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難忘的朋友啊 第十九章

(秋葉拓磨)

三月二十八日的晚上,秋葉拓磨在自己的房間里,思考著下一期《同學會通訊》的內容。

他已經陸續收到了同學會成員的回信,最早是長谷川美玲,緊接著,佐藤源治、野呂幸男、鷲尾力、植竹弘美、小金井由起子、鳴海清子,森田加奈子等等,都在回信中表明出席。而片岡孝太郎、丹澤清彥。菊村彌生和瀧澤美智代則表示不出席同學會。

留在當地的丹澤清彥、菊村彌生和瀧澤美智代一致缺席,就像是說好了的一樣。也許是因為還住在當地,所以,不如其他人那麼懷舊,這也可以理解。不過,距同學會的召開,還有兩周的時間,說不定還能夠勸服他們。讓同在當地的鷲尾力去說服他們,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秋葉拓磨把寄回的明信片,收拾起來放在桌子上。他打開門一看,來的是辻村瞳。

「累死我了!……」她一邊說一邊進了屋。

為在月末完成校對工作,她一直加班到深夜。此時她穿著毛衣。牛仔褲,手裡提溜著一個很大的運動包,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脫下薄外套,她整個人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啊,真是累死了!……」

「吃飯了嗎?」

「隨便吃了點,現在肚子又餓了。」

「那從冰箱里拿點東西吃吧!……」

辻村瞳打了一個哈欠,說了聲「謝謝」,接著問:「我說,今天你能不能留我一夜啊?明天從這裡上班比較方便。」

秋葉拓磨看到辻村瞳的運動包里,裝著換洗的衣物,便就勢說道:「可以啊,反正你也是這麼打算的吧!……我家離你們公司近,以後你想來就來,把這裡當自己家就行了。」

「那我就不客氣嘍!……」辻村瞳在他的脖子上親了一下,向廚房走去。

不一會就從廚房裡,傳來開冰箱門的聲音,和餐具碰撞的聲音,很快,辻村瞳就拿著罐裝啤酒和袋裝堅果回來了。她坐在沙發上,打開易拉罐,把啤酒倒進杯子里,津津有味地喝起來,她咽下唓酒時,喉嚨微微起伏的小動作,在秋葉拓磨的眼中,都顯得無比可愛。

這個女人不管抱多少次都不夠。迄今為止,秋葉拓磨和包括前妻在內的好幾位女性交往過,然而,通常都是一征服對方,就立刻失去了興趣。

二十年來,辻村瞳一直是他珍藏在心底的寶貝,對他來說,這個女人很特別,其他女人本來就不能與之相提並論。當然,像辻村瞳這樣的女人,必然也是其他男人追逐的目標,她肯定有過數次戀愛經歷。但這樣的她,對於他的愛撫,卻是那樣的敏感,這說明他也是她經歷過的最好的男人。

他們兩個是以「肅清」為紐帶,緊密結合在一起的最佳伴侶,然而,一旦失去了「肅清」這個因素,我們兩個人的未來,將會如何了局呢?同學會結束之後,我們又會怎樣呢……

「我說,這個是同學會的明信片吧?」

辻村瞳的聲音,突然打斷了秋葉拓磨的思考,她眼尖地發現了放在桌子上的明信片,然後就舒服地靠在沙發上,一張一張地翻著看,確認姓名。

「喂,長谷川美玲也要出席啊?」

「我們沒有把人家,拒之門外的道理。」

「她為什麼要來呢?不會感到不好意思嗎?」

「你是說她和仁科老師那件事情?」

「保健室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當事人清楚,不過,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兩個人之間,肯定存在戀愛關係,就是所謂的『老師與學生之間』的危險戀情。放在現在,這種事情也許沒什麼稀罕的,但在二十年前,我確實非常震驚,不知大家會怎樣看待,一起出現在同學會上的這兩個人,我等著看好戲了。」

