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部 榮耀何處尋?-5

4.法拉沙祭司拉斐爾·哈達尼在耶路撒冷接受我的採訪時曾說,一個"外國國王"在大規模拆毀埃及人神廟時,留下了他的祖先"在阿斯旺"建造的那座猶太神廟:

他卻沒有拆毀我們的神廟。埃及人看見只有猶太人的神廟沒有被毀,就懷疑我們和入侵者站在一邊。正因為這個理由,埃及人就開始反對我們,毀掉了我們的神廟,而我們不得不逃亡。

公元前525年,一位外國國王的確入侵過埃及,也的確拆毀了許多神廟。他的名字叫坎彼塞斯(Cambyses),是擴張成性的波斯帝國的統治者,波斯帝國是他的父親居魯士大帝建立的。埃勒法坦紙草書上有關於坎彼塞斯的記載:

坎彼塞斯侵入埃及之後,他發現了這座(猶太)神廟。

他們(波斯人)拆毀了埃及的所有神廟,但誰都不曾損壞這一座。

波斯人佔領埃及的時期一直延續到公元前5世紀末。在這個時期里,埃勒法坦的猶太人和波斯人密切合作。波斯人的保護被徹底驅除之後,島上的猶太神廟才被拆毀。因此,拉斐爾·哈達尼講述的這個民間傳說具有確鑿的歷史依據。

5.哈達尼還說,法拉沙人特別崇拜塔納·奇克斯島。我聽說,公元前5世紀時約櫃曾被送到這同一個島上。不僅如此,我在這個島採訪過的基督教神甫梅米爾·菲塞哈還告訴我:約櫃被藏在島上的"一個帳篷里",藏了800年,然後才被送到阿克蘇姆城。塔納·奇克斯島上用帳篷(或叫會幕)掩藏約櫃,我對此毫不吃驚。如果我的理論是正確的,那麼,把約櫃帶到該島的那些猶太人,其在埃勒法坦島的神廟想必剛被破壞不久,他們也應當知道所羅門聖殿當年被尼布甲尼撒燒毀的歷史。他們很可能做出了決定:從此永遠放棄正式的神廟,回到荒野流浪的純粹傳統上,那時的約櫃就被放在帳篷里。

6.最後一點也同樣重要:拉斐爾·哈達尼告訴我,法拉沙人的祖先到達衣索比亞以前,不僅路過了阿斯旺(即埃勒法坦),也路過了莫羅,"在那裡住了一段不長的時期"。1990年1月,我在安波博爾村採訪法拉沙祭司所羅門·阿萊姆時,他也提到了這兩個地方的名字。莫羅的廢墟被湮沒在歷史中1500多年以後,終於又在1772年重見天日了。這難道也是巧合嗎?發現莫羅廢墟的是誰呢?不是別人,正是蘇格蘭探險家詹姆斯·布魯斯(參見他的《1768-1773年尋找尼羅河源頭之旅》,1790年愛丁堡版,卷4,538-539頁)。

逃亡者之地

我感到,這一切都非常清楚地表明了我的思路是正確的。發現古代莫羅遺迹的不是別人,而正是我的老朋友詹姆斯·布魯斯,這一點更激起了我加快考察進程的的熱情。

我可以斷定,當年這位蘇格蘭探險家史詩般的衣索比亞之旅,目的就是為了尋找約櫃的下落(參見本書第七章)。因此,他找到了傳說里莫羅城的遺址,這太合情合理了。當年,約櫃在被送到衣索比亞的途中,就曾經路過了莫羅城。

可是,約櫃當年果真路過了莫羅嗎?在我看來,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沒有得到圓滿的回答:埃勒法坦島的猶太人當年離開該島後,為什麼要帶著約櫃向南方遷移呢?他們為什麼不去北方(例如去以色列)呢?

我發現對這個問題大概有幾種答案,每一種都有一定的道理:

首先,在公元前5世紀,耶路撒冷的猶太人已經習慣了沒有約櫃的生活。所羅門聖殿早已不存在,一座新聖殿(即第二聖殿)已經建了起來。何況還有一批戒備心很強的祭司們管理著第二聖殿,他們自然不會歡迎那些來自埃勒法坦的競爭者。

同樣,在公元前5世紀耶路撒冷提供的那種神學思想氛圍中,埃勒法坦的猶太人也會感到格格不入。宗教思想已經向前發展,人們不再認為上帝是半帶肉身的神,因而也不再認為上帝住在"二基路伯之間";那種約櫃佔據核心位置的崇拜形式,也已經大都被放棄了。

因此,約櫃的回歸將會引發許多潛在的災難性難題。埃勒法坦的猶太教祭司們很清楚:為了避免這些難題,他們應當遠離耶路撒冷。但又到何處去呢?他們顯然不能繼續留在埃及,因為埃及人已經在處處和他們作對,還拆毀了他們的神廟。同樣,從埃及北方離開埃及,這條路也很不安全。所以,合理的出路只能是向南走。

