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克雷鬼謀殺案 第三章

「到底巴士達會被哪裡的魚給吞掉呢?」蘋可問。

布爾博士驚訝地反問:「你是什麼意思?」

「嗯,因為爭奪巴士達的雙方人馬不都像是魚嗎?就像是加勒比海的梭子魚對泰晤士河的白斑狗魚之戰。嗯……據說梭子魚比鯊魚還可怕,所以還是他們會贏咯?」

基德也起了興趣,加入話題:「你是指管理巴士達樂曲的巴拉庫達的唱片公司,『海林格斯音樂』咯?根據鵝媽媽童謠里的下判斷的話,那個黑人D檢贏得這場爭奪戰的可能性比較大。」

聽到這句話,裘蒂的表情不太好看,基德不禁反省自己玩笑開得太過頭。

偵探三人組加上裘蒂,四人留在基德的房間里繼續交談,那天晚上基德等人也決定住在哪裡。

小屋共有十間,分成兩列,各有五間。前列靠近東方,由北到南分別是一至五號,依序住著哈布斯曼、巴士達、巴拉庫達、砂糖男孩和哈威。位在石牆上,地勢較高的第二列,由北到南分別是六至十號,主要住樂團成員以外的人,依序是裘蒂、基德、蘋可、布爾博士和亨利。

時間已近將近半夜十二點,從傍晚六點就待在巴士達房間的偵探三人組直接留在基德房間用餐,裘蒂先去幫忙巴士達從一號房搬到二號房,讓疲倦的他入睡後,八點左右才來到基德的房間。之後,四個人就一邊用餐、一邊聊些有的沒的,當話題總是會回到鵝媽媽童謠的威脅信上。

基德試圖用愉快的語氣改變話題:「這次的樂手技巧都很棒嘛,是怎麼找來的?」

「是嗎,技巧是還不錯啦,但該怎麼說呢……就是彼此不怎麼交心。之前的成員是巴士達過去還在鬼混時交到的好朋友,所以很放心……砂糖男孩和哈威分別來自鄉下的教區,在面試之前巴士達從來沒見過他們,覺得他們總是偷偷摸摸的,令人無法信任……」裘蒂的神情依然愁眉不展。

「那哈布斯曼呢?」

「他好像是巴士達最近才認識的,對我也不太敞開心房,看起來像是巴士達的朋友,有時卻會突然很見外,總之我現在跟樂團處得不是很好……」

「該不會是因為嫉妒吧?」蘋可突然這麼說:「巴士達身邊的人知道你深愛著他,所以都嫉妒你。」

蘋可是否說中了樂團成員的想法?這點不確定,但她至少說中了裘蒂心中的想法。

裘蒂用力點頭說:「巴士達是個可憐人,明明很膽小,卻好像被什麼附身一樣,硬要勉強自己,想要扮演不是自己的他人。他被周圍的人利用、壓榨,最後只會粉身碎骨而已。」

蘋可邊嘆氣、邊說:「你無論如何都得讓明天的演唱會取消才行。」

「放心好了,我一定會保護他的,我……」

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起。

基德拿起電話接聽,從話筒那頭傳來沙啞的聲音:「你是……基德……刑警嗎?」

「是的,你是誰?」

「我是巴士達……感覺不太對勁,很可怕,你可以過來嗎?」他的聲音顫抖著,給人一種迫切感。

「怎麼了嗎?」

「不知道,我覺得好像有人在這裡。對了……也許是惡靈達比,他是來殺我的,可惡!有人在這裡。喂,你快來我這裡,來二號房……啊,畜生!」傳來一陣激烈的碰撞聲,然後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基德趕緊放下聽筒,對大家說:「巴士達好像出事了!」

基德等人立即行動。二號房的相對位置就在基德他們所在的七號房的正下方,基德沒有繞遠路從西邊的玄關門走出去,而是穿越東側面海的法國窗,直接下到二號樓去。

他推開法國窗,看見外面是鋪有紅磚的陽台,前面有樹籬隔著,石牆下面可以看見地勢較矮的二號房。基德撥開樹籬,跳下不是很高的石牆。

眼前是二號房的玄關門口,有兩個人影扭抱在一起。在幽微的月光下,只看得出來一個是白人、一個是黑人。兩人都沒有說話,開始互毆。躲開白人右勾拳的黑人以右直拳反擊,黑暗中只能聽到兩人激烈的喘息。

基德趕緊靠上去,大喝一聲:「住手!」

兩人吃了一驚,同時停止動作,轉向這裡。基德認出兩人是巴拉庫達和亨利這兩個魚類宿敵。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為什麼在這裡?」