「說不定仁科良作老師不會來呢。」

「也許這樣反而更好,喜多村老師很高興出席同學會,這樣的話,至少形式上還過得去……」

「喜多村老師嗎……」

只有喜多村出席,總感覺不太滿意,他當年在學生中,也不太受歡迎。本來想過邀請年級主任杉本參加的,可他比喜多村更沒有人氣,秋葉拓磨也就放宑這個想法了。

「他能來總比沒有人來要強。」

「這麼一說,我覺得我們的同學會,辦得也太寒酸了。」

他們兩個正聊著喜多村冬彥老師的時候,電話鈴突然響了,後來回想起來,也許這就是命運安排的巧合。

這時是晚上十一點十五分,秋葉拓磨一拿起聽筒,就聽到電話那頭,佐藤源治急切的聲音說:「喂,秋葉,大事不好了。」

「哦,是佐藤啊。還是那封信的事?」「那封信」當然指的是寫著「肅清!」的匿名信。

「不是這件事。」

佐藤源治那不尋常的語氣,讓秋葉拓磨頓時感到一陣不安,而且,這種不安的情緒,正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出什麼事了?快說啊!……」

「是這麼回事……」佐藤猶猶豫豫地不知如何開口,「你旁邊有人嗎?」

「沒有人!……」

秋葉拓磨給辻村瞳使了個眼色,並把食指豎起來,放在嘴唇上,接著他又對著聽筒說:「佐藤,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聽說喜多村冬彥老師死了!……」

聽簡從秋葉拓磨的手中滑落,辻村瞳趕緊從地毯上檢起來,遞迴給秋葉拓磨,秋葉拓磨突然對著聽筒大喊:「混蛋!……為什麼會這樣!喜多村老師怎麼會死呢?!……」

辻村瞳頓時嚇了一跳,探身湊近聽筒。

「據說是一氣化碳中毒。」

「中毒?……」秋葉拓磨一開始還以為,喜多村冬彥的死,和野呂和男的死有關係。

「是的,我家這邊的報紙上報道的。你家有傳真嗎?」

「嗯,有的!……」

「那我現在就把那篇報道,給你傳真過去。我就知道這麼多,你先看看吧。」

對方掛斷了電話,秋葉拓磨也放下了聽筒。

大約三分鐘之後,傳真機發出收信訊號,佐藤發送的新聞簡報傳了過來。秋葉拓磨和辻村瞳互相依倀著,開始閱讀那份報道,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獨居男性孤獨離世

……二十八日上午十時許,熊谷市箱田XX號,退休老人喜多村冬彥(六十一歲)的家中,飄出疑似煤氣的味道。前來探望父親的長女,立刻趕往擦谷派出所報案……

警察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喜多村老人仰面朝天,躺在起居室中。已經離開了人世。密閉的房間中。煤油爐處於打開狀態……

屍體沒有外傷,因此,警察推測:喜多村冬彥老人死於一氧化碳中毒……

這是一則刊登於地方報紙一角的豆腐塊報道。佐藤源治在旁邊的空白處註明,這是他出差去琦玉縣時,無意中買的晚報,然後就看到了這則報道。

「這下麻煩了。」秋葉拓磨嘆了一口氣,與辻村瞳面面相覷。

「我們該怎麼辦?」

「總之,明天先去喜多村老師家看看情況吧。」

「可我明天有工作,抽不開身啊。」

「沒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辻村瞳似乎一下子失去了食慾,收拾好桌子,直接進了浴室,沖完澡就上床了,秋葉拓磨也跟著鑽進被窩,在她身邊躺下,可是,兩個人誰都睡不著。

「我說秋葉先生,事到如今,你還打算辦同學會嗎?」在床頭燈的燈光下,辻村瞳的眼睛中,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是啊!……」秋葉拓磨把手伸到瞳的脖子下面,讓兩個人的身體靠得更近。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預感?」

「我覺得有人在謀劃一些壞事。」

「你不會覺得,這個也是謀殺吧?」

秋葉拓磨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自己的腦子裡,也在思考著這種可能性。

「我不知道,但是……」

「野呂的交通事故,和這次的事都純屬巧合。」他的語氣毫無說服力。

「要不,我還是辭去同學會幹事一職吧。剩下的事情,秋葉班長你自己一個人辦好了。」辻村瞳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說什麼啊!……要是沒有你的話……」

「沒有我的話會怎麼樣?」

「同學會就開不成了啦。」

「是嗎?……」

他解開她睡衣的扣子。

「而且,我就不能待在你的身邊了!……」

秋葉拓磨把手伸進她的睡衣里,輕輕地摸到辻村瞳粉紅鮮嫩的乳房,小心翼翼地揉捏著。

「那我們就到今晚,結束怎麼樣?」辻村瞳突然如此說道。

「但是,你的身體離不開我啊。」

他捏住她的乳頭,輕揉慢捻,心想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讓她忘記不安。

「你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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