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克雷鬼謀殺案 第五章

「就像沙丁魚和鯡魚一樣。」基德沉吟。

蘋可側著頭反問:「嘎?你剛剛說了什麼?」

「那是出現在莎士比亞《第十二夜》里的台詞,『傻瓜和丈夫就像是沙丁魚和鯡魚一樣』,意思是說:他們就跟兄弟一樣相像。死掉的巴士達和哈布斯曼,她們兩人的頭不也一樣嗎?外觀上的確很類似……不過沙丁魚和鯡魚畢竟是不同的魚。我覺得巴士達和哈布斯曼的頭會變成那樣,應該另有隱情才對……」

「哦,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呀。這個事件的確充滿了許多帶有煙熏鯡魚臭味的線索,就像昨天布爾博士說的,人家也好像唱一曲捕魚歌了。」蘋可說完,便開始彈奏懷裡抱著的電吉他,聲音還是那麼難聽。

案發隔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基德和蘋可在小屋裡思索著整個殺人事件。樂團已經失去主唱,倫敦那場支援社會工黨的演唱會當然就得取消了。相關人士都留在克雷頓海岸的度假小屋裡。

昨天夜裡,肯特署派來的鑒識人員和驗屍官就已經到達,也做完現場採證。兩具屍體是在半夜接近三點的時候被搬出來的。解剖驗屍的結果顯示,兩人確實都死於心臟的致命傷,死亡推估時刻也跟預測的一樣,在十二點前後。

至於威脅信上的指紋,在哈布斯曼的那一封信上沒有檢測出任何指紋:巴士達的那封上,除了巴士達自己和裘蒂的以外,沒有查出指示兇手的任何線索,鑒定結果也確定指出哈布斯曼的那封威脅信是用他房間里的那台打字機打的,布爾博士說的沒有錯。

哈布斯曼手中抓著的支票碎片。除了他自己的指紋外也沒有驗出任何線索。相關人員拜會了銀行,查出那是有布里塔尼亞銀行的支票。

基德在哈布斯曼的浴室垃圾桶里找到的注射針筒碎片,果然驗出微量的海洛因成分,儘管祖特做過徹底搜索,但還是沒有從哈布斯曼的房間搜出海洛因磚。

說到找不到的東西,巴士達被剪掉的大量頭髮也沒在現場尋獲。其他像是指紋、腳印等線索,也都沒有能特別引起刑警注意的東西,這讓布爾博士感到相當失望。

令博士感到失望的,還有昨天派出去的非常線人員,他們沒能抓到達比,也就是可能屬於自由人民黨的刺客嫌犯。不對,正確來說,他們其實找到了許多博士口中『可疑的牙買加人』,簡直就像是被一網打盡的紅色鯡魚群一樣,雖然每個人都很有嫌疑,但卻無法證明那個人跟事件有直接關聯。

另一方面,因為祖特所屬的毒品課行動完全白費功夫,因此決定對『紅色鯡魚殺人事件』展開獨立調查,從上午起開始搜索度假小屋和『sound systerm』會場等周邊地帶。

基於上述各項結果,基德等人明白已無法取得更多線索了,他們只好留在小屋裡用力激蕩灰色的腦細胞。布爾博士宣稱自己『得先解開不可能犯罪之謎才行』。所以把自己關在小屋裡。基德不得已只好在蘋可的吉他噪音騷擾下,絞盡腦汁地東想西想。

基德大聲一喝:「喂,吵死了,這樣我會分心的!」

蘋可臭著臉說:「你很奇怪耶!身為龐克族,聽到電吉他的聲音怎麼這麼神經兮兮。你這樣不就像巴哈聽到雙簧管的聲音結果得到失眠症嗎?」

「少說那些狗屁不通的話,要是你彈得好一些,哪會有什麼問題……」基德突然停止說話。

「幹嘛,你怎麼了?」

「那是你從巴士達的小屋裡面哪來的嗎?」基德的眼睛一直盯著蘋可手上抱著的吉他。

蘋可驚慌地辯駁:「沒……沒錯,不……不對,嗯……這是搜查資料,我打算好好檢討一下的……你可別誤會,我沒有順手牽羊喔……」

基德張開嘴巴正要說話時,電話鈴聲響了。蘋可像是遇到救星一樣飛撲過去接電話。

「啊,是布爾博士呀!是,他在……啊,司馬……好的好的,我們馬上過去。」蘋可一放下聽筒,用極快的速度說:「布爾博士說要說明整個事件來龍去脈了,他要求所有相關人士到小屋集合。所以……你就不要在乎那種小事了,不趕快去的話,博士可是會生氣的。」