阿斯旺和埃勒法坦的總督又被稱為"南部諸國大門的總督",這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為了把約櫃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這些猶太人只需打開這扇無形的"大門",直接進入"南部諸國"就可以了,而南部諸國又被統稱為"衣索比亞"。"衣索比亞"是個希臘字,意思是"灼傷的臉",當時指深色皮膚的人所居住的所有地區。

這些猶太逃亡者去衣索比亞,這絕不意味著他們是到一片可怕的"terra inita"(拉丁語:未知的土地——譯者注)上冒險。相反,有直接證據表明:早在公元前6世紀,猶太群體的一些成員就已經到南部諸國參與軍事冒險了。不僅如此,我還發現了幾個有據可查的先例,說明歷史上外邦人曾向衣索比亞遷移,那些移民不一定都是猶太人,但他們數量眾多,都來自阿斯旺地區,並在"南部諸國"定居。例如,"歷史之父"希羅多德曾記載說,乘船沿著尼羅河經過埃勒法坦島再向前走四天,河中便不能通航了:

因此你必須上岸,沿著河岸走40天,因為尼羅河中有尖利的岩石,還有許許多多的暗礁,船隻根本無法通過。在這個國家裡跋涉見天之後,你會再度登船,在河上再走上12天,然後你便會到達一個大城,其名為莫羅。據說,此城乃是全衣索比亞之母……從該城再乘船向前走同樣長的一段路(即從埃勒法坦到衣索比亞的這座母親之城的距離),你便到了"逃亡者之地"……所謂"逃亡者",乃是撒關提庫司國王(Psammetichus)時期的24萬埃及士兵,他們反叛埃及人,站到了衣索比亞人一邊。這些人在衣索比亞人當中定居後,衣索比亞人便逐漸被文明化了,因為他們學會了埃及人的舉止。因此,尼羅河出了埃及之後,沿水陸及陸路走四個月路程所流經的土地,便是個已知的國度。若加在一起計算,你將發現:自埃勒法坦沿尼羅河旅行四個月,便可到達我方才提到的那個"逃亡者之地"了。(希羅多德:《歷史》,D·格林英譯本,芝加哥大學出版社1988年版,第142-143頁)

我前面已經說過,來自埃勒法坦的大量"逃亡者"移民不一定都是猶太人。我沒有找到相反的證據。但是,希羅多德說得很清楚,那場大逃亡發生在撒美提庫司二世法老時代(公元前595-589年)。因此,我從一份無可挑剔的資料上看到"猶太人被派去充當撒美提庫司軍隊的援軍,當時這位法老正和衣索比亞國王作戰"(B·波騰在他的《來自埃勒法坦的檔案》一書中引用的"阿里斯蒂司書信",見該書第8頁)時,便感到格外高興了。根據這個有詳細文字記載的史實,說"那些逃亡者里可能有一些猶太人",這似乎井不算不合理。

希羅多德的記載還有一個方面使我興味盎然,那就是它特別提到了莫羅。按照法拉沙祭司拉斐爾·哈達尼的說法,法拉沙人的祖先當年進入衣索比亞之前曾經路過莫羅城。不僅如此,希羅多德還相當詳細地描述說:要從莫羅再乘船航行足足56天,才能到達那些"逃亡者"居住的地方。如果沿著阿特巴拉河航行,那麼,當年那些旅行者便一直可以到達現代衣索比亞的邊境,甚至可能越過邊境。阿特巴拉河在莫羅城以北匯入尼羅河,而特克澤河則匯入阿特巴拉河。

希羅多德的記述寫於公元前5世紀,因此可以說:在公元前5世紀,如果有一群抬著約櫃的猶太人打算從埃勒法坦島逃往南方,那麼,他們便可能路經那個"已知的國度"而一直抵達衣索比亞境內的塔納湖。不僅如此,根據簡單的邏輯推理還可以知道:阿比西尼亞高原很可能就是吸引著他們的目的地,因為那裡氣候涼爽,雨量豐沛,而在他們眼裡,與蘇丹的荒漠相比,那裡的蒼翠群山想必如同一個伊甸樂園。

在古實河外

那些來自埃勒法坦的逃亡者,是否可能事先就知道這個"荒野那邊的花園"呢?是否有這樣的可能:他們向南方逃亡時,不僅穿過了那個"已知的國度",而且曾向一塊特殊的土地前進,因為那裡住著他們的親族,住著和他們的宗教信仰相同的人?

在我的研究過程中,我確實找到了證據,它表明這是完全可能的,而甚至在公元前5世紀以前,猶太人就可能已經進入了阿比西尼亞。

這個證據的一部分來自《聖經》。我雖然知道《聖經》里使用"衣索比亞"時並不一定就是指現在叫這個名字的國家,但我也知道:《聖經》中使用這個字時,有時的確指的可能就是現代衣索比亞的前身。

前面已經說過,"衣索比亞"是個希臘字,意思是"灼傷的臉"。在一些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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