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問河馬吧 第二章

現場取證結束,屍體也被運走後,福爾摩斯二世開始在園長室里進行詢問。首先被送上砧板的是始終停留在現場的莫謝西和恩嘎嘎。

福爾摩斯二世看著這一高一低的奇妙黑人組合,露出困惑的表情,問道:「嗯……先從形式上的問題問起吧,我想請教兩位昨晚的行蹤……」

莫謝西將滿月般的雙眼睜得大大的,打斷二世的話:「你是在懷疑我嗎?我沒有殺人園長他很照顧我。身為八個小孩家的老公,我吃過不少苦,在金夏沙找不到像樣的工作,只能跟拉丁裔的外勞一起當鐵路工人,把我從哪裡救出來的就是李維史東園長。」

基德插嘴問:「金夏沙是非洲最大的都市吧?我聽說人口比加州還多,在那種地方也找不到工作嗎?」

莫謝西龐克男如此豐富的常識,他回答說:「是呀,很遺憾……」

「你在大學主修什麼?」

「我畢業於金夏沙大學的精靈哲學系,主要研究殼物靈( spirit)。」

基德一聽就聳了聳肩,好像在說「這樣當然沒搞頭啦。」

福爾摩斯二世則臭著臉說:「原來你整天在大學裡喝玉米酒耽誤功課,難怪會找不到像樣的工作。不過那不重要,我只是基於形式提問,請你好好回答,昨晚你做了些什麼?」

「這個嘛……我人在飯店,我可以證明,恩嘎嘎也都一直和我在一起。九點以後到隔天早上,我們都住在附近的喜來登飯店。對吧,恩嘎嘎……」他換一種語言提問:「恩嘎嘎,諾…奇搭滋滋…巴拉…奇搭卡…孫…蘇魯洽……」

恩嘎嘎一臉認真地點頭說:「嗯,奇搭,帕。」

「看吧!」莫謝西看著福爾摩斯二世,催促他問下一個問題。

從老偵探的表情來看,他似乎還無法接受對方的話,但他還是換了個話題:「那你知不知道有什麼人怨恨李維史東園長呢?」

莫謝西舔了一下厚唇回答:「嗯……應該還不到怨恨的地步啦……」

基德又插嘴說:「我還是很在意園長桌上的那筆巨款。」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不是嗎?那可能是將動物賣給剝製業者後拿到的錢……」

基德打斷他:「沒錯,剛剛在你回答之前表情突然有了轉變,我在意的就是這一點,其實那筆錢是應該有什麼隱情吧?」

莫謝西挺直身體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福爾摩斯二世用輕鬆得像是在聊天氣的語調說:「應該是上個禮拜吧?我們親切的龐克刑警把一個做偽證的嫌犯的手臂扭斷了……」

莫謝西嚇得渾身顫抖。「啊,我想起來了。對了,我想起來了,怎麼會突然忘了呢。那些錢大概是要用來買嗎啡的。」

「嗎啡?」老偵探大吃一驚。

「是的,其實我很不想揭園長的瘡疤,但是園長剝製業者工藤買咖啡和其他的葯,大概是為了緩和自己的病痛吧。好像從很早以前他們就開始交易了。工藤是剝製業者。也兼營藥品中介……」這時,莫謝西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說:「對了,是工藤!一定是工藤殺的沒錯,因為他是個狡猾的男人,交易的時候出了問題……肯定是這樣子沒錯。」

「諾巴…孫蘇蘇…梭馬林…奇。」恩嘎嘎突然插嘴說。

福爾摩斯二世連忙問莫謝西:「他說什麼?」

「他說關於園長,我有句話要說。」

「那當然要聽聽看,你快跟他說。」

莫謝西一傳完話,恩嘎嘎便開始說話。因空氣。齒槽和捲舌三者關係產生的咂舌聲不斷傳出,讓他的語言聽起來就像是接吻或老鼠叫,感覺很可愛。

「他說園長是真正的『窮人』。」

「什麼意思?」

莫謝西翻譯後,恩嘎嘎立刻站起來,將纏在脖子上、看起來很拘謹的領帶一把扯掉,丟在地板上,態度堅決地說:「蘇…看看…苦…滋…滋…奇…塔基。」

「他說就是因為用這樣的東西纏著脖子,西方人才很痛苦、很貧窮。」

「秋…奇…滋。」

莫謝西翻譯:「恩嘎嘎說:我的穆布迪矮人族總是穿無花果樹皮做的衣服生活。最近有生意人來,帶來了褲子和襯衫,附近的農民早就會穿那種東西了,所以穆布迪族人也想要。這些衣服的價錢很高,比方說麻質褲子和印花襯衫就值五頭藍虎。用穆布迪族的狩獵方法。一天頂多獵得到一頭獵物,其中一半必須充當他們的食物,因此為了得到衣服,至少得從早到晚工作十天才行。以前穆布迪族十天里只要出去打獵三、四天就夠了,很寬裕,很『富足』,可是他們最近不斷欠商人債,變得很『貧窮』。西方人看到我們穿樹皮生活,嘲笑我們很『貧窮』,但你們其實才是貧窮的,不是嗎?看來,園長吃了不少的苦,恐怕是因為他的慾望所致吧,因為他不想失去自己所擁有的。被佔有慾附身的人,其實是最『貧窮』的。」