基德一臉茫然地回應:「嗯,你先去吧。我得打一通電話去才行,待會兒立刻過去。」

蘋可出去後,基德聯絡上肯特署的驗屍官,確認過某個疑點後,便前往布爾博士的小屋。

「各位,要解開這奇妙的謎團,我認為應該先從我的專業領域,『不可能犯罪』開始檢討起。」說到這裡,布爾博士搖晃著龐大的身軀,志得意滿地環視著齊聚一堂的事件相關人士。

「啊,博士,有件事要告訴你。」

基德才一開口,布爾博士立刻露出很不高興的表情。

「你很吵耶,待會兒再說,現在正是關鍵時刻!」

基德只好聳聳肩膀,退了下去。

「嗯,不好意思。也就是說,我現在要來說明這不可能犯罪之謎:運用古加勒比海黑人傳統黑魔法的歐比亞巫師放出的惡靈達比,為何會像煙霧一般消失在這克雷頓海岸?我要讓答案重見天日》」布爾博士臉上浮現自我陶醉的神情。

蘋可在基德的耳畔低語:「看來咱們的大博士這次很賣力哦。」

「不可能犯罪,也就是所謂的密室,是我從未中斷研究的主題。密室的歷史大致可從希羅多德《歷史》中的蘭普西尼多斯王的故事、舊約聖經外典《貝爾故事》中的巴比倫王神殿失竊事件等慢慢談起……」

「不會吧……」蘋可發出呻吟。

「說太多可能會害大家不悅,所以我就先從為密室的結構進行簡單的分類,然後再做具體的檢討吧。

「如果我們能夠有條理地加以分析,會發現一般而言的『密室』殺人結構其實意外單純。我們可以將密室狀況的構成要素分解來看,也就是『被害人』、『兇手』和『密封的房間』三要素。如果硬要增加的話,或許可以將一個次要的要素——『兇器』也納入考慮。

「若將『被密封的房間』之間的關係決定到。也就是說,只要思考『被害人』、『兇手』和次要的『兇器』等三要素個字如何運作,就能解開密室殺人之謎。

「先將這個想法放在心裡,再來分類密室殺人,大致上可分為三類。也就是,(A)犯案時,兇手不在室內,(B)犯案時,兇手在室內,還有(C)犯案時,被害人不在室內。就只有這三種。

「接著,我們就具體檢討巴士達事件吧。屍體被發現時還有體溫,血跡也尚未完全乾涸,可見犯案時間是在屍體被發現前不久的十二點前後。從現場狀況來看,小屋玄關的門從裡面上了鎖,外面有瓊斯刑警在監視,另外一個出口是面對海邊的法國窗,雖然也開著,但那裡也有祖特刑警亮著眼睛埋伏著。換句話說,二號房的小屋是『密封的房間』,它處於密室狀態。

「結合上述各項事實進行思考,我們首先可以剔除(C)的可能性,也就是『犯案時,被害人不在室內』——例如『在其他地方被殺傷的被害人走進房間鎖上門後才斷氣』的情形。或是『在其他地方被殺死的被害人被兇手搬運至密室內』等鑽密室事件盲點的手法。巴士達是心臟被刺殺、當場斃命,他個別根本不太可能從其他地方走過來,而且犯案時間和死亡事件的差距也很有限。至於兇手搬運屍體的說法,也因為外面有人監視很難成立。被害人是當場死亡的,從床單上的大量血跡來看,可確定二號房就是案犯現場……」

「那其他的分類又是怎麼樣?」裘蒂開口問,像是要催促博士趕快講下去。

布爾博士看著裘蒂,簡直要給他一個好寶寶獎章了。他點點頭,接著說:「嗯,就按順序說下去吧,不過這些都只是理論。

「接著檢討(A)『犯案時,兇手不在室內』的情形。首先可以想到的是,兇手可能利用室內的機械裝置犯案,像是在室內安裝自動飛到發射裝置來取人性命。各位也知道,在那間狹窄的小屋裡並沒有那種奇妙的裝置。就算有,在眾目睽睽之下,兇手也沒有辦法收拾掉那種東西吧。

「還有一種可能,是室外的遠距離殺人,也就是從外面運用『兇器』射向室內部的犯案手法,這就是『兇器』動向成為關鍵的列子,他挑戰了刀子應該是在近距離使用的主觀盲點。但問題是,這種做法很難對心臟達到百發百中的效果,就算兇手辦得到,也必須在法國窗附近執行,哪裡有祖特刑警的嚴密監視,所以還是行不通。

「此外,在這個分類之下,也可能是偽裝成他殺的自殺,當初我曾有此疑慮,該怎麼說呢?因為案情太過轟轟烈烈了,我懷疑會不會是巴士達自導自演,刺傷了自己。」

「難道沒有那種可能性嗎?」裘蒂問。

「嗯,你忘了一個重要的事實。兇手達比殺了巴士達後,又在隔壁房間實行了下一階段的童謠殺人,而且還很認真地模仿了殺害巴士達時的瘋狂行徑,帶走dreadlocks辮髮——雖然哈布斯曼戴的是假髮。巴士達死後,殺人魔再度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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