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於美好、富裕、豐富多採的生活的嚮往,自古已然。在中國廣大的土地上,因著氣候和水土種種的關係,江南人民的生活,就比塞北美好富裕得多。因此我們歷代的文人學士,對於江南總是念念不忘,戀戀不捨。只看他們寫過多少調奇「憶江南」「望江南」的小詞?在他們的詩詞中江南的生活又是怎樣地豐富多采?「龍頭舴艋吳兒競,筍柱鞦韆游女並」,「曲岸持觴,垂楊系馬」,「開簾送酒,臨水懸燈」,這些賞心樂事都聯繫著「綠如藍」、「碧於天」的最可愛憐的江南春水。「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因此,對於無水或者水少的寒冷枯黃的塞北,在他們的作品裡就充滿了反感,像「衰草悉煙,亂鴉送日,風沙迴旋平野」這種衰颯荒涼的描畫,真是舉不勝舉。他們描寫的藝術越高,就越使得他們的讀者視塞北為畏途。身未出關,心裡已經充滿了「馬後桃花馬前雪」的委屈自憐的情緒了!至於「呼和浩特」、「烏魯木齊」那些生疏的名字,對於他們更是鳥飛不到的地方,除了流放的囚徒,和戍守的將士,是很少人自願到那裡去的。
我覺得,我們古代的文人學士的嚮往江南,一方面是他們大多數人習慣於不勞而獲、寄生寄食的生活,哪裡有好吃的、好玩的,就想往哪裡去;一方面,在他們那個時代,做夢也不敢想到人類是能夠改造自然的,只有現代的掌握了馬列主義的普遍真理,有了建設社會主義社會的理想,而且堅決地相信自己的力量和潛力的人們,才會團結起來,憑著自己的頭腦和雙手,把荒漠的塞北,一下子變成明媚的江南!
我初到十三陵水庫工地的時候,那裡還是彌望的荒沙禿嶺。水庫攔洪以後,我再去時,大壩前頭已是一片「綠如藍」,「碧於天」的湖水,把四周的山色映襯得十分空翠,十分明媚,大有杭州西湖的風味。密雲水庫我是在攔洪以後才第一次去的,真是遠山疊翠,綠波萬頃,和我記憶中的太湖,不相上下。今年春天,我還去過三門峽水庫工地,那是個更偉大的工程!我已經能夠想像三門峽水庫攔洪以後,從西安順流而下直抵洛陽,兩岸是魚米之鄉的綠油油的山村水郭……當我知道十年以來在我們廣大的國土上,已修建了六十多座大型水庫,和四百多萬處中小水庫和渠道的時候,我不知道應當用什麼樣的語言和文字,來表達出我的感激和歡喜。
在我們偉大的黨的領導下的六億人民,正在我們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國土上,縱橫馳騁,充分發揮著主觀能動的治水威力,等到南水北調和根治沙漠等遠大理想一一實現了以後,將會有山皆綠,無水不清,全國人民都過著美好、富裕、豐富多採的生活,塞北和江南將和我們的古人一樣,永遠成為歷史上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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