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豆丫覺得差諾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她。

騎在自行車上差諾微笑地向她們問好。

木木也微笑地回了禮,她和差諾說了聲什麼,豆丫沒有聽清楚。差諾屁股和腰扭動著,像一條蟒蛇纏在自行車上,豆丫在他騎出一段後皺起了眉頭。她有些反胃。

豆丫怪怪地對木木說,我不喜歡那個男人,他身上有種說不清的味道。

木木沒好氣地說,你喜歡不喜歡他重要嗎?

豆丫瞄了木木一眼,你今天怎麼啦,老是和我頂嘴。我說什麼你反對什麼,本來嘛,那個差諾男不男女不女的,看到他忸怩作態的樣子,我渾身就起雞皮疙瘩,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氣質,像李梨那樣多好。

木木沒有理她,現在豆丫的眼裡只有李梨,彷彿其他男人都不是男人,普天下只有李梨才是真正的男人。

她們來到了海灘上,搬了兩條躺椅在樹陰下,然後躺下來。

木木說,那些老外真是厲害,他們一直在陽光下曬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要是我那樣曬,不知道會脫多少層皮呢。

豆丫說,你多塗一點防晒霜,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你沒有看到他們一遍一遍地塗防晒霜嗎?

木木說,那不一定,我們的皮膚和他們的皮膚肯定有不一樣的地方,我們就是把皮膚用防晒霜裹起來也會曬脫皮的。

豆丫被她的話逗笑了。

她一歪頭就看到了李梨和張藍走出小木屋的門。

豆丫以最快的速度搬了兩條躺椅在樹陰下。

李梨和張藍朝豆丫他們走了過來。

豆丫又躺到了躺椅上,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其實她的目光悄悄地注視著李梨夫婦。李梨和張藍走到她們面前了,豆丫才裝模作樣地扭過頭,笑著對他們說,李梨哥哥張藍姐姐好。

豆丫把手放在自己白嫩的大腿上輕輕地摸了一下,那樣子明顯充滿了挑逗的成分。

木木坐了起來,笑著對他們說,張藍姐昨天晚上沒事吧?

李梨的目光落在了豆丫的大腿上,她的大腿修長而又結實,李梨的喉結滑動了一下,他吞了口口水,目光迷離起來。

張藍也看到了豆丫挑逗的動作,可她沒有注意李梨,她蒼白的臉上浮起了笑意,說,沒事的,昨天晚上我突然頭痛,看你們玩得那麼快樂,就沒有打擾你們,先回屋睡覺了,你們好吧?

木木笑著說,我們很好的。

豆丫看了張藍一眼說,張藍姐,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呀?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張藍理了一下頭髮說,沒什麼,我的臉色一直這樣不好的。

木木關切地說,張藍姐,李梨哥哥,你們也躺一會兒吧,在這裡躺著還是蠻舒服的。昨天晚上你們一定沒有休息好。

豆丫也裝出關切的樣子說,對呀,躺一會兒吧,現在太陽這麼大,到哪裡都曬。

李梨笑了笑,好的,的確現在也不想到哪裡去,待在屋裡又太悶了,還是在這樣躺著,說說話吧。

張藍也同意李梨的話。

豆丫心裡竊喜,可以開始實施她的想法了。李梨躺在自己旁邊的躺椅上,她似乎聞到了李梨成熟男人的體味,那是她喜歡的味道,可是,並不是所有的男人的味道她都喜歡,有些男人身上的味道很難聞,有的男人還企圖用濃郁的香水味來掩蓋身體散發出來的臭味,結果他身上的味道就更讓人作嘔。李梨身上的味道讓她迷戀,很純正自然的男人的體味,夾雜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和汗味。豆丫喜歡這樣的男人的味道,她聞到這樣的味道,內心深處的某種慾望就會被喚醒。豆丫臉對著李梨,不停地和李梨說著話。李梨邊和她說話邊看著她不停地扭著腰,手不停地放在胸前和大腿上,他心裡就明白了,她在用她的肢體語言挑逗著自己。李梨的眼中閃過一絲莫測的光芒,心裡產生了一個惡毒的念頭,這個念頭來得如此之快連他自己也很驚訝。但是他臉上還是笑眯眯的,說話的聲音還是那樣的溫和,充滿了磁感。張藍一直閉著眼睛,她在舒適的樹陰下很快地進入的夢鄉,睡覺的樣子十分的倦怠。

