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迷情粉姐

這一天,姬順臣處理完手頭比較緊的業務,便驅車去找他的一位朋友,他必須搞清楚,王探長婚禮那天,他們是否派人送過一些禮物?其實王探長結婚時的禮單,他已經看了不下幾遍,從記錄上沒有發現他們來過。

這位朋友是他多年的一個客戶,和山上來往比較密切,姬順臣和山上的夏先生有些生意,通常是這位朋友在中間聯繫搭橋,一般情況下,姬順臣很少親自登門拜訪。「你可能還不知道,一個月前,夏先生在渭南不幸陣亡了。」這位朋友說。

姬順臣聽後有些吃驚:「不會吧,西北軍和延安方面關係很好,共產黨不是一直在促進和談嗎,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是國民黨特務乾的,老蔣一貫是攮外毖先安內,現在鬥爭形勢非常複雜,姬掌柜要多個心眼哦。」

「哦,沒什麼,我會小心的。我還想知道,夏先生在我小舅子結婚時,是否派人送過禮物?」

「我沒聽他提起過,去年冬季一別,直到他犧牲,我還沒見上他一面呢!」

姬順臣一聽,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夏先生這邊看來沒準頭了,人已經不在了,就是做過什麼,豈能說得清楚,那塊蠍玉環到底是誰送的呢?

「姬掌柜不必憂心,夏先生是謹慎之人,他對手下叢有交代,這樣吧,回頭我上去一趟,打聽打聽,說不定能問出個名堂來,然後儘快反饋給你,你看如何? 」

「謝謝關照,據我推測,即使夏先生真的安排了這件事情,也是投我所好而已,因為他比較了解我,這又不是基本任務,估計他不會對下面交代的,但是,我還需拜託一下你,上去問一下,夏先生是否認識哪位周原人?也就是我的鄉黨。」

「好,只要有線索,就會有結果,我會儘快去辦。」

「多謝,你好好做生意吧,我這就告辭了!」

從朋友處出來,姬順臣去了一趟書院門,哪裡游販比較多,開古董店的也有他認識的熟人,他想去打聽一下,騙去賣了日月盒的瘋娃,是不是曾經在那裡混盪過。

熟人在此生意多年,兄弟朋友比較多,對街上的大事小事,攤販說客,基本上了如指掌。熟人出去不大一會兒,就返了回來,這麼快,估計問出了些名堂。

「姬掌柜久等了,我方才問過,是有個你們周原的游販,但名字不叫瘋娃,叫周發,不知是不是姬掌柜要找的人,不過,他有半個月沒閃面了。」

「是么,多謝你跑腿,順臣感激,你可見過周發本人?」

「哎呀,這個難說,也許見過,也許沒見過,此人跟我有直接沒打過什麼交道。」

「哦,是這樣,我這裡有張照片,你看看,是否認得?」姬順臣掏出了瘋娃的照片,雖是死臉,但樣子還沒走形,睡著了一樣。

「比較臉熟,比較臉熟,我好像以前在街上見過此人!」熟人接過照片,邊看邊說。

「兄弟,好事做到底,麻煩你再跑一趟,拿照片去問問和周發最相熟的人,看是不是周發,再把那人帶來,我有話要問,這個你牧下,算順臣我的一點心意。」

姬順臣說著,從兜里掏出幾枚銀元,放在了身邊的茶几上。

「哎呀,姬掌柜,你這是做什麼,見外了,見外了,咱倆誰跟誰呀,兄弟我跑個腿的事,收好牧好!」熟人揀起銀元,要塞給姬順臣,姬順臣連忙推脫:

「拿上,拿上,就是你不要,外面回話的也得打發打發,這年月,大家都不容易!」

「那好,那好,姬掌柜稍等片刻,我這就過去,給他們散了!」

熟人出去時間不長,便領進一個大煙鬼一樣的人進來,病病歪歪地,這讓姬順臣覺得有些不太放心,這樣的人怎麼能相信,熟人大概看出了姬順臣的心思,連忙說:

「照片上的人正是周發,好幾個人都看過了,這個老張家住甜水井,曾和那周發在一起住過多日,他們比較熟悉,所以具體情況你可問他,這人絕對沒問題,就是欠抽幾口。」

熟人這麼一解釋,姬順臣這才相信,連忙問:「夥計,那周發你可認得!」

「認得認得,那周發是西府法門人,到西安後開始跑些小腳生意,窮的叮噹響,一直在我那裡混吃混住。」

「哦,他都和什麼人往來,最近你看見他了沒有?」姬順臣一聽有點門道,馬上追問。

「這狗日的去年冬季發了,還管了我幾個月吃喝,唉,我這抽大煙的毛病,還是他給惹上的,狗日的最近不知跑哪裡去了。」

「哦,他咋發了,不是很窮么?是走路拾了個金娃娃,還是做啥大生意發了? 」

「他哪有本錢做生意啊,聽他說是給——,這我不敢說,我怕他回來打我,我還欠他人家三塊大洋呢。」

大煙鬼吱吱嗚嗚,四下瞅著,不想說出隱情,熟人見狀立即規勸:

「但說無妨,不用怕,這條街上,有我給你撐腰呢,你怕什麼?」

姬順臣見大煙鬼還在猶豫,他從兜里又掏出幾塊大洋,遞給了大煙鬼:

「拿好夥計,你欠周發這帳,我替你還上,你快說,他幹啥發了財的?」

「他給掏墳的帶了一趟路,後來他和我吃酒,說漏了嘴,他那錢,是從日本人手裡掙來的,他讓我給誰都甭說,還拿刀子嚇唬我。」

難道是那個福田正雄?此人在去年就已經消失了啊,小舅子應該不會弄錯。

姬順臣不好直呼福田正雄的姓名詢問,就是問,這個大煙鬼也不可能記住一個日本人的名字。

「是嗎?周發這小子走大運啦,今年你可曾碰上他?」

「走個屁大運,不到年底,他就把掙來的錢,連抽帶嫖全給花光啦,大年三十日,他是捂著褲襠,光著身子跑我家裡來的。」

「啊,周發咋啦。被人搶了嗎?」熟人忙問。

「三十日那天,他跑去粉巷找他的老相好快活,臨走沒有錢,人家不承舊情,身上衣服被人家扒光了么!」

「哦,原來如此,不爭氣的東西,吃喝嫖賭佔全了,那他後來怎麼樣了?」姬順臣問。

「也該這小子命好,不知那粉姐兒看上他啥,過年後不久,那粉姐兒竟上門找他,一輛洋車門外候著,端直把他接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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