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邪惡的陌生人歷險記

「今天真是無聊透頂了。」湯米哈欠連天地說。

「差不多是吃茶點的時間了。」塔彭絲說,也深深地打了一個哈欠。

國際偵探所的業務並不景氣。他們渴望已久的從那火腿經銷商寄來的信仍不見蹤影,而bona fide①令人刺激的案件也沒有任何即將來臨的跡象。

①拉丁語:真正的。——譯註。

勤雜工艾伯特走進辦公室,手中拿著一個封得挺好的包裹。他把它放在桌子上。

「又是一個『神秘的密封包裹案』,」湯米咕噥道,「這裡面是不是包著俄國大公爵夫人的價值連城的珍寶?或許,是不是包著一台邪惡的裝置,用來把布倫特的卓越偵探大師們都炸得粉身碎骨?」

「事實上,」塔彭絲說著,打開了那包裹,「這只是我送給弗朗西斯·哈維蘭的結婚禮物。挺不錯的,是吧?」

湯米從她伸過來的手中接過一個細長的銀質煙盒,看見上面刻著一行字,那是她的筆跡:「致弗朗西斯塔彭絲贈」。他把它打開,又把它合上,然後放心地點了點頭。

「塔彭絲,你這不是把錢往河裡扔嗎?」他不高興地說,「下個月我過生日那天,我也要買一個和這個一樣的煙盒,只不過必須是純金的。真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給弗朗西斯·哈維蘭買這麼貴重的東西,這不是浪費錢嗎?他過去永遠是、將來也只會永遠是連上帝也創造不出來的、最十全十美的白痴:「「你可別忘了,戰爭期間,我常常給他開車到處兜風。他那時可是個將軍。啊:那是多麼令人難忘的日子啊!」

「是啊!那些日子真令人難忘!」湯米由衷地贊同道。

「那時,我躺在醫院裡,許許多多迷人的女人跑來緊緊握住我的雙手。這一切,至今都還歷歷在目。然而,我卻沒有一一送給她們結婚禮物。塔彭絲,我相信新娘是不會特別喜歡你的這類禮物的。」

「這麼漂亮而精巧的煙盒放在口袋裡有多合適,難道不是嗎?」塔彭絲說,毫不理會他的評論。

湯米將煙盒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大小正合適。」他讚許地說,「你瞧,正好艾伯特也取回下午的郵件來了。很有可能那珀斯郡的公爵夫人要委託我們為她尋找她那隻天字第一號的獅子狗。」

他們一塊兒把信分類整理好。突然,湯米長長地忽哨一聲,手中高高舉起一封信。

「一個貼著俄國郵票的藍色信封!你還記得警察局長是怎麼說的嗎?我們必須特別警惕這類信件。」

「啊!多麼令人興奮:「塔彭絲說,「令人刺激的事終於發生了。趕快打開,看看內容是否和預先所說的一致。一位火腿銷售商,是不是的?噢!請稍等一會兒。我們的茶還差點牛奶。他門今天早晨忘記送來了。我馬上叫艾伯特出去買。」

她風風火火地跑在外面辦公室,差遣艾伯特趕快去買牛奶,又匆匆忙忙地趕了回來。這時,她看見湯米手中拿著一張藍色的信紙。

「正如我們所料,塔彭絲,」他驚喜地說,「字字句句都幾乎和警察局長所說的相符。」

塔彭絲從他手中接過信,仔細地看著。

信是由一個叫格雷戈爾·費奧多斯基的人寫的。信用英文寫成,行文細膩,但用詞誇張。大概內容是:費奧多斯基急於得知有關他妻子的消息。因此,敦促國際偵探所不惜代價、不遺餘力地去追尋她的蹤跡。目前,由於豬肉貿易危機四伏,他本人無法脫身離開俄國。

「信的真實含義是什麼呢?」塔彭絲若有所思地說道,把信紙展平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我猜測是某種密碼,」湯米說,「但是,這不屬於我們的職責範圍。我們的職責是儘快地把它交到警察局長手裡。我們最好還是確認一下,把郵票弄潮,看看下面是否標有十六這個數字。」

「完全正確,」塔彭絲說,「可是,我認為應該——」

她突然停了下來,湯米也為之感到驚詫。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強壯的男人正堵在門口。

這突如其來的男人,一副威嚴的外貌,腰圓膀闊的身軀,圓圓的頭,結實有力的下頰,估計四十五歲上下年紀。

「請原諒我的冒昧。」那陌生人說道,快步走進了房裡,手中拿著帽子。「我發現外面的辦公室沒有人,而這扇門又是開著的,因此我便徑直闖了進來。這兒是『布倫特國際偵探所』,是嗎?」

