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克雷鬼謀殺案 第四章

基德衝到屍體旁,哈布斯曼的屍體就跟巴士達的一樣,躺在法國窗旁的床上。不同的是,哈布斯曼俯卧著,背部和屍體下方的床單染成一片紅色,血跡還沒有乾涸。

最吸引基德注意的是哈布斯曼的頭,他跟巴士達一樣,頭上哪拉斯特法理教徒的招牌髮型——dreadlocks辮髮也消失不見了,被剪得跟囚犯一樣短。

背部的詭異傷口也引起基德的注意。以脊椎為中心的背部兩側(剛好從肩胛骨下方開始)的T恤被等間隔割開了。那一部分滲出血水,底下的肉被某種銳利的刀刃刺穿,傷口約六公分長,和肋骨平行,左右各有四道,稍微抬起屍體的一邊,血水就滴落下來,壓在下方的左胸部分的T恤也被割開,一樣看得到刺殺的傷口。

基德的視線轉向屍體旁邊,找到沾滿血跡的刀和一張紙。刀身彎曲,造型不太常見,跟刺進巴士達胸口的應屬同一種,他仔細觀察貼有白色象牙的刀柄,發生上面刻有大麻葉的圖案。

基德慎重地拿起紙張,讀出上頭用打字機打的文字。

三個小黑人

走進動物園裡

大熊抓走一個

還剩下兩個

我們實行了預告的內容。

達比留言

「哼,可惡的瘋子,這次模仿了大灰熊的本事嗎?!」從背後窺探的布爾博士氣得大罵。

「是呀,這樣就能解釋背後的傷口是怎麼回事了,那是模仿熊的抓痕。看起來就好像有大熊從正面抱住被害人一樣。殺出興趣來的達比運用摔角的熊抱技法,在被害人身上留下傷口自娛。」他接著轉向砂糖男孩和哈威問:「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兩人露出窮途末路的表情彼此對看後,矮小的砂糖男孩開口回答了:「我們商量過後,還是決定說服巴士達不要參加明天的演唱會。結果來這裡一看,居然發生這種事……」

「哼,怎麼今天所有人都在東奔西跑找巴士達呢!巴士達不在這裡,傍晚的時候他和哈布斯曼交換小屋了。」

「哪巴士達在隔壁咯?」高大的哈威問。

「是呀,跟哈布斯曼一樣躺在床上,頭上頂著煙熏鯡魚的光環。」

兩個黑人嚇得渾身發抖。

砂糖男孩表情膽怯地問:「鯡魚嗎?畜生!自由人民黨的殺手終於動手了,可惡,就跟殺死我叔叔的時候一樣。哈布斯曼的頭髮被剪掉了嗎?怎麼會這樣?這就是他們的手法,所以我早就說了,他們被沖昏了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接著是哈威問道:「你手上拿的是威脅信嗎?」

「好像是,這一次被大熊抱住,下冥府去了。」

哈威慢慢轉向砂糖男孩問說:「只剩下兩個人了,哪下、下一個會怎樣?童謠中剩下的兩個人會怎樣,你知道嗎?」

砂糖男孩幾乎陷入了恐慌狀態。「嗯……我記得……喂,開什麼玩笑!下一個會被太陽曬到焦黑而死。」

「那最後一個人呢?」

「最後一個……」說打一半,砂糖男孩的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他好像被狐仙附身了一樣,嘴巴半開,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說:「最後剩下的一個小黑人結婚了,一個都不剩……」

聽到這裡基德忍不住大笑:「喂,你們別逗我笑呢,難不成自由人民黨的殺手會幫最後剩下的人找老婆嗎?要是那樣的話,我也希望被盯上哩。啊,對了,你們是從哪裡進來的?」

哈威回答:「從玄關呀,因為敲門沒有回應,門把一下就轉開了,原來裡面沒上鎖。我們就是這樣子進來房間的,就在五分鐘前。」

「當時房間里沒有人在嗎?」

「對,沒有人在,不過我們一走進房間,巴拉庫達就從陽台走了進來。」

基德轉頭面對巴拉庫達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巴拉庫達聳肩膀回答:「問我幹什麼,那還用說嗎?巴士達發生了那種事,所以我想來通知哈布斯曼呀,其實我也擔心哈布斯曼的安危,一看就發現他果然……」

