊結結巴巴地說著:「我的丈夫同他的……他的情人,諾埃爾,企圖謀害我。」她停下來急切地看著他。「這聽起來不可思議吧?我……我也不知道。也許這種事的確不可思議。」

「說下去,親愛的。」他用一種安慰的口氣鼓勵她說。

「是修道院里的修女們救了我。我丈夫在你手下幹嗎?」她脫口而出地問道。

德米見斯猶豫了一會兒,他正掂量著該如何回答。「是的。」他該讓她知道多少呢?「他是我的一個飛行員,因此我對你有一種責任感。那僅僅是……」

她正視著他,「可你一直知道我是誰,你為什麼沒在早上告訴我?」

「我怕你受到刺激,」德米里斯平靜地回答說。「我想還是讓你自己去發現,也許更好些。」

「你知道我丈夫和他情人後來的情況嗎?他們現在在哪裡?」

德米里斯肛著凱瑟琳冷冷地說:「他倆已被處決。」

他發現她的臉唰地一下變白了。只見她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無力地倒在了沙發上。

「我不……」

「他們是被司法機關處死的,凱瑟琳。」

「可是……為什麼?」

當心,有危險,「因為他們企圖謀殺你。」

凱瑟琳皺著眉頭不解地問:「我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司法機關要處死他們?我還仍然活……」

他打斷了她。「凱瑟琳,希臘的法律是嚴厲的。在這裡,正義會刻不容緩地得到伸張。他們受到了公審。所有的證人都證實了你的丈夫同那個諾埃爾·帕琦企圖對你進行謀害。所以他們被確定有罪並被處以極刑。」

「這太難以讓人相信了。」凱瑟琳坐在那裡,眼睛直冒金星。「那次審判……」

康斯坦丁·德米里斯走到她身旁,一隻手搭在她肩上:「你必須忘掉你的過去。他們幹了邪惡的勾當,所以那是罪有應得。」他隨即換了一種輕快的口吻說:「我想你我現在該談談將來。你對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她並沒聽見他的話。拉里,她在想著他。拉里的英俊的臉龐,他的雙臂以及他的音容笑貌……

「凱瑟琳……」

她突然抬起了頭。「哦,你說什麼?」

「你考慮過自己的將來嗎?」

「不,我……自己也不知道今後該您么辦?我想我能呆在希臘……」

「不,」德米里斯語氣肯定地說,「這不是個好主意,這地方會勾起你許多不暢快的回憶。我倒建議你還是離開希臘為好。」

「可我沒地方可去。」

「我考慮過這個問題,」德米里斯告訴她說,「我在倫敦有家公司。你以前曾在華盛頓為一個叫做威廉·弗雷澤的人干過吧。你還記得嗎?」

「威廉……」她突然記了起來。那是她一生中段美好的時光。

「我想你肯定是他的行政助理吧?」

「是的,我……」

「你可以在倫敦為我干同樣的工作。」

她猶豫著,「我不知道。我很感激你的幫助,可我……」

「我理解,我知道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德米里斯同俯地安慰她說。「所有這些對你來說都需要有時間考慮。你現在幹嗎不讓人給您送一頓像樣的晚餐到您的房間去。以後的事兒可以明天早上再談。」

讓她在自己房裡用餐是他剛才靈機一動所想到的。他可不能讓他妻子看見她。

「你待我太周到了,」凱瑟琳感謝地說。「你還慷慨地把這些貴重的衣服……」

他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並親昵地把它一直握在手裡。「我很高興能為你做這些事。」

她坐在卧室里看著血紅的夕陽在愛琴海上緩緩降落。我沒有理由再這樣消沉下去了。我必須面向未來。我應該感謝上帝讓康斯坦丁·德米里斯來幫助我。他是她的生命。除了他,凱瑟琳沒有任何人可以求助。他已為她在倫敦安排了工作。我該接受嗎?她的思路被幾下敲門聲打斷了。「您的晚餐,小姐。」

凱瑟琳走後,康斯坦丁·德米里斯一直坐在書房裡,想著他倆剛才的談話。諾埃爾,她是曾使德米里斯一生中唯一一次對白己的感情失去控制的女人。他曾深深地愛過這個女人,她曾是他心愛的情人。他從沒有碰到過像她這樣的女人。她精通藝術和音樂,也懂商業。她已成為他生活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他看來,諾埃爾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她身上的一切都使他著迷。他被她深深地吸引著。她是德米里斯曾遇見過的最漂亮、最性感的女郎。她曾為了同他在一起而情願放棄她的明星地位,她曾使他領略到他以前從來沒感受過的激情。她是他的情人,又是他親密的知己。德米里斯一直信任她,可她竟然私通拉里·道格拉斯背叛了他。為此,他讓她付出了生命作為代價。德米里斯從當局那裡要來了她的屍體,並把她葬在了自己在愛琴海上的私人島嶼普薩拉島上。他的這一安排在當時曾被人們普遍認為是一種漂亮而又祟高的舉動,但事實上他這樣他的動機主要是因為他覺得在這個蕩婦的墳墓上散步能給他帶來一種說不出的快感。德米里斯的床邊至今還放著諾埃爾的照片,她還是那麼可愛地朝他微笑著。她的微笑已永久地凝固在那一刻了。

如今,事情已過去一年多,但德米里斯還是忘不了她。這個女人在他內心所造成的創傷是任何醫生都無法使它癒合的。

為什麼?諾埃爾,這到底是為什麼?我把一切都交給了你,我愛你,你這該死的蕩婦。我過去愛你,現在仍然愛你。

還有那個拉里·道格拉斯。儘管這小子也被他送上了西天,們這仍然還不能滿足他的復仇慾望。他正醞釀著另一個復仇計畫。那是一個絕妙的計畫。他要像道格拉斯玩弄諾埃爾那樣去玩弄他的妻子凱瑟琳,直到他玩夠後再送她去見她的丈夫。

「科斯特……」

這是他妻子的聲音。

瑪麗娜走進了書房。

德米里斯夫人,瑪麗娜·蘭伯羅,出身於希臘的一個古老的貴族世家。她身材修長,氣質高雅,生就一副名門閨秀的大家氣派,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性。

「科斯特,我在大廳里看到的那個女人是誰?」她的語氣中透出一種擔憂。

這個問題位他感到有點猝不及防。「什麼?哦,她是我生意上的一個朋友,」德米里斯應付著說。「她今後將在倫敦為我工作。」

「我見過她一眼。她使我想起一個人。」

「是嗎?」

「是啊。」瑪麗娜想了想說。「她使我想起你那個飛行員的妻子。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們早已把她謀殺了。」

「就是嘛,」德米里斯附合著說。「她早已死了。」

他看著瑪麗娜漸漸離去的背影。他得當心點,瑪麗娜可不傻。我根本不該同她結婚,德米里斯心想。這完全是一個錯誤……

十年前,瑪麗娜同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的婚禮曾使得從雅典到里維埃拉以至新港的商業界和社交界都引起了轟動。使人們感到驚訝不已的是因為就在一個月以前,這位新娘剛同另一個男人舉行過訂婚儀式。

從童年時代起,瑪麗娜·蘭伯羅乖張任性的脾氣就讓她的家人深感頭病。10歲那年,她突然心血來潮地要去當一名水手,結果還是她家的司機在港口找到了她並把她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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