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雙面舞姬

「順臣,我估計這是巫祝搞的陰陽九局,咱們用奇門遁甲破解它,五行相生相剋,乾、坎、艮、震、巽、離、坤、兌有休、死、傷、杜、開、驚、生、景相互對應,八門三盤,火中也有生門,我們不妨試試!」徐道長對姬順臣說。

「是的,我們可以嘗試一下,結合河洛玄圖找進入方位,三八為木,為東方,四九為金,為西方,二七為火,為南方,一六為水,為北方,五五為土,為中央。春秋戰國時期是易數運用成型與高度發達的時期,具體可能記載在《尚書》里,可惜真正的《尚書》讓秦始皇給毀了,河圖是五行的基本構架,洛書是八卦的基本構架,而河圖與洛書的重疊就是九宮的構架,三墳是上古文明的縱橫關係構架,九丘八索是易經太玄的數理,或許我們能從這裡找到一些印證。」姬順臣回答。

旁邊的王探長越聽越糊塗,而冥河裡的大火還在燃燒,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複雜,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就不相信,這大火能燒個三天三夜!」

「沒那麼簡單,如果這火是壙墓機關的一個程序,即使火停下來了,還會有另一個機關等著要你的命!比如出現潮水一樣的毒蠍群和甲蟲,衝上來圍攻你!」那華接過王探長的話說。

「恩,很有可能,還是那公子比較有悟性,我寧願讓火燒死,也不想被蠍子蟄死,讓簸箕蟲一口一口地撕著吃,嘿嘿!」徐道長邊說邊蹲下去,開始在姬順臣腳下,用手指頭畫圖。

「那華,你快把羅盤拿出來定個方位,我和道長算計算機,找個突破口。」姬順臣就地蹲下,掏出了腰間的匕首。

「不用了,這個壙墓主人就是有多大的能耐,他也不會扭轉乾坤,方位是死的,人的思維是活的,我們先把九宮建起來,再配合時空天象與『大衍之數』,老道我在數理上有些老糊塗,具體還要姬掌柜你定奪!」

王探長看著徐道長和姬順臣在地上又是圈圈又是點點,又是六方又是三角,一會兒縱橫交叉,一會兒抹了重來,半晌確定不下來,急得他在一旁直跺腳。

那華順手遞給王探長一架相機,示意他乘著火光,拍些周圍的照片,自己則蹲在道長身後,試圖看些門道出來,他可不想放棄現場實習的機會。

最後,徐道長站起來,姬順臣抬手想攔,但沒攔得住,道長或許早就認準了方位,疾步奔到河邊,縱身一跳,消失在了河面上的大火中。

道長這一招,讓身後的那華頗感驚訝,按理自己和姬順臣應該先上,可他們二人在地上劃來點去,直到起身,一句話都沒說,那華以為道長要去勘察一下方位什麼的,沒想到這正是道長和姬順臣圖示約定的結果。

「不對呀,你們這是算的什麼卦,道長走的是『離』位之地,這不是在火上潑油嗎?」那華多少通些易理之術,在大方向上一般亂不了乾坤。

「不會錯,是你的判斷可能失誤了,將來好好看看河圖洛書吧,一六為水,道長走的是『坎』位。」姬順臣緊了緊腰間的背包,剛要招呼旁邊正在拍照的王探長,突然從冥河的火海里飛出一塊器物來,直接擊中了小舅子的後腦勺。

那華急忙跑過去揀了起來,原來是一本中華書局刊印的《山海經》,無須考慮,這正是徐道長扔出來的,書本完好無損,根本沒有被火烤焦了的痕迹,如此說來,道長和姬掌柜的大衍之數算計成功了?

王探長轉過身來,以為那華在拿書砸他,周圍四下一看,道長突然不見了,趕忙問道:「又咋了,又咋了!啊!道長呢?」

那華也不回答王探長的問話,低頭把書塞進身後的背包里,匆匆忙忙地跑到河邊,停都沒停,單足彈跳起來,刷地一下飛進了一片火海。

王探長猛地一驚,以為那華瘋了,再回頭看姬順臣,卻被一把揚起的土塵撒瞎了眼睛。

「姬掌柜!你搞什麼鬼?你搞什麼鬼?要把我弄瞎不成!」

姬順臣一把拽住小舅子:「乖乖地跟我走,有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看見!」

等王探長睜開眼,看見他們四人已置身到了滿眼青銅世界的包圍之中,七鼎列陣,六尊傳神,造型華美的銅爵恢宏豪放,竟有十幾個之多,簋、卣、觶、觥、彝、壺、盤、鍾、 鐃、錞 、匜、盉等不計其數,堆積如山,還有如戈、矛、劍、弓、胄、甲等的一些叫不上名堂的青銅兵器,擱置在一溜青銅排架和飾滿了雲氣紋的幾桌旁邊。

徐道長早已在一座巨鼎的象腿下拜倒,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嘰咕些什麼,姬順臣搶前幾步,淹沒在了幾個刻滿金文的尊爵的側面,那華則徘徊在幾隻牛犢大小的虎頭狼身的獸尊跟前,有些欲罷不能。

王探長猶豫了片刻,抬腳走進兩排羅列整齊的鐃、錞和編鐘構成的夾道,才知道自己此刻是如此的渺小,這種時候,沉默是金。身旁的鐃和錞漸次排列,這些都是上古時候的軍旅樂器,他在姐夫姬順臣收藏的圖冊里見過,所謂的鳴金收兵,就是由這些打擊樂器來傳達軍令的,但擊鼓而進的銅鼓又在哪裡呢?

王探長東張西望,左看右找,一不小心,探頭頂撞到了一排相連著的編鐘,一陣鐘鳴聲伏地而起,驚心動魄,震得他如驚弓之鳥,抬腳疾步,一口氣奔出了青銅夾道,卻衝進了一圈雙面舞姬的包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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