「哦……你的腦筋還動得真快嘛。對了,我要請問一下擅長使刀的你,有沒有看過掉在床邊的那把刀呢?」

巴拉庫達眯起眼睛看著刀說:「刀柄有大麻的圖案,那是哈布斯曼的刀。」

「哪刺進隔壁巴士達胸口那把鮮艷的刀呢?」

「那把刀……那把刀也是同一型的,是巴士達自己的刀,刀柄不是塗上拉斯特色嗎?」

「兩把刀的刀身都是彎的。」

「那是德國制的棘輪刀,通常用來刮魚鱗,牙買加的不良少了人手一把,算是一種生活必需品。」

「原來如此,感覺怎麼都跟魚有關,好像聞得到魚腥味了。既然是不良少年的愛用品,傍晚時你亮出來的也是棘輪刀咯?」

巴拉庫達瞪著基德,不吭聲地點點頭。

這時,布爾博士又為了搶回偵探大師的主導權而打岔:「嗯,總之除了刑警外,其他人都出去,到基德的犯賤等候問詢。喂,瓊斯刑警,麻煩你帶頭,是七號房,不要弄錯了。」

所有人退出後,基德先打開玄關旁的衣櫃檢查,跟巴士達的房間一樣,裡面沒什麼特殊情況。接著他走進浴室,當然也是不見任何人影,只有蓮蓬頭的水無聲滴落。基德轉向洗臉台,發現旁邊的垃圾桶里有捲成一團的報紙。拿在手上感覺有點重,裡面有玻璃碰撞的聲音。打開一看,裡面是玻璃碎片。基德將玻璃碎片攤在洗臉台上仔細一看,原來除了玻璃片外,還有注射針頭、湯匙和黑色的橡膠管等東西,看來玻璃碎片應該是破掉的注射針筒吧。

「這是藥草栽培人處理『白雪公主』的工具吧……」自言自語的基德將那些東西重新用報紙包好,放進上衣口袋再走出浴室。

基德回到屍體所在的房間,先是看了看桌上。食物和酒類就跟傍晚巴士達在的時候一樣,只是少了鯡魚。肉類和加工食品有人吃過的跡象,可見得哈布斯曼並非嚴格的自然飲食主義者。

桌上中央有個大大的水晶玻璃煙灰缸,裡面有幾根火柴和燒剩下的大麻煙葉。再仔細一看,還可發現下面堆積著黑色細小的灰燼,感覺就像是燒過紙後碾碎的灰燼一樣。

「喂,基德,過來一下,這下可好玩了。」

基德聽到布爾博士的呼喚,發現博士指著床頭邊桌上的打字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打字機前並列著兩張紙。走近一看,兩張都是『大熊抓走一個……』的威脅信。

「怎麼樣,你應該分不出來吧?右邊那張是我剛剛打的,送去鑒定的話,應該可以確定威脅信就是用這台打字機打得吧。你看,g的部分有些跑掉,t的橫杆不見了,這都跟威脅信上的一模一樣。」

「會是兇手作案後來這裡打威脅信的嗎?」

「嗯,總不會是哈布斯曼自己打的吧?」

「總之哈布斯曼是他殺准沒錯,如果他是自殺,就不可能在背部製造那樣的傷口。喂,你在幹什麼,蘋可?」

不知從何時起彎身貼在屍體上的蘋可聽到基德大喝一聲,當場跳了起來。

「怎麼會問我在幹什麼……人家好歹也是堂堂刑警,偶爾也得做現場採證呀……」

「少騙人了,你習慣在現場順手牽羊,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鑒識課的人只要採樣不足,不是都會先找到你那裡的嗎?」

蘋可一臉不高興地回應:「幹嘛說得那麼難聽……人家只是想看看被害人的『石頭』裡面有什麼……」

「被害人的『石頭』?」

「對呀。你看嘛,屍體的左手打開,成了猜拳時的布,右手則是緊握成『石頭』吧?任何人都會想知道裡面握有什麼呀,這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蘋可說的沒錯,屍體的左右張開,露出掌心,右手則是緊握著,貼在身旁。

「讓你感到好奇的應該是手掌裡面的鑽石戒指吧?」

基德說完後,抬起屍體的右手,哈布斯曼死後身體還未完全僵硬,手指可輕易扳開。手背沾有血跡,但手掌——緊握的內側部分是乾淨的。裡面沒有蘋可期待的鑽石戒指,但有一張皺巴巴的小紙片。基德取出來放在邊桌上,慎重地攤平。

兩張紙片感覺就像是從大型紙幣撕下來的右邊截角。除了被撕開的部分呈鋸齒狀外,另外三邊的邊緣都很平整,而且三邊都有細小的綠色邊框圖案。有印刷的正面底色是乳白色,背面空白。正面的印刷可認出一些內容:首先是上方的數字50,正中央有NDS的文字,下面畫有細橫線。

基德將頭從紙片抬起來,望著博士問說:「知道這是什麼嗎?」

博士慢慢點頭說:「嗯,看來應該是跟農工階級無緣的東西。這是支票的一角。你看右側邊緣不是有騎縫線嗎?這是從支票薄撕下來的支票被扯斷的一小角。正中央的NDS就是金額欄表示英鎊的最後三個字母 。」

「哪數字50呢?」

「如果是根據我所使用的支票來看,應該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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