福爾摩斯二世愕然地說:「他真有說那麼長的話嗎?我覺得他只說了一點點呀。」

莫謝西一本正經地回答:「是的,他們說的是科依桑語系的蘇瓦梭多語,翻譯過後是這樣子沒錯。」

福爾摩斯二世有些疑惑地反問:「所以他想說園長的死是因為他的慾望所致?」

莫謝西一傳完話,恩嘎嘎又開始激動地說話:「…………………………(一堆如前文那樣的火星文,懶得錄了……自行了解就好)」

莫謝西轉向說:「他說沒錯。」

「嘎?就只有這些嗎?」

莫謝西耐心地回答:「是的,只有這些,蘇瓦梭多語就是這樣。」

福爾摩斯二世精疲力竭地表示:「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莫謝西和恩嘎嘎回到飯店後,剝製業者工藤立刻被傳喚過去。工藤英作有一頭完全往後梳的黑髮,兩撇鬍子有如泥鰍,戴著深度眼鏡。

他一進入園長室就打躬作揖:「各位好,各位好。」然後朝四周露出他充滿東方神秘氣息的笑容。

福爾摩斯二世問完對方的職業、住址後,立刻祭出奇招:「事實上,我想請教的是關於你賣給園長的那些嗎啡……」

工藤的笑容不但沒有消退,簡直像是黏在臉上一般,說道:「哎呀,這真是珍珠港突襲嘛!我的確是個藥品中介,但我可從來不會輕易把那種東西交給外行人。園長和我的交易就只限於動物剝製,關於這一點,園長也很頭大。因為日本資方買下了海德公園改建成豪華主題樂園,使動物園的遊客頓時銳減,所以我才會前來收購死掉的動物……」

「你們交易進行中有沒有發生什麼爭執?」

「完全沒有,倒是園長的私生活有些狀況……」

「私生活?」

「是的,你們調查過園長太太了嗎?那個年輕又漂亮的太太……園長的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好,無法得到身體方面滿足的太太搞外遇,視老公為眼中釘的情況也是很有可能的……啊,這些都只是謠傳,太多嘴恐怕得『切腹』才行呀……」

福爾摩斯二世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哼,不要亂說別人家的是非。你到處買嗎啡的事,我們也是聽謠傳得知的,該不會連海洛因也有賣吧?怎麼樣呀?昨晚你在哪裡做了什麼事,還不給我說清楚!」

工藤冷冷地斜睨二世一眼,然後迅速恢複了笑臉:「喔,要問昨晚的不在場證明嗎?可以呀,既然這樣,我就說咯,我呢,很諷刺地,昨晚剛好擾擾了你們的同事呀。」

「什麼?」

「我在東區因為毒品持有嫌疑被拘留了,雖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哪些葯,結果警方沒有證據,我今天早上就被釋放了。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去蘇格蘭警場確認看看呀?要我告訴你們電話號碼嗎?嗯,沒事了嗎?那就告辭了。」

工藤離去後,基德立刻跟警場聯絡,確定工藤從昨晚九點到今天早上遭到拘留的說法屬實,毒品課早就掌握工藤的把柄,但這次卻撲了個空。接著被傳訊的是園長夫人海倫,二十五歲,和園長相差了三十歲以上,是個金髮美女,身材比一般人嬌小,如工藤所說,長得很漂亮她露出燦爛艷麗的笑容,雍容華貴地走入房間,彷彿多情的紅鶴。

「是呀,我先生過世後,我的確是唯一的繼承人,可是我能繼承的根本就是堆積如山的債務,一點好處也沒有。」回答過幾個問題後,海倫四兩撥千斤地面對行兇動機的追究。

「是嗎,哪你傳說中的男朋友是怎麼看這件事呢?」

海倫挑起眉毛反問:「哎呦,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工藤先生。」

海倫情緒激動地說:「那傢伙真是多嘴!居然拿我當擋箭牌,可惡的日本猿猴!」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改口:「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太過激動了,不過……好吧,我是有個情人,我承認,因為他可以證明我案發時不在現場,昨天晚上我都是跟他在一起。」

「在哪裡呢?」

「我們在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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