木木回房間去了一趟,她是去拿那本《死亡之書》。豆丫和李梨不停地交談著,木木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有這麼多的話要說,木木沒有心情聽他們說什麼,心裡只是有一種擔憂。木木漫不經心地看著《死亡之書》,李梨和豆丫的說話聲成了一種背景。木木此時讀到了另外的一個死亡故事,這本書里寫了二十多個不同的死亡故事。她現在讀的這個死亡故事是講述一個瞎眼女人的死。一個叫碧蓮的瞎眼女人和一個啞巴結了婚,他們過了一段恩愛的日子,但是最後還是因為他們身體的殘缺而不能夠和諧地生活在一起,啞巴把碧蓮送回了娘家。碧蓮心裡愛著啞巴,她一次一次地回到啞巴的家裡,一次一次地被啞巴送回娘家。最終,碧蓮在一次去啞巴家的時候,落水淹死了。木木看完這個故事,心裡充滿了莫名的感傷,這個故事發生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中國鄉村,可它還是有它現實的意味,愛情並不是唯一的,生活從來就是這樣面無表情。木木又一次想到了豆丫,她很清楚豆丫在經歷一場危險的情感之旅。

通過交談,李梨知道了豆丫她們是中國美院的學生,她們這次出來是在曼谷參加一個畫展,完了後就相伴到P島來玩幾天。

李梨羨慕地說,還是你們厲害呀,小小年紀就有人邀請你們到國外參加畫展了。

豆丫笑得甜美的樣子,話中還是掩飾不住自得,什麼呀,我們不行的,參加這個畫展是我們自費的,沒有人給我們出錢的。

李梨笑笑說,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豆丫歪了一下頭說,還不就是為了擴大一點自己的影響嘛,以後說起來總歸是到國外展出過呀。其實用處也不大,不過,出來看看也好,長了不少見識呀,這次畫展來了很多國家的人,向他們學到了不少東西呢。

李梨點燃了一根煙說,這樣對你們的確有幫助。

豆丫也管李梨要了一根煙點燃,裝模作樣地說,對呀,幫助可大了。在國內,我們畫卡通油畫人家都理解不了,那些老一點的畫家接受不了我們,他們說我們幼稚。在國內有很多圈子,圈子要不認可你,你就打不進去,就不承認你,你再有才華,畫得再好也沒有用。我其實很瞧不起他們,有些人打著傳統的旗號,排斥新人,有的又裝得很先鋒,其實他們玩的都是人家國外過時的東西,有的人老大不小了,為了標榜自己先鋒,玩一些人家國外小孩玩的東西。比如說滑板吧,現在有些三四十歲的人也開始玩了,好像很另類,其實那是國外小孩玩的,就像我們國家以前小孩玩的車鐵圈呀什麼的是一樣的,可到了他們這裡就不一樣了,他們把它當成時尚,這樣十分可笑。他們指責我們的畫里沒有傳統,我們要傳統幹什麼呀,傳統還不是人創造的,說不定,過些年,我們的東西也成為傳統了呢,標準和價值在每個年代都會改變的,你說是不是呢?

李梨也吐了一口煙說,聽了你一席話,對我啟發很大呀,你們這一代人不簡單,真的不簡單,讓我對你們刮目相看了,了不起呀!小小年紀就有自己的思想了,我像你這樣大的時候還傻乎乎的,別人說什麼我都相信,現在看來,當時是多麼的幼稚,那時在學校里學到的東西都是沒有用的東西,等我們有了自己的想法,已經吃了很多虧了。

豆丫嬌羞的樣子說,李梨哥哥,你可不要這樣說,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們這一代人有你們優秀的地方,很多東西也不是一概而論的,你們能吃苦,不像我們缺鈣。

李梨把煙頭摁滅了,哈哈,我說的是心裡話,由衷的!你們的確和我們不一樣,你們的新思想也是我們應該好好學習的,否則我們就落伍了,活到老學到老嘛。

豆丫向李梨拋了個媚眼說,對了,李梨哥哥,你是幹什麼工作的呀?

李梨笑了笑,我們乾的都是體力活呀,說出來會讓你們笑話的。

豆丫目光熱辣辣的,其實,幹什麼事情都是體力勞動呀,你說嘛!不要讓我猜呀!

李梨感覺到豆丫熱辣辣的目光在炙烤著他的心,他的心情十分的複雜,頓了頓說,我自己做點小生意,沒有什麼作為,只是糊口而已,現在生意不好做,以後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情,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快,說不定回去就會出現危機,誰能說得清楚現時的事情呢,聽天由命吧,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順其自然吧。

豆丫也把煙摁滅了,學著李梨的樣子把煙頭放在了一旁,一會兒要把煙頭送到垃圾桶里去,她聽完李梨的話微微地撅了撅嘴巴,然後吐出了一聲,喔——

豆丫明白,李梨這個人城府很深,對他自己的事情談得很少,而且很不願意提及,這證明他對她樹起了一道防線,越是這樣,豆丫就越有鬥志了,她不喜歡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小男生,那種小男生沒有質量。她看著李梨高高的有些發亮的鼻樑,心裡說,李梨,我一定要征服你!

李梨又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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