「當然是的。」

「可能,你就是布倫特先生吧?西奧多·布倫特先生?」

「我就是布倫特先生。你是想諮詢我?這位是我的機要秘書,魯賓遜小姐。」

塔彭絲優雅地點了一下頭,繼而透過她那下垂的眼睫毛仔細地打量著那個陌生人。她正犯愁,來人在門口究竟站了多久?他到底聽到了多少,又看到了多少?那陌生人一邊和湯米談著話,一邊目不轉睛看著她手裡的那張藍色的信紙,這可絲毫沒有逃過她銳利的眼睛。

「魯賓遜小姐,請做記錄。」湯米的語氣很嚴厲,且帶有幾分警告的意味。這提醒了她此刻該做些什麼。「好吧!先生,您想就什麼事徵求我的建議呢?」

塔彭絲趕緊伸手去拿記事本和鉛筆。

那身材碩大的男人開始說話,聲音非常刺耳:

「我叫鮑爾,查爾斯·鮑爾大夫。我住在漢普斯持德。我在那兒開了一家診所。布倫特先生,我今天來見你,是因為最近連續發生了幾樁非常離奇的事情。」

「是嗎,鮑爾大夫」?

「有兩次是發生在上周,我曾接到電話傳喚去出急診——而每一次電話傳喚都是假的。第一次我想是對我的一個惡作劇。而第二次,當我返回家時,我發現我的一些私人秘密文件一片混亂,被人翻動過。見到這種情況,我相信第一次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於是,我仔細地作了一次檢查。

最後得出結論,我的書桌已被人徹底翻過,各種秘密文件都是在慌亂之中零亂地放進去的。」

鮑爾大夫緩了口氣,眼睛盯著湯米。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布倫特先生。」

「謝謝,鮑爾大夫。」湯米說道,滿臉堆笑。

「你對所發生的一切怎麼看,嗯?」

「首先,我必須了解事實。你書桌里存放的是些什麼東西?」

「我的私人秘密文件。」

「很好。那麼,那些私人秘密文件的內容是什麼?對普通強盜來說——或者對任何特殊對象來說有什麼價值?」

「對普通強盜嘛,我倒看不出有任何價值。但是,文件中有我對某些鮮為人知的生物鹼的詳細記錄,任何具有這方面專業知識的人都會對此非常感興趣。幾年來,我一直在從事有關這類課題的研究。這類生物鹼屬於致命的劇毒物。除此而外,它們很不容易被發現,而且,還能產生極為隱蔽的反應效果。」

「它們的秘密肯定會值大價錢,是吧?」

「對那些道德敗壞的人來說,是這樣的。」

「那麼你懷疑——是誰幹的?」

大夫聳了聳他那寬闊的肩膀。

「就目前情況來看,我只能這樣說,作案者並沒有從房子外面破門而人。這似乎表明是我屋內的某一個成員乾的,然而,我又不敢相信——」他突然地停了一會兒,接著又繼續說,語氣沉重而又嚴肅。

「布倫特先生,我只能全權委託您來處理。我不敢去找警察談及此事。就我那三個傭人而言,我幾乎可以完全肯定不是他們乾的。他們為我幹活已經很長時間,並且都很忠誠。但話又說回來,又有誰敢絕對擔保呢?除傭人外,我的兩個外甥伯特倫和亨利也和我住在一起。亨利是個好小夥子——非常不錯的小夥子——他從未讓我操過心。他是個品學兼優、奮發上進的年輕人。至於伯特倫。我不得不遺憾地說,他的性格卻完全兩樣——粗野、放蕩而又終日無所事事。」

「我清楚了,」湯米沉思著說,「你是懷疑你的外甥伯特倫參與了這件事。而我的看法卻正好相反。我懷疑的是那位非常不錯的小夥子——亨利。」

「那你的根據是什麼?」

「傳統與慣例,」湯米輕盈地揮了揮手,「按我的經驗,可疑的人物常常是清白的——反之亦然。尊敬的先生,我意已定,我懷疑亨利。」

「請原諒,布倫特先生,」塔彭絲以極恭敬的口氣插問道,「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鮑爾大夫提到的那些關於,噢——關於鮮為人知的生物鹼的記錄——是與其它文件存放在一起的了?」

「尊敬的年輕女士,記錄是存放在書桌里的,只不過是在一個十分機密的抽屜內。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它的位置。因此,才沒被搜到。」

「那麼,你究竟打算讓我幹什麼,鮑爾大夫?」湯米問道,「你是期望再進行一次全面的搜查嗎?」

「確實如此。我有足夠的理由認為必須這樣做。今天下午,我收到我的一位病人拍來的電報。幾星期前,我曾安排他去了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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