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代號十六的人

湯米、塔彭絲和警察局長卡特先生關在那間私人辦公室里秘密交談著。警察局長正熱情而誠懇地稱讚著他倆。

「你們所取得的成功真令人欽佩。由於你們的傑出工作,我們至少抓住了五名警方感興趣的人物。從他們口中我們獲得了大量頗有價值的情報。在此期間,據可靠情報,莫斯科的間諜總部對其間諜屢遭失敗已引起警覺。儘管我們採取了種種防範措施,但情況不妙,我估計他們已開始察覺你們那兒。因此,他們特別懷疑我稱為警探中心——就是西奧多·布倫特先生的辦公室——即國際偵探所。」

「長官,既然如此,」湯米說,「我估計他們在某個時候肯定會光顧我們那兒。」

「正如你所說,這也僅僅是估計而已。但是,我卻有點擔心湯米太大。」

「長官,我會悉心照料她的。」湯米說。幾乎在同一時刻,塔彭絲也說道:「我完全能自己照料自己。」

「喂,」警察局長卡特先生說,「過分的自信正是你倆的特點。可是,你們至今未受到任何挫折,這是否完全依賴於你們那超人的智慧呢,還是某種程度上憑藉了運氣?對此,我還不便貿然下結論。你們知道吧,風水是會輪流轉的。但不管怎麼說,我並不想對此爭論不休。據我對湯米太太的充分了解,我想,讓她在下一兩周之內別出頭露面,是不是完全不可能?」

塔彭絲很堅定地搖了搖頭,「現在,我所能做的,就是把我所知的全部情況都告訴你們。我們有充分理由相信,莫斯科已決定派遣一名特殊的間諜進入我國。我們目前還不知他在旅途中用什麼姓名,也不知他何時到達。然而,我們對他確實有些了解。戰爭期間,他曾給我們製造過很大的麻煩。那時,他無處不在。凡是我們不願讓他去的地方,他反而偏在那些地方出現。他出生在俄國,在語言方面造詣頗深——因此,他能在六七個國家裡暢通無阻,當然也包括我們國家。不僅如此,他在喬裝打扮方面也算得上是個老手。反正他是個老謀深算、詭計多端的傢伙。他就是代號十六的人,他什麼時候來,以及以何種方式來,我全都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地說,他一定會來。再者、我們也準確地了解到,他本人與真正的西奧多·布倫特先生並沒有打過交道。」

「我估計他會到你的辦公室去,他會以委託你辦理一樁案子為借口,並且會以暗語來試探你。首先,是提到十六這個數字,這一點你是知道的,正確的應答應該是包含有同樣數字的一句話。其次,是詢問你是否跨越過英吉利海峽。對此,我仍也是剛了解到。正確的答案是:『上個月十三號我在柏林。』目前為止,我們所掌握的情況就是這些。我要提醒你的是,你對答暗語時必須正確無誤,而且你要盡最大努力去贏得他的信任。你要儘可能恰如其分地扮演好你的角色。再有,即令他看起來已完全被矇騙住,你也必須保持高度警惕,注意保護自己。我們的這位朋友十分狡詐,他扮演起兩面派來可謂滴水不漏,或許更勝於你。但不管他以何種身份出現,我都希望通過你來逮住他。從今天起,我已採取特殊的防範措施。昨天夜裡,我們在你的辦公室內安裝了一個竊聽器。因此,我的手下在樓下的房間里就能聽到你辦公室里的一切動靜。這樣的話,一旦發生任何不測,我便會及時接到報告,並採取必要的措施來保護你和你太大的安全。與此同時,將我追蹤的要犯緝拿歸案。」

警察局長又進一步作了些指示,他們又共同研究了總的行動方案。這之後,這對年輕夫婦就告辭了,他們要儘快趕回布倫特卓越的偵探大師們的辦公室。

「噢,有點晚了,」湯米說道,他看了一下手錶,「正好十二點正。我們和警察局長談了很長時間。但願我們沒錯過什麼特別有趣的案子。」

「總的看來,」塔彭絲說,「我們已幹得相當不錯。我昨天把我們辦案結果統計了一下。我們解開了四個一團亂麻似的謀殺秘密;成功地偵破了一個假鈔犯罪團伙以及一個毒品走私團伙——」

「準確地講,應該是兩個犯罪團伙。」湯米插嘴道,「我們確實很成功!我為此感到很驕傲。『犯罪團伙』這種提法使我們顯得更像專業的偵探。」

塔彭絲繼續往下說、她扳著手指頭計著數。

「一件珠寶盜竊案;兩次從虎口脫險;一樁減肥女士失蹤案;拯救了一個窮困潦倒的年輕姑娘;成功地查清了無懈可擊的偽證。遺憾的是,在——個案子中我們曾幹了蠢事。但總的看來,我們功大於過。我認為,我們是非常聰明的。」

