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上鎖的門——七月十七日,下午四點十分

「又有什麼事,松浦?把我叫來幹什麼?」諫早重重地坐到木頭椅子上,抬頭向千鶴問道。這是在千鶴的房間里,這裡除了他倆並沒有別人。

「有件事我想儘早告訴你。」千鶴興奮地回答道,那副樣子就像考試得了滿分的孩子把好消息告訴父母。

「有事告訴我?到底什麼事?昨天我不是對你說過了嗎,凡事都得小心再小心,因為兇手藏在哪兒誰也不知道。即使他也是『喬治』的受害者,畢竟也殺過人。而且,你也知道,今天早晨兇手還用那種方式警告過大村呢。」

「這我知道……」

千鶴的頭就像一束枯萎的花似的低了下來,聲音也輕了幾分。

諫早也意識到自己把話說得太重了。「沒什麼,你知道了就好。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松浦君的安全了。」

「沒關係,是我做事不夠小心。昨天說的話你沒告訴長崎吧?」

「我哪會告訴他呢!那傢伙最可疑,我根本就不可能那樣做。」

「是啊,我想你也不會……」看來千鶴還是有些不放心。

「怎麼啦?」

「不不,沒什麼。」千鶴回答道,「也許是我多心了。」

「你指的是什麼事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只是『多心』就好了。那傢伙能幹出什麼事來誰也不知道。」

「是啊,長崎君是有許多地方讓人看不慣。你看他剛才在酒廊里那副滿臉帶笑的模樣,也太嚇人了。」千鶴回想起了剛才的場面,小聲地嘟嚷道。

「是啊!你看他那副大腹便便、髒兮兮的樣子,實在讓人討厭。他還是個典型的色鬼,我只到過他的房間一次,看見屋裡滿滿當當擺著的都是色情遊戲和黃色照片,多得簡直讓人無法下腳。雖然我也喜歡玩遊戲,可是那種遊戲還真玩不來。聽說他還因為喜歡在網上搜尋那些外國黃色網站,欠下了一大筆國際話費呢。」

「是嗎?我早就知道那傢伙會這樣。」千鶴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要說他是『喬治』的幫凶,我還不敢完全確信。不過,你千萬可別總是盯著他看,那樣他會起疑心的。」諫早又叮囑了幾句。

「我想還不至於吧?我對自己的表演還是有信心的。希望能麻痹他,再從他口中掏出一些話來。」千鶴十分有把握。

「你還挺自信,但千萬可別太過自信了。」

「你就放心吧,我會很小心的。可是,諫早君,你對『喬治』的事情是怎麼看的?」千鶴突然改變了話題,聲音也壓低了一些。

「什麼意思?」

「繼美遇難後也是如此。這位『喬治』每次將目標殺死後,總要把屍體留在身邊長達一個月,這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看來,警方對此也並不理解。諫早君比起我來,和佐世保打交道的時間要長得多,所以我想問問諫早君對此有何見解。」

「很遺憾,我對這些殺人魔鬼的想法完全不了解。對於佐世保肯出大價錢買下這種鬼屋之類的做法,我只是覺得有些不正常而已。說實話,阿基里斯俱樂部里的佐世保與殺人魔鬼『喬治』——我還是很難把他們重疊在一起。」

言外之意,諫早仍然不肯相信佐世保就是「喬治」。

但千鶴仍裝出沒有聽出話里的意思,接著說:「我思考過其中的原因。我想,佐世保之所以選擇與自己的姐姐相貌相近的人下手,而且還把屍體留在身邊一個月之久,也許是出於某種思念。」

「電視上也有人發表過和你類似的意見,但我並不這麼認為。如果這樣的話,他何必要把這些女孩殺死?把她們留在身邊不是更好些?以佐世保的實力,找多少個這樣的女孩做情人都不是難事。對此,我還是無法理解。再說,把屍體放在身邊一個月,那豈不腐爛成一堆臭肉?我想那副樣子會嚇得他做噩夢!繼美被發現時……」

「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不愉快的事情。」

「沒關係。」諫早不以為然地說道,「那麼,你就直說吧,把我叫到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我想你不是光讓我來說這些事情的吧?」

諫早切入了正題。

「你已經看出來我有事找你?」

「早看出來了,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滿臉興奮,面紅耳赤。」

「是這樣的……」也許是為了平靜一下心情,千鶴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發現通往秘密房間的入口了!」

