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照破一切無明之眾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我和胖子、大金牙三個人呆若木雞,沒等回過神兒來,密咒伏魔殿穹頂上的磚石已經開始崩塌,殿門外的墓道都被碎石埋住了。我打開狼眼手電筒,跑到地裂邊上,低頭往下一看,但聽深處似有波濤奔涌,我讓大金牙將信號火炬扔下去,閃了幾閃就看不見了。胖子問我:「下面是個什麼去處?」我想起之前聽過的傳說,密咒伏魔殿下是古老佛經記載中——永恆的死亡之河!

哥兒仨一想,掉水裡淹死總好過讓亂石砸死,既然左右是個死,那也沒什麼豁不出去的,我和胖子插好工兵鏟,各背了一支步槍,拽上大金牙,縱身躍入了深淵!

在持續坍塌的密咒伏魔殿中,我和胖子正和大金牙三個人將最後的信號火炬分了,縱身往下一躍,直墜深淵,下落速度越來越快,我從風鏡中往下一看,下邊黑乎乎的似乎沒有底,這麼掉下去還不得摔成餡餅?又往下掉落了百餘米,但聽風聲呼嘯,劇烈的氣流一下子將垂直墜落的人揭了起來。

三人讓風吹得在半空中橫向翻滾著落在地上,深淵之下都是細細的黃沙,鬆軟無比,又有狂風將垂直摔落的勢頭改變,所以三個人均無大礙,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隨即爬了起來,口鼻之中全是沙子。

我們沒想到地底會是一片沙海,又從高處落下來被摔得暈頭轉向,半天才回過神兒來,我看前面有兩道光亮,隱約晃動,立即招呼胖子和大金牙跑過去。

原來玉面狐狸和雪梨楊墜入深淵,一個跑一個追。玉面狐狸的身手雖然也不錯,終究不及雪梨楊敏捷,摩尼寶石已經被雪梨楊奪了回來。她將摩尼寶石裝進一個金盒,塞進背包。

相傳明月珠乃搬山道人祖先供奉的「聖物」,可以「照破一切無明之眾,滅盡一切無明之暗」。說實話,我根本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可是失傳了上千年的聖物,又回到雪梨楊手中,我還是替她感到高興。

玉面狐狸失魂落魄,坐在一個沙丘下,一言不發,周圍儘是無邊無際的流沙,我們倒不怕她飛上天去。我簡單包紮了一下屁股上的傷口,隨即清點裝備,信號火炬是一支也沒有了,這幾個人一共還有三隻狼眼手電筒,兩支步槍,幾個黑驢蹄子,背包里還有幾根火把,我和胖子一人一柄工兵鏟,雪梨楊身上還有金剛傘。四個行軍水壺都裝了地下河中的水,另有兩包乾糧,憑這些東西頂多堅持一兩天。

我說:「這一趟總算沒白忙活,從西夏地宮中掏出了摩尼寶石,各人也沒什麼折損,全憑祖師爺保佑,下一步就是從這兒出去了。」

雪梨楊說:「這裡是什麼地方?地底應該不會有這麼多沙子。」她捏起一把流沙,用狼眼手電筒照亮看了一看,她又說:「這是海砂……」

我說:「可能在很久以前這地方還有水,後來陷入地底,水脈都乾枯了,只留下這麼多沙子,可是風吹沙動,認不出東南西北,想要從此脫身只怕不那麼容易。好在此處存在劇烈的氣流,捲起漫天的風沙,找到氣流進來的位置,應該就可以出去。」

胖子說:「你小子別想瞞混過關,那件事兒還沒說清楚呢,不把話說清楚了,誰他媽也別想出去!」

我心想:「反正我是先下手為強了,你再怎麼解釋那也沒用。」

胖子對雪梨楊說:「這小子胡說八道,他說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是他們倆人乾柴烈火勾搭上了,還告訴我有什麼白面饅頭剁一刀,我壓根兒也沒看見有饅頭!」

我說:「你這叫反咬一口,我是什麼人,那可是有目共睹。」

胖子說:「我的為人也是有目共睹,別說有目的了,連沒目的都睹。」

雪梨楊說:「這個玉面狐狸心機很深,你們不要被她挑撥得反目成仇。」

我說:「沒錯!她在道兒上是有匪號的,為什麼叫『玉面狐狸』?你們要是能想明白這個,我真就不用再多說了!」我心中暗暗佩服,還得說是雪梨楊見識明白,這個問題沒有必要再爭論下去了,胖子卻還在說著片兒湯話,什麼叫片兒湯話啊?片兒湯沒有不鹹的,取這麼個諧音,又叫甩閑話,後來看到我不理會他,他也覺得沒意思,只好閉上口不說了。