「你完全可以這樣認為。」湯米說,「再說,你一向總是這樣認為的。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我感到我們有一兩次全憑交了好運。」

「胡說!」塔彭絲極不贊同,「那都是完全憑藉了我們的聰明智慧。」

「不管怎麼說,至少我有一次是交了好運的。」湯米說,「就是艾伯特使用索套的那一天:塔彭絲,難道你能說那也不算是憑運氣嗎?」

「那倒也是。」塔彭絲說,很明顯地降低了聲音,「這次是我們要處理的最後一枚案子了。偉大的偵探大師們在將那些超級間諜緝拿歸案後,往往就會解甲歸田,去養養蜜蜂,或是種種蔬菜。結果終歸是如此。」

「你己感到厭倦了,是吧?」

「是——的,我想我是感到有點累了。更重要的是,截至今日,我們都是成功的。但是,運氣是可能改變的。」

「喂,現在是誰在大談運氣了?」湯米不依不饒地問道。

塔彭絲沒有回答。這時,他倆已走進「國際偵探所」辦公室所在的那幢建築物的大門。

艾伯特在外面辦公室里值班,他正自娛自樂地將一把直尺立在鼻樑上,竭盡全力地保持著尺子的平衡。

偉大的布倫特先生見此極不高興,他皺著眉頭,幾步便走進了自己的私人辦公室。他脫下外套,摘掉帽子,然後打開了壁櫥。壁櫥的隔板上整齊地排列著著名偵探小說中的經典著作。

「可供選擇的範圍愈來愈狹窄了。」湯米嘀咕道,「我今天應該效仿哪一位偵探大師呢?」

塔彭絲在他的身後忽然開口說話。她的語氣與平時判若兩人,這使得他詫異地轉過身來。

「湯米,今天是這個月的幾號?」她問道。

「我想想看——是十一號——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嗎?」

「你看看那日曆。」

牆上掛著一本那類每天撕一頁的日曆。那日曆已經被撕到十六號、星期天的那一頁,然而今天才是星期一。

「啊,這太奇怪了。肯定是艾伯特多撕掉了幾頁。這粗心大意的小淘氣鬼。」

「我可不相信是他乾的。」塔彭絲說,「我們不妨先問一問他。」

艾伯特被叫了進來。當得知所發生的情況後,他感到異常驚訝。他發誓說他只撕下上周星期六和星期天的那兩頁。

他說的話很快使得到證實,被他撕掉的那兩頁在壁爐里找到了。而接下來的幾頁卻在廢紙簍里發現了,很顯然,它們是被整疊撕下來的。

「這簡直就是井井有條的犯罪行為。」湯米氣憤地說,「艾伯特,今天上午誰上這兒來過?是一位委託人嗎?」

「先生,只有一個人來過。」

「他是什麼長相?」

「來的人是她,是一位醫院裡的護士。她說急於要見到你。她還說要等到你回來。我請她到『辦公重地』的那間辦公室里去等,因為那兒比較暖和。」

「那她當然可以從那兒很方便地走進這兒來,而且還不會讓你看見。她離開多久了?」

「大約半小時,先生。她說今天下午還要來。她像母親那樣慈祥。」

「一個慈祥的母親——是嗎?艾伯特,你給我出去!」

艾伯特很委屈地退出了辦公室。

「這是一個奇怪的信號,」湯米說,「看起來似乎毫無目的。可是,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我想壁爐里該不會藏有一顆炸彈、或者什麼危險物品吧?」

而後,他消除了那種疑慮,坐到了辦公桌旁,接著轉向塔彭絲:

「我親愛的夥伴,」他說,「我們將面臨嚴峻的考驗。你還記不記得那個代號為四的傢伙,在多洛邁特時。我像捏蛋殼似地把他弄得粉身碎骨——bieendu①,那是藉助了烈性炸藥的威力。但是。他並沒有真正地死掉——不,應該說,他們並沒有真正地消亡。我指的是那些超級罪犯們。依我之見,我們將遭遇的對手必定比他們兇惡好幾倍。他是四的平方——換句話說,他就是代號為十六的那個人。我親愛的夥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①法語:當然。一一譯註

「那是當然,」塔彭絲說,「你現在是偉大的赫爾克里.波洛。」

「一點不差。雖不長鬍須,但卻智力過人。」

「我有一種感覺,」塔彭絲說,「這次特殊的冒險行動可以被稱為『黑斯廷斯的勝利』。」

「不行,」湯米說,「鹿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