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之前,我和老爸一起前往廣尾。
和美型男在廣尾見面之前,我們偵察了聖特雷沙公寓附近的情況,是藏的手下和新納粹的人似乎沒有派人監視那裡。
確認無人監視後,我走進「麻呂宇」,向星野先生說明情況,請他延遲開店時間。
老爸等我搞定後,發動了Cedric,前往新納粹位在五反田的巢穴。
我坐在吧台,喝著星野先生泡的咖啡默默等待著。
不一會兒,一輛美國禮車在「麻呂宇」旁停了下來,美型男獨自走下後車座。他走進「麻呂宇」,司機留在車上。
「你很準時嘛。」我說。「麻呂宇」的掛鐘指向正午十二點整。
「少要嘴皮子了,你開條件吧。」美型男站在入口處說。
「先喝杯咖啡吧?你們上次給這家店添了不少麻煩,付點咖啡錢也不為過吧?」
美型男臉頰抽搐了一下,「那給我一杯維也納咖啡。你別想設計我,司機在車上等著,如果有什麼意外,會立刻打電話通知會長。」
「我知道。」說完,我指了指窗邊的桌子。
「我們坐在那裡邊喝咖啡邊聊吧。坐在那裡,你家的司機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可以啊。」
我和美型男面對面坐在桌前。
「證明五月還活得好好的證據呢?」
美型男從白色立領衣服里拿出錄音帶和拍立得照片。
照片上的五月拿著今天的報紙。臉上有好幾處瘀青,沒有化妝的五月已經恢複了男人的樣子,身上穿著尺寸不合的戰鬥服。
我將錄音帶放在「麻呂宇」放背景音樂的錄音機里。
「冴、冴木……我是安田。我目前很好,但希望可以趕快獲得自由。請你把晴夫手上的那幅畫交給這些人……」
「就是這麼一回事。」美型男冷冷地說。星野先生送上維也納咖啡時,他從立領衣里拿出皮夾,將一萬圓紙鈔放在桌上。
「不用找了。」
星野先生挑起眉毛看著我。
我聳了聳肩。星野先生沒有收錢,走回吧台。
「交換方法呢?」
「你和是藏豪三兩個人去飯店大廳,把安田五月帶來。」
「你們要勞師動眾,請會長出面嗎?」
「如果他對塞尚不感興趣的話,當然就另當別論了……」
美型男拉了拉衣服,說:「哪一家飯店?」
「神谷之前住的赤坂K飯店怎麼樣?」
「日期和時間呢?」
我張開嘴正想說話。這時,吧台的方向傳來「咚登、康啷」的聲音。
我和美型男同時轉過頭,看到星野先生倒在吧台內,米勒站在那裡,手上拿著槍。吧台後方的「麻呂宇」後門敞開著。
「怎麼回事!?」美型男問。
「不要吵!」米勒用英語說著,跨過倒在地上的星野先生。槍口瞄準我和美型男中間。
「你是誰?」美型男立刻用英文問。
「我來自以色列,要拿回塞尚的畫。」
「摩薩德的單幫客嗎?」美型男目瞪口呆,他想起米勒之前打死他手下的事。
「你!」米勒用槍口對準我說:「過來這裡。」
「你在說什麼?」
「高中生應該聽得懂這種程度的英文,他叫你去他那裡!」
「我嗎?」
「對啦。」美型男不耐煩地說。
「為什麼?」
「這個少年問你為什麼。」美型男問米勒的話音剛落,米勒手上裝了消音器的槍立刻開了火,打中了美型男面前的維也納咖啡的咖啡杯。美型男臉色大變地站起來。
在外面待命的禮車司機走下車,站在「麻呂宇」的窗戶旁。美型男用手勢制止了司機後問米勒:
「你有什麼目的?」
「塞尚在這個少年的父親手上。」
「你打算帶走嗎?」米勒看著美型男。
「你是是藏的手下吧?」
「沒錯。」
「我在川崎那個還未完工的遊樂園看過你。」
美型男默默注視著米勒。
「過來!」米勒對我說。我緩緩站了起來,走向米勒。米勒用左腕勒住我脖子,槍頂著我的後腦勺。
「我正在和這個少年做交易。」美型男慌忙說。
「這傢伙到底打算幹嘛!」我用日語大叫。
「閉嘴!」米勒說,我閉上了嘴。