亨利氣憤難消地回答:「後來我們兩人有繼續談,最後決定找來巴士達,三個人一起協議契約問題。在前往巴士達房間的途中,這傢伙又口出惡言,氣得我不一小心動手……」

巴拉庫達也皺起眉頭說:「那是我要說的話才對,我已經受夠這個傲慢的百鬼了!」

基德急得大罵:「現在不是爭這些的時候!巴士達好像出事了,我剛剛接到他求救的電話。」基德說完,立刻衝進二號房。

背後的亨利還在問:「巴士達不是住在隔壁房間嗎?」

「他和哈布斯曼換了房間。」基德焦急地扭動門把。「不行,裡面上鎖了。」他對著門內大聲呼喚:「喂!巴士達,你在幹什麼?快開門呀!」

這時從小屋裡面傳來含混不清的叫聲:「畜生,你想殺了我嗎?你終於來了。可惜就算殺了我,也無法侵犯神,神是永遠不滅的,可惡的巴比倫……可惡的達比!」他們只聽到這些,之後不斷傳來的是令人感覺不舒服的野獸喘息聲。

基德吃驚地轉過頭說:「不行,這樣來不及,快繞到海邊那一邊……」

巴拉庫達和亨利的人影早已不見了,基德連忙急起直追。他從小屋旁邊繞到後面的陽台。玻璃法國窗對外敞開著,房裡的燈光照射到外面。基德走進房裡,看到法國窗左手邊靠海的位置擺著床鋪,亨利在窗前彎腰蹲著,背對基德的方向,巴拉庫達則是木然站在稍微有點距離的桌子旁邊。

基德走到床邊,看著兩人視線的前方。

巴士達就躺在那裡。

一把奇怪的刀插在他的左胸口,刀柄分別塗上紅黃綠三種顏色,刀刃只露出一小部分。不過可藉此看出刀身有些彎曲。軍用上衣下的T恤滲出血跡,白色床單也染上一陣片鮮血。巴士達的左手握住刀柄,似乎想拔起刀卻徒勞無功,右手則是軟弱無力地伸向頭部。視線轉往4頭部的基德,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他的辮髮不見了,那頭獅鬃般的長髮居然消失無蹤了。

巴士達的頭髮被剪得只剩半寸長,頭髮參差不齊,像生手剪的,身上穿的又是軍用上衣,所以他看起來就像是被關進監獄的悲慘囚犯。床鋪四周到處散落著被剪掉的斷髮,不過最讓基德驚訝的,是那顆頭四周的異樣景象。

哪裡有五條熏制的鯡魚,基德認出那是蘋可帶來的禮物。煙熏鯡魚就像是聖人的光環一樣,在巴士達的頭顱周圍呈放射線狀排列。

基德趕緊將手搭在巴士達的頸部,感覺不到脈搏的跳動,不過還有溫度,看來巴士達才剛剛斷氣不久。接著基德在屍體旁邊發現一張紙,仔細一看,就是傍晚裘蒂拿給他們看的那紙鵝媽媽童謠威脅信。

「畜生!是誰幹這種事……簡直瘋了。」從背後窺探的亨利大罵。

死者像是受到驚嚇似的睜大眼睛,微微張開的嘴巴一動也不動,永遠也不可能回答他們提出的疑問。

這時房間響起尖叫聲,叫聲來自裘蒂。她站在法國窗前,手掩著嘴巴,無法動彈,後面站著氣喘如牛的布爾博士和蘋可,由於他們是繞路過來的,現在才剛剛抵達。亨利一把抱住準備衝到巴士達身邊的妹妹裘蒂。

基德警告大家不能觸碰屍體,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推開浴室門。

裡面沒有人。

接著,他又走向法國窗對面的玄關,確認門的狀況。喇叭鎖的按鈕從裡面上鎖,門鏈也扣上了,走進玄關,右手邊是衣櫃,基德打開檢查,裡面只掛了幾件巴士達的衣服和旅行箱,房間里能夠躲人的空間就只有那些了。

基德回到法國窗前,跟布爾博士說:「這間小屋裡沒有躲任何人,你們來這裡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人?」

布爾博士搖頭回答:「沒有,兇手難道不是從法國窗逃往海邊的嗎?」

基德立刻走到陽台,環視整個海岸,沙灘在月光照射下閃著銀色的光輝,完全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規律的波濤聲引人入眠,帶著海水味的冰冷海風刺痛臉頰。

基德不敢大意,他一邊觀察周遭,一邊往隔開陽台與海灘的樹籬走去。突然間,樹籬里動了一陣騷動,一個黑影撥開樹籬現身。基德做出靈敏的反應:他立刻出手打向對方肩膀,動作遲鈍的對方發出一記悶哼。基德趁勢撲上去,將黑影推倒在樹業里,兩人就這樣一起滾落在沙灘上。

背部受到撞擊的基德痛得喘不過氣來,先站起來的黑影俯瞰著他。那是一名身材魁梧的黑人,身穿一件墊肩很誇張的奇妙外套,是半個世紀前黑人特有的凱迪拉克風格,基德對那種裝扮很有印象。

「這不是祖特嗎?」

被喚作祖特的男人拍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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