我問起雪梨楊是如何從流沙中脫險的?原來雪梨楊在我陷入流沙之後,她也與眾人失散了,一路跟在那伙兒盜墓賊後頭,進了密咒伏魔殿。時間上也就是前後腳兒,正趕上玉面狐狸等人要從壁畫上摳出摩尼寶石。她說玉面狐狸不惜代價進入西夏地宮盜取摩尼寶石,應該不會是因為有哪位買主出了大價錢。我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多少錢抵得上她的命,寧願跳下深淵,也不交出摩尼寶石,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雪梨楊說:「之前我也以為玉面狐狸只是為了盜取西夏地宮中的摩尼寶石,但此時看來,她的目的可不止於此。」

我想了一想,對雪梨楊說:「很難從此人口中問出真相,即使她說了,我們也無法輕易相信她。不過我們要想脫險,那就必須帶上她。」

雪梨楊點頭同意,眾人身上帶的水糧有限,儘快走出這茫茫流沙才是。

我過去將玉面狐狸拽起來,讓她走在前面,一行人逆風而行。

一路往前走,深淵下的沙海,無邊無際,鬆軟的細沙使人一步一陷,行進格外吃力。眾人走得口乾舌燥,走不到半天,已經將行軍水壺裡的水全都喝光了。

大金牙實在支撐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地,我和胖子嚇唬了他半天,他仍是不走。雪梨楊讓玉面狐狸先停下,轉頭問我:「大金牙的情況怎麼樣?」

胖子說:「大金牙這孫子又在裝死,甭搭理他,咱們先走,你看他跟不跟上咱。」

雪梨楊說:「你們怎麼知道他在裝死?」

胖子說:「根據這孫子的一貫表現,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在裝死。」

雪梨楊說:「我看他有脫水的跡象,恐怕真是走不動了。」

我一看大金牙,他是渴得夠嗆,但還沒到脫水的程度,終究不能把他扔下,便對胖子說:「要不你再辛苦辛苦?」

胖子說:「不成,背黑鍋是我,背死倒又是我。你們怎麼從來不關心一下我?難道我是打石頭縫兒里蹦出來的?我不需要陽光和雨露嗎?」

我說:「這不是沒法子么,又不是單練你一個,咱倆還是一人拽一條腿,拖上他走吧。」

於是我們二人拖上大金牙,又跟在玉面狐狸後面往前走。走了不久,玉面狐狸也一頭倒下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這片沙海好像會使人迅速脫水。我的嗓子也是出火冒煙,燒灼一般的乾渴,找不出任何辭彙能夠描述。

我只好讓胖子一人拖上大金牙,我拖上前面的玉面狐狸,一人拖一個,準備繼續向前走。我對雪梨楊說:「再堅持堅持,也許再往前走幾步,就找到出口了。」

雪梨楊用狼眼手電筒往前一照,從流沙下扒出一個背包,我心想:「是不是在我們之前還有人曾到過這裡?」可走過去一看那個背包,我就絕望了,之前我們整理裝備時,扔掉了一個多餘的背包,正是雪梨楊從流沙中拔出來的這個,原來我們在這個巨大漩渦般的氣流中,繞了一個大圈子,又回到了出發的原點!

我問雪梨楊:「背包讓風沙埋住了,你怎麼還能找得到?」

雪梨楊說:「我記得這裡有一塊岩石。」說罷用狼眼手電筒往側面一指,果然有一塊方方正正的岩石,半埋在沙中。我見走了半天又繞了回來,也變成泄了氣的皮球。眾人無奈,只好坐在那塊岩石旁邊。胖子使勁晃了晃行軍水壺,擰開蓋子,仰起脖子,還想控出最後一滴水,可是行軍水壺裡的水早已經喝光了,他不死心,又用舌頭舔了舔水壺嘴兒,抱怨道:「渴死老子了,這會兒你就是給我駱駝尿,我也喝得下去!」

我說:「你少說兩句,話說得越多越渴。」

胖子說:「可也奇怪,我明明快渴死了,感覺嗓子里全是沙子,可又不耽誤說話。」

不光是胖子,我和其餘幾個人也有相同的感覺,這地方真是見了鬼了。我尋思,從西夏金書中的圖畫來看,密咒伏魔殿下應該是死亡之河,可這下面根本沒有水,或許古人是用來形容這個巨大的流沙旋渦,除了無邊無際的流沙,這裡就只有死亡!

無論怎麼說,這地方當真有些古怪,明明快把人渴死了,但是口唇並未乾裂,而且也沒有人出現脫水的情況。我一時想不明白,只好去探探玉面狐狸的口風。玉面狐狸卻說:「我走投無路,你個無情無義的又翻臉不認人,要將我的摩尼寶石奪走。我當時只想一死了之,我得不到的東西,你們也別想得到,於是一躍而下,我又怎會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

我心知她一定有所隱瞞,尋思是不是該給她上些個手段,這時,雪梨楊將我叫了過去。雪梨楊說:「你看流沙中的這塊岩石,如此平整,顯然不是風化而成。」

見那岩石邊長約1.5米,下面都被流沙埋住了,雖然風蝕嚴重,可仍顯得非常平整。我扒開兩邊的沙子往下挖,想看一看這塊岩石完整的形狀,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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