「真的,松浦君?」諫早忍不住跳了起來,坐著的椅子「嘎吱」響了一聲。

「真的,不會錯。因此,我才把你叫來告訴你一聲。」

「通往秘密房間的入口到底在哪兒?」

「就在螢之間的緊裡頭,放置著蠟像的那個小房間的牆壁可以打開,裡面就會露出通往地下的樓梯。裡頭黑洞洞的,往下走完台階後,前面還有一道很結實的門。」

「你進到這道門裡了?」

「沒進。門上了鎖,進不去。當時我才感覺到自己面臨著危險,我想,兇手可能就躲藏在門後。雖然兇手也許是個可憐的受害者,但畢竟也是殺人兇手啊!」

「你的想法非常正確。不過,你是怎麼發現這個秘密的?平戶君他們以前尋找過許多次,卻都一無所獲。」

的確,平戶也曾懷疑過那堵牆上是否有密道通道,還用手仔細地敲過牆,可最終還是沒能發現什麼。島原也是如此。也就是說,兩位以偵探自詡的男生都無法找到的秘密,讓千鶴這位女生毫不費力地發現了。

「今天早晨我剛進去時並沒有發現——在島原離開後我才進去的。我不止一次進過這個房間。第一次進去時,牆角擺放著的座鐘正好響了起來,我一看,時間竟然晚了一個小時。我以為由於這個房間平常無人出入,因此座鐘慢了也沒人調整……可是第二次進去時,也就是平戶君他們已經進到螢之間之後,我一看,座鐘已經恢複了正常時間。起初我想也許是誰發現時問不準偷偷給調整過來了,可是後來一想,要是館主佐世保還在,也許他會這樣做,但在這種危險狀態下,其他人哪有工夫去管這種閑事?!因此,我感覺有些奇怪,心裡就惦記上了。後來,我再次進入那個房間,這才找到了其中的秘密。」

「這可太危險了,什麼都沒發生,真是運氣不錯。」諫早委婉地埋怨了一句。

「現在冷靜下來一想,確實相當危險,可是當時已經顧不上了,一心只想破解其中的奧妙。我進去後把座鐘往後撥了一個小時,可是什麼變化都沒發生。這樣等了一分鐘以後,我開始懷疑自己,想再把座鐘調回到正常時間。這時,只聽放置雜物的房間里發出了巨大響聲。我便慌忙進到小屋裡一看,這才發現靠里的這面牆上橫向裂開一條一米長的縫隙,裡面露出一道通往下方的台階。」

「也就是說,台階下面就是這個秘密房間,對吧?你居然能找到這個秘密。」諫早感嘆地誇獎了一句。

千鶴根本不以為然,繼續說道:「那時我什麼都顧不上了。可是,下了台階來到那道門前的時候,因為感覺周圍陰森恐怖,最終我還是逃離了那裡。」

「那麼做是對的,這可不是什麼遊戲。平戶他們雖然表面不說,但心裡卻做了最壞打算。」

「他們做了最壞打算,是嗎?」千鶴驚訝地抬高聲音問道。

「要是不慎刺激到兇手,也許會遭遇反擊,他們對此已經有所準備。你別忘了,浴室里還留下過那幾個紅彤彤的大字呢。」

「他們膽子也太大了,我就沒有他們那種勇氣……」

「『喬治』可能就在這個的團體中,我們要更加小心。你有足夠的勇氣,可是今後應當避免這樣冒失的行動——這根本算不上是勇氣,只能算是無謀。」

「聽你這麼一說我真後怕,弄不好的話也許剛走一半時,兇手就會撲出來對我進行襲擊!」說到這裡,千鶴的嗓音微微顫抖起來,終於意識到當時有多危險了。

「就算對方是個女人,但既然已經殺死了佐世保,很容易再次出手殺人。而且,對於這條秘密台階,對方比你要熟悉得多,手裡可能還帶著兇器,實在防不勝防。」

「你說得對。就拿我說,也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因此……」

千鶴說到這裡,猶猶豫豫地停頓了一下,求助似的繼續說道,「也許太過冒失了吧。你能跟我再去那裡一趟嗎?要能進入那個秘密房間看看就好了。現在除了諫早君外,我已經無法相信別人了。」

「那可不行。」諫早當即拒絕,「恐怕連我也不是兇手的對手。兇手舉著刀,躲在門後面的可能性相當大。你發現了這些秘密已經夠了不起了,應該見好就收,不能一意孤行。」

「可是……」

「另外,要是佐世保真是那個『喬治』,你想,那道門後面等著你的將會是什麼?」

千鶴一句話也回答不上來。十秒,二十秒,令人窒息的寂靜充滿了整個房間。

確定自己的話已經產生效果後,諫早又教導似的說道:「也許秘密房間里儘是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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