「你轉告少年的父親,用畫來交換他兒子。」
「你以為我會照你說的做嗎?」美型男大叫。
米勒說:「即使我將塞尚帶回以色列,最多只能拿到勳章而已。我記得你們原本打算用一百億圓買那幅畫。」
美型男露出驚訝之色,說:「你怎麼……?」
「我一直在監視修密特那票人,我將近六十年的人生都在獵殺這些人。」
美型男倒吸了一口氣,米勒繼續說道:
「我至今仍然對納粹恨之入骨,但我差不多要退休了,餘生想要享受優雅的生活。」
「什麼意思?」美型男縮起下巴,盯著米勒和我看,眼中露出狡猾的眼神。
「如果我從這個少年父親的手上拿到畫,你們願意花錢買嗎?」
「多少錢?」
「我不會要求一百億,一百萬美金就夠了。」
「應該不是圈套吧?」
「我正打算背叛組國,光沖著這一點,一百億美元都嫌少,但我只想在巴哈馬或是法屬新喀里多尼亞靜靜地度過餘生。」
美型男眯起眼睛。
「要一手交錢,一手交畫。」
「沒問題。少年的父親由我負責交涉,我之前曾經救過他一命,他父親應該不會拒絕。」
「他在說什麼?」我問。米勒立刻用手槍的槍托擊中我的後腦勺。
「不是叫你閉嘴嗎!」我呻吟起來。真的好痛。
「等你拿到畫,就和你做交易。」美型男說。
「好,告訴我聯絡的方式。」
「你打這個電話,〇三〇……」美型男告訴他汽車電話的號碼。
米勒聽完後,點點頭說:「好,等我的消息。」說完,就拖著我往後退。
「麻呂宇」的門打開了,美型男的司機沖了進來,他的右手插在上衣內側。
「和輝老大,你沒事吧!?」
米勒猛地把槍口對準了司機。
「等一下,」美型男用日語大叫,「別亂來,這和我們沒有關係。」
「啊?」
司機滿臉錯愕地看著美型男,美型男嘴角浮現惹人討厭的笑容。
「先生,祝你成功啰。」
米勒冷冷地點頭,拖著我走出「麻呂宇」的後門,坐上了停在那裡的五門車。
車子遠離廣尾,來到安全的地方後,米勒停下車,看著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我問:
「Are you OK?」
「OKOK」我嘴上這麼回答,但其實真的很痛。
「你也這麼用力打星野先生嗎?」
「星野?」
「喔,那個酒保。」
「不,他是好演員。」
「太好了。」我點點頭,打開五門車的車門。米勒用眼神問我要去哪裡,我指了指公用電話。
我用公用電話打電話到「麻呂宇」。
「這裡是『麻呂宇』咖啡店。」好演員接了電話。
「我是隆,現在方便說話嗎?」
「沒問題,他們很快就離開了。」
「嗯,那個美型男看起來怎麼樣?」
「他的表情很複雜,好像不知道該喜還是憂。」
他順利上鉤了。
「了解,如果老爸打電話來,告訴他我回去赤坂了。」
「好,知道了。」
我回到「喜多之家」大約一個小時後,老爸回來了。
「聽說一切順利。」老爸瞥了一眼我頭上的包。
「有沒有最佳表演獎?」
「要不要我用口水擦一擦你頭上的包?」
「不必了,你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他們似乎很不耐煩,隔著門都可以聽到老太婆在大吼大叫。他們正為找不到線索發愁呢。」老爸看著米勒,用英文又向他重複了一遍。
「這是好機會。」米勒點點頭,老爸拿起電話。
「這次輪到我上場了。」
老爸撥打了禮車上的汽車電話,美型男立刻接起電話。
「我是冴木,我兒子還沒回來,你該不會違反了交易條件吧?」老爸的聲音很緊張。
「啊喲啊喲,冴木先生,你終於打電話來了。因為我沒辦法聯絡你,正在傷腦筋呢。」美型男語氣從容不